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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人生資料大全

 第三集 更新時間:2006.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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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山
巴格達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歷史相當久遠,冷塵的歷史學的不好,並不知道有多少年,但卻知道在
聖經中多次提到過巴格達這個城市,甚至有人稱這裡為上帝之城。

這裡的建築讓冷塵想起印度,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街道看起來有繁華的痕跡,但現在卻沒落,很
多的建築看得出是沒錢修繕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市場裡的東西也不是很全,但應該有的還是有,
可以保證人們的生活所需。

冷塵和鳳空靈在這裡住了兩天,準備好了食物和水,因為要去的地方是沙漠,食物和水遠比鈔票有
用得多。如玉給的小背包裡的東西非常實用,看得出經過精心挑選的。

在沙漠裡是可以開車的,這裡的沙漠並不是那種要走上很多天的大沙漠,通常都是開半天車就可以
走出去的,但走出不遠又會進入另一個沙漠,而冷塵要去的地方又是人最少的地方。

沒想到租車並不容易,倒不是因為沒有車,只是對方一聽說冷塵去的地方,就都搖頭拒絕,而且不
肯說出原因,看來沒什麼人喜歡去那個地方,就算冷塵出了十倍的錢也沒人去。

最後還是鳳空靈找到了一輛車,一輛破得不能再破的車。冷塵甚至懷疑這樣的車,如果坐上人是否
還能開得走。

車上除了必要的鋼鐵部件外,已經沒什麼東西了,連座位都是之後加上去的,車的後面還掛著一個
小油車,看來要出遠門就得自己帶著油去,路上是沒有加油站的。

真是奇怪,伊拉克本身不是產油的地方嗎?

從巴格達開出來之後,冷塵發現這個地方真的很沒意思,四週一望無盡,沙子多於土,而且這還沒
進入沙漠地區呢!

雖然經過的地方也有很多的村莊,不過看起來很多村莊都像是建在沙漠中的房子。

天氣很熱,至少比北京熱得多,而這裡的人全身上下都包得嚴嚴實實的,很多人只露出眼睛在外面。

車像冷塵想的一樣,只是能走,談不上什麼速度,對冷塵這種坐過寶馬的人來說,與其說它是汽車,
倒不如說馬車更像些。速度慢不說,好像是沒有避震的,人坐在上面就像坐在馬車上一樣的顛簸。

車開了一天,才開出一百多公里,按這樣的速度,至少還要一天半才能到神山去。

吃過飯,冷塵躺在帳篷外面的沙地裡,冷塵不喜歡帳篷,晚上的沙地很冷,但冷塵不怕冷,而且喜
歡這樣的感覺。

沙漠的晚上是很危險的,冷塵就感覺到沙漠中的晚上,生物的活動遠比白天多得多。

冷塵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各種的小蟲、沙漠蛇,還有蠍子的聲音。

但很奇怪,這些聲音每當接近冷塵幾米遠的地方就會自動走開,好像冷塵是個怪物一樣,沒有任何
的動物喜歡走近冷塵。

天空中有微微的風,風中總是帶著沙粒,吹到人的臉上。冷塵在想,如果自己這樣躺一晚上,也許
明天會被沙子埋在下面吧!
沙漠中的月亮是躺在沙子後面的,不像大海。大海上空的月亮,永遠是那樣的亮,那樣的清晰。

第二天的路上,已經很少看到村莊了,路已經慢慢的消失了,人越來越少了。

冷塵雖然還不明白為何那些計程車不願意來這裡,但卻可以感覺到,這裡已經很少有人來了,雖然
同樣是沙漠,但冷塵卻有種走進遠古沙漠的感覺。

車行的速度依舊是那樣慢,路已經沒有了,綠色越來越少了,四周全是沙漠,冷塵甚至以為自己走
錯路了。

但司機卻不肯說話,剛出來的時候他的話還很多,雖然冷塵一句都聽不明白,但到了這裡,司機卻
一句話也不肯說了,只是不停的向前開著車,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在找些什麼,但又怕找到些什
麼。

車停了,冷塵也走了下來,遠處依舊是沙漠,但在沙漠裡卻出現了兩條長長的汽車印,司機的臉已
經變綠了。

冷塵不知道為何司機會有這樣的臉色,但從車印上看,車子不止一台,應該有很多台,而且車很重,
過去的時間也非常短──在沙漠中,車印是留不了多久的,只要有一點點的風,很快就會被沙子蓋
住。

有人走著與自己一樣的路!是不是去神山,冷塵不知道,但這四周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嗎?

「大哥,還有人去神山?而且車子很重,不但車好、人多,而且還一定帶著武器,否則車印不會這
樣。」鳳空靈憑著他那盜墓者的眼光,分析著眼前的車印。

冷塵上了車,司機卻不肯再向前開車了,一直到鳳空靈拿出事前說定錢數的一倍來,車子才順著前
面的車印,繼續向前走去。

在傍晚的時候,神山已經近在眼前了,可司機卻拒絕再向前開,無論給多少錢,他都不向前繼續開。

冷塵和鳳空靈只好下了車。從遠處看,神山似乎並不是很大,從這裡能看得到的只有兩座山,中間
是山谷。

在目測下,冷塵知道這山並不是很高,只是四周都是沙漠,因此看起來非常的雄偉高大。

車印早已經看不到了,冷塵無法判斷那些人是否已經到了這裡,只好背著行李向神山走去,以後的
路就要靠腳了。

冷塵這時候想起了如玉,並不是冷塵的感情是如何的豐富,而是因為鞋,如玉挑的鞋真的很不錯,
不但不會進沙子,而且穿在腳上非常的舒適,看來如玉是個非常稱職的女朋友,而自己也同樣稱職
嗎?冷塵不知道。

這裡的確是很古怪,四周全是沙漠的地方竟有這樣兩座山,而且更奇怪的是在缺水的沙漠中,神山
裡居然樹林密佈,其密度與原始森林不相上下,很多都是幾人合抱也抱不攏的大樹,雖然冷塵不知
道這些樹的種類,但卻知道這裡的樹,已經生長很多年了。

走進山中不久,冷塵和鳳空靈就看到了人,不過都是死人,冷塵看著地上的三個死人不語,鳳空靈
也不語。

三個軍人,很明顯,這三個人是軍人,無論是身上的衣服,還是手中的槍,一切都表明這三個人是
軍人,軍人為何會到這裡來?

冷塵注意的不止他們是軍人,還注意到他們的人種。他們不是伊拉克人,這很好認,他們看起來更
像是歐洲人,外國人在中國人眼裡都長得差不多,但卻可以分出是亞洲人、阿拉伯人,還是歐洲人,
又或者是黑人,這是很容易判斷的。

看來還有一批人進入了神山,只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冷塵連自己來的目的都不知道。

在森林裡轉了一晚上,冷塵才發現兩人在一進來之後就迷路了,四周全是樹,而且非常的高,根本
看不出方向。冷塵試著向高處走,但很快就會有向下的山坡,無論怎麼走,也不知道前進的方向是
否正確。

鳳空靈苦笑著把手中的指南針丟在地上,在這裡指南針根本沒用,指針總是在不停的轉,看來這裡
的山上有大量的磁鐵。

不但是指南針,兩人的錶也已經成了垃圾,時針走的速度比原來的秒針還要快,電子錶也在不停的
亂跳,根本看不出所以然來,到了神山,一切現代的東西好像都不起了作用。

「大哥,吹那個東西如何,這樣就會有人來接我們了。」鳳空靈有些放棄了,這裡真是見鬼的地方,
神沒看到,死人卻到處都是。

鳳空靈與冷塵已經看到十三個死人了,身體上沒有任何的傷,卻就那樣死掉了,而且他們身上的裝
備也沒人拿走,至少他們的同伴應該拿啊!

冷塵不想吹那個東西,也不想有人來接自己。他不是為了無聊的自尊,而是想知道神山的神在哪裡,
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麼。

現在的神山,只是個大迷宮,並沒看到它是如何的神。

這是冷塵和空靈發現的第十四個死人,一個東方人,甚至冷塵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個中國人。

從他的衣服上看不出他的身份,口袋裡也沒有任何可以表明他身份的東西,食物和水依舊在他的身
邊,身上還有支手槍。

冷塵的頭開始有些疼了,居然還有第三批人的存在。

「大哥,我的頭好暈。」鳳空靈努力的想平衡自己,卻有些站不穩。

冷塵沒感覺頭暈,一切都很正常啊!只是看鳳空靈的樣子,並不像是在玩什麼花樣,而且這小子在
冷塵面前也不敢玩什麼花樣。

冷塵努力的嗅了嗅四周的空氣,沒什麼特別的味道。

忽然間,冷塵想起一件事情來。在樹林裡,應該是一個鳥語花香的地方,也許樹林裡沒有花香,但
卻一定會有鳥語,可進入樹林已經有八個小時了,卻從未聽到過一聲的鳥叫,不但是鳥,一切生物
的聲音都沒有,蛇、鼠以及其他的生物,都沒有。

冷塵拿出冰玉粉末溶成的水,給鳳空靈喝了一點,這是冷塵雕刻後的副產品,冷塵知道這東西可以
救人,因此把這些粉末溶入到水裡,隨身帶著。

冷塵也不知道這東西對鳳空靈有沒有作用,但冷塵只有這個,冷塵不相信感冒藥會對鳳空靈有所幫
助,因為冷塵身上的藥也只有感冒藥。

「這是什麼水?沒味道,但感覺不錯,我的頭不痛了。」鳳空靈把小瓶還給冷塵問道。

喝水就可以不頭痛嗎?鳳空靈不信,冷大哥給的水裡一定是有別的什麼東西。

冷塵知道路應該怎麼走了,看著被踢倒的小草,冷塵知道了前面人走過的方向,冷塵帶著鳳空靈順
著這樣一條幾乎分辨不出的路向前走去。
路上沒有再發現死人,但眼前的景物卻開始有了變化,看來冷塵的判斷是正確的,不知道前面的人
是哪一批,也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方法,但他們似乎找到了正確的路線。

眼前是一片不算小的湖,湖面很靜,四周是山,山上滿是森林。

這裡連一絲風都沒有,靜,出奇的靜,沒有風聲,也沒有任何聲音。

兩人能聽到的,只是心跳,自己的心跳聲。

「大哥,好靜。」剛剛說了一句的鳳空靈,馬上又把嘴閉上了。

在這裡說話不但不能解除心理上的恐懼,而且更加讓鳳空靈不安,聲音似乎被某種不知道的壓力壓
得變小了十倍不止。

剛才鳳空靈以為在這樣的地方會有回音,因此說話的聲音並不大,被壓小十倍幾乎就聽不到了,鳳
空靈只感覺到自己在張嘴說話,卻聽不到聲音,他被嚇到了。

對面的湖邊似乎有一點火花一閃,接著,眼前的湖面全部燃燒了起來,爆炸,一團爆炸後的火光在
湖面上升起,湖在燃燒,湖在爆炸。

對面的湖邊,有人影在閃動,似乎被湖中的火燒到了。而這樣的大火,這樣的爆炸卻幾乎沒有聲音
傳出來──這究竟是神山,還是鬼山?

順著湖邊,兩人向湖對面走去,走的很慢,雖然很想知道對面發生了什麼,但冷塵還是很小心的在
走。鳳空靈是盜墓者出身,自然有感覺到危險的那種敏感,更何況這裡處處充滿了怪異。

冷塵知道為什麼湖會燃燒爆炸了。

在湖的邊上,冷塵看到有很多細小到不能再細小的氣泡從湖底升到湖面,那是一種氣體,雖然冷塵
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氣體,但這些氣體一定是可以燃燒的氣體,它們從湖底升起,飄浮在湖面上,結
成一片由這種氣體形成的表面。

剛才的燃燒爆炸一定是湖對面的人,劃了火柴,順手丟到湖裡,可惜湖水不但不會滅火,反倒引火
上身了。

湖邊的濕地看起來很軟,但踩上去才知道非常的硬,一點腳印也不會留下,難怪冷塵看不到有人走
過的痕跡。

湖邊看不到蟲子,湖水裡也看不到魚──神山?死山?

冷塵看到了眼前已經被燒成焦黑的人,已經分辨不出他是哪個人種了,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燒光了,
所有的毛髮也被燒光了,面目全非,身邊很遠處的一支AK四七衝鋒槍也被燒得變了形,這是什麼
樣的燃燒?

前面似乎已經沒有路了,眼前是一座高高的瀑布,水很冷,不是那種地下水的冷,而是真正的冷。

冷塵也無法去形容這種冷,它是一股寒氣順著皮膚一直向骨頭裡鑽的那種冷。

鳳空靈發現了幾根繩子,繩子就綁在瀑布不遠處的幾棵大樹上,看來前面的人是從這裡爬下去的。

冷塵和鳳空靈一人找一根繩子,也向下滑去。看來前面的人中,有探險高手存在,如果讓冷塵自己
來找,是一定找不到路的。

冷塵下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反倒向上爬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冷塵在做什麼,但鳳空靈是有樣學樣,
馬上開始向上爬,這位冷大哥雖然做的事情都挺怪的,而且從來不解釋,但事實證明他做的都是正
確的,否則的話,鳳空靈可能早就死在古墓裡了。

向上爬了十幾米,冷塵抓住崖壁上的籐條,順著籐條開始向下滑去,鳳空靈馬上跟了上去。這些籐
條非常的結實,絕對不比那些繩子差,別說只是冷塵和鳳空靈兩個,就算再多兩人也沒有問題。

從樹頂落下來之後,鳳空靈已經明白為何冷塵這樣做了。

繩子的下面,有幾個人正努力的抬頭順著繩子向上看,因為有樹擋著,因此看不到什麼,這些人還
有些疑惑的盯著繩子頭。

鳳空靈明白了,冷塵和自己從上面滑下來,雖然很小心,但繩子總要動的,因此,下面的人就知道
上面有人下來了,就算看不到上面,也一樣知道有人。

在繩子的下面,居然很空曠,這裡的樹很少,但卻很大,像一把把大傘一樣把太陽擋住。

空地上有很多的人,中間的人都高舉著手,至少有幾十個,背上背著背包,腰間佩帶手槍,腳下放
著AK四七,這些人就是給冷塵引路的人,這個時候的他們卻都成了階下囚。

除了這些人之外,另一邊還蹲著十幾個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東方人,冷塵幾乎可以肯定他們是中
國人,也許西方人是分不出中國人與日本人的分別,但冷塵可以一眼分辨得出。誇張的是,這些人
居然被扒得精光,抱著光溜溜的大腿蹲在地上。

四周有很多人,手裡拿著黑黑的管子,一頭放在嘴裡,一頭指著中間的人,地上還躺著幾個大約是
反抗過的人,但他們已經死了,臉上一片漆黑,看來管子裡射出的東西是含有劇毒的。

四周的人不像是伊拉克人,也不像是土人。他們的衣飾很古怪,冷塵從未見過這種衣服,如果拿到
巴黎時裝節上,絕對可以稱得上異類。

他們的臉也很白,更像是歐洲人,但武器卻很土,冷塵雖然沒見過吹管這種武器,但還是聽說過的。

一會的功夫,中間這些舉著手的人也全都光溜溜了,這種看管俘虜的方式很特別,也非常的有效,
沒穿任何衣服的人想玩什麼花樣也非常的難。

冷塵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冷塵認識的人,那位那不理先生,他站在一位看上去很像頭目的人身後,
也穿著同樣奇異的服裝。

冷塵發現這些人都是看不出年齡的,說他們像二十歲也可以,說他們像四十歲也不錯,真是一個古
怪的部落。

冷塵拿出那不理給的笛子,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起來。

鳳空靈看到了冷塵作的一切,有些不明白為何如此辛苦之後,冷塵才吹起這笛子,更不明白,為何
冷塵吹的笛子會沒有聲音。

冷塵聽到了,冷塵聽到了自己吹笛子的聲音,這種聲音就像海豚在海裡發出的聲音,一種常人無法
聽到的聲音,這種聲音可以傳出很遠,怪不得那不理會告訴自己在山外就吹它,它至少可以傳出幾
十里遠,一種低頻聲音,常人耳裡聽不到的聲音。

至少有十幾個人仔細的聽著,冷塵看著這些人的反應,也就是說,這個部落的人也並不是都可以聽
到這種聲音,但至少有十幾個人可以。

一會的功夫,那個頭目和那不理最先把頭轉向了冷塵的方向,接著,那些聽得到的人也都把頭轉向
了冷塵所在的方向。

冷塵一邊吹著笛子,一邊從樹林裡走了出來,鳳空靈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
那不理在頭目的耳邊輕輕說著,把冷塵這和鳳空靈的怪異之處與頭目說了。但那不理心中也沒底,
如果冷塵在山外就吹起笛子來,事情要好辦得多,但冷塵卻沒有聽自己的,擅自進了神山──神山
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的,神山裡只有兩個部落,守護一族和影子一族。

科迪那爾雖然聽了那不理的解說,但心中還是不太放心,同時也對這兩個人有了一點點的興趣,但
神山就是神山,這裡是不允許外人進來的,誰都不可以,除非是這兩族中的一員,否則只有一個方
法可以活著出去──關於這一點,無論是眼前的兩人,還是那些脫光光的人,都有這個機會。

只不過這兩人是那不理的朋友,他們不必脫光光。

冷塵和鳳空靈以及一大群光溜溜的人站在山洞前,眼前有三個山洞,每個山洞的上面,有人工刻出
來的字,這些字別人都不認識,但冷塵見過這種字。

這是上古文字,冷塵在山洞裡已經學過了,只不過沒想到可以在這裡看到。

冷塵並不能正確的理解上面的字,但意思還是知道的,左邊第一個按冷塵的翻譯叫作烈焰,右邊的
叫作玄冰,中間的很古怪,如果翻譯過來,應該叫作沒落。

科迪那爾站出來說著,由那不理來翻譯。

這個頭目說的話,冷塵是一句也聽不懂,不光冷塵聽不懂,進入神山的這些人沒一個人能聽得懂的,
既不是英語,也不是伊拉克的部落土語,是什麼語言根本沒人聽得明白。

那不理站了出來,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冷塵和鳳空靈,他也沒有辦法,這是族裡的規矩,誰讓冷塵不
在山外吹笛子的。

「各位,歡迎來到神山,這是神的土地,神的世界,任何人進入神山,只有一個方法才能活著走出
這片神的土地。」那不理靜了靜,看著下面的人。

「有人活著走出去過嗎?」鳳空靈忍不住問道。

那不理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一個都沒有。」

「那不是死定了?」鳳空靈洩氣的說道。

「各位的眼前有三個山洞,你們可以隨便挑一個入洞,如果你們能活著找到東西並走到大廳的話,
就會有第二個考驗,過了第二個考驗,你們就可以活著走出神山了。」

聽起來似乎是很簡單,但是這些人包括冷塵都明白,這些山洞一定不好過,非常的難過,而且後面
大廳裡的第二考驗是什麼也不知道,既然從未有人活著離開過這裡,那只能說明,這是不可能完成
的任務。

鳳空靈看著冷塵,對於這樣的選擇鳳空靈可無法判斷,雖然可以肯定無論進哪一個山洞,其結果都
不見得更好些,但冷塵總能找出更對自己有利的東西來,這也是鳳空靈對冷塵的看法,他是個奇怪
的人,有著奇異的能力。

冷塵選擇了烈焰,冷塵不擔心自己會如何,自從冷塵知道那件奇怪的生物太空防化服有著很特別的
功能之後,冷塵就做過很多的試驗,自己無論是在火中,還是在冰庫裡,又或者是在水中,都沒有
關係,甚至可以在水中呼吸,這麼奇怪的事情冷塵從未想過,但事實上的確做到了。

冷塵擔心的是鳳空靈,鳳空靈沒有這樣的衣服,但他在對著那不理的時候,表現了他並不怕火,至
少那不理的那隻手就像烈焰一樣,因此冷塵選擇了烈焰。
這些光溜溜的人自然不認識山洞上面的字,也不知道為何冷塵這麼快就選擇了一個山洞。

但人總是這樣的,在這種時候,他們自然把冷塵當作自己這伙的,雖然他們並不認識冷塵,也不知
道為何冷塵會選擇這個山洞。

他們只知道,人多在一起總會安全一點,因此冷塵後面就跟著幾十個光溜溜的人,一起走進了烈焰
洞。
第二章 神洞
洞口並不是很大,只能讓兩三個人一起走進去,而且裡面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與一般的山
洞很像,有點潮濕,洞也不是很高,三面都是堅硬的岩石。

「怕熱嗎?」冷塵對鳳空靈說道。

「怕。」

「怕冷嗎?」

「怕。」

「怕死嗎?」

「怕。」

冷塵聽著鳳空靈的回答,心中想道,還是算了,問這個傢伙真是種浪費,還是自己直接選擇比較好
些。

鳳空靈這個盜墓者出身的小傢伙大概只看到財寶的時候才會眼睛發亮,探險的本事和膽子都太小了。

冷塵倒是感覺很刺激,首先冷塵沒有威脅感,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防化服非常的好用,好用到自己不
必擔心會死掉,雖然這樣的探險似乎不能稱得上是探險,但看到新鮮的東西總是讓人感覺很興奮,
很刺激。

冷塵和鳳空靈走在前面,後面是一群光溜溜的人,雖然冷塵並沒有回頭看,但感覺很好笑,這些部
落裡的人真有趣,居然這樣對付入侵者,就算有什麼裝備這個時候也用不上了,看來這真是個不錯
的主意。

向山洞裡走了幾十米,還是看不出什麼變化,但前面卻有一個拐彎。

冷塵的頭剛剛轉過彎來,就感覺到一股很強的氣流衝了過來,雖然可以輕鬆的站住,但感覺就像站
在一部大型的空調下面一樣。

而拐角的對面有一個大洞,可以看到外面,因此在這邊是一點也感覺不到氣流的。

「哇,好熱,好大的空調喲!」鳳空靈有些誇張的說道,雖然吹來的都是熱氣,但還沒有到鳳空靈
說的那樣熱。

冷塵頂著風向裡走去,並沒有感覺到熱,一切好像正常,只是多了些風。

越向裡面走,冷塵發現山洞的兩壁都顯現出暗紅色,其實這裡好像並不是很熱,冷塵自己感覺不出
來,但看到鳳空靈就知道了,雖然鳳空靈已經開始出汗了,但還是很自然的跟著向裡走。

冷塵覺得不太對頭,如果只是熱,為何洞壁的顏色變化卻這樣大。

沒有叫聲,冷塵卻知道後面發生了些事情。他回頭一看,後面的人也都跟了進來,這些人光溜溜的,
這樣的熱氣正好,至少比鳳空靈能感覺得更舒服些。但已經開始有人倒下,倒在地上的人不停的在
抽搐著,他們的樣子像是中毒了──風,風是有毒的熱風!
從拐彎處之後的幾十米內,已經倒下了大部分的人,身後只有四個人跟了上來,冷塵忽然發現,其
中有一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他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莊氏穩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冷塵,他早就認出了冷塵,可是自己這種光溜溜的樣子,讓他看到真的是
很沒面子,自然也不敢向他打招呼。

事實上,莊氏穩也從未看得起冷塵,冷塵對他來說只是個小人物。

這次莊氏穩帶了不下五十個人來到這裡,不但人多、車多,裝備也多,而且全是最先進的裝備,從
衛星定位到指南針,從M一六到隨身的匕首,從感冒藥到治療癌症的藥,應有盡有。

可是大部分的裝備在過神山的時候就已經丟掉了,不僅僅是太重,更重要的是到了神山之後,這些
裝備全都失靈了,不但指南針不行,全球定位系統也一樣不行,只好丟掉。

好容易找到了地方,誰知道等著他們的居然是黑色而致命的吹管,當他的手下倒下五人之後,他放
棄了抵抗,從繩子上下來的人,連拿槍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死在吹管之下了,莊氏穩很失望。

不過雖然被剝得光溜溜,但莊氏穩還是開始開心了,至少他還活著,至少他還有機會活下去。

這個冷塵雖然自己並沒有看上眼,但他好像比別人更有生存下去的能力,從拐彎處開始,莊氏穩的
手下就開始一個個倒在地上吐著白沫抽搐著死掉了,但莊氏穩沒有死掉,錢的威力就是大,如果沒
有錢,他就買不起這樣的奇寶,沒有錢他只怕已經死掉了。

除了莊氏穩之外,他身後的兩個貼身保鏢也活了下來,他們喝了用寶貝泡成的水,居然在這裡用上
了,雖然來的時候並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危險,但有備總是無患的,現在證明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只是這個冷塵憑什麼還不倒,難道他也有那寶貝?

莊氏穩看了看除了自己三人外的另一個,那人也沒什麼感覺,難道他也有?雖然莊氏穩還不知道除
了這寶貝外,是否還有其他的東西可以保證在這裡不死,但能夠在這裡不死的就一定會有種特殊的
東西。

莊氏穩含著口中的冰玉,對冷塵笑了笑。

看著眼前的一切,鳳空靈感覺自己快要暈倒了,這些到底是些什麼東西,紅紅的小蟲子,蓋滿了所
有眼前能看得到的地面,滿滿的紅紅的蟲子,在不停的動,但絕對不會過自己腳前面的這條白線,
似乎這裡有些什麼東西是牠們無法越過的東西。

而放眼望去,前面這樣的紅色地面不知道有多遠。

冷塵隨手把一條手帕向紅蟲群中丟去,手帕還沒有掉到地面上的紅蟲,已經開始在燃燒了,空氣中
並不是很熱,看來是這些蟲子身上的熱度。

冷塵有些頭痛,這些東西冷塵不知道防化服會不會起作用,應該是起作用的,但鳳空靈怎麼辦,他
是沒有防化服的,如果他走過去,只怕從腳開始,一會的功夫就會被燒成灰。

「冷大哥,你看那裡。」鳳空靈拉了拉冷塵說道。

冷塵順著鳳空靈手指的地方看去,上面有字,還是那種上古的文字,冷塵仔細的看著。

「烈焰蟲,一種特殊的蟲子,在冰河一千八百年發現,血液溫度一百二十那爾,表皮溫度三百一十
二那爾,生存在火玉之上,離開火玉馬上死亡。火玉是一種壓製在熔岩上面的玉石,下面必須是熔
岩,如果下面的熔岩消失,火玉即變為高硬度岩石。在熔岩上經過一億年以上的火玉,離開熔岩後
為暗紅色,具有高度藥用價值,稱為紅石草。」
冷塵想起來了,在山洞裡學配藥的時候就有這種紅石草,這種草是用來治療腎病和凍傷的,這種東
西在山洞中有很多,當時並不在意,也沒一樣樣去看,原來所謂的草居然是石頭。可是,怎麼過呢?

冷塵想了想,把一小塊冰玉塞到鳳空靈的手裡,讓他小心的拿著冰玉去試試。

鳳空靈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看著眼前這些紅紅的蟲子,心裡直發麻,但冷大哥應該是不會騙自己的,
手裡拿著冰玉,小心的向白線地邊的地方伸去。

鳳空靈的手伸到哪裡,那些紅紅的蟲子就開始向四處跑,露出下面火紅而平整的半透明玉石來。

鳳空靈笑了,這東西好玩,這些蟲子好像很怕冰玉,只要有冰玉的地方,牠們就會自動的讓開一條
路出來。

冷塵一步步向前走著,給這些蟲子跑開的時間,冷塵知道,這些蟲子的溫度是很高的,雖然不知道
那爾是什麼單位,但就算按度為單位,被牠爬上腳,只怕鞋子立即就會被燒壞,但只要身上有冰玉,
這些蟲子會散開很大的一塊空間出來,讓人有足夠的地方行走。

腳下傳來劇烈震動的感覺,冷塵感覺並不是很熱,而只是暖暖的,但冷塵還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斷,
畢竟自己是穿有防化服的。

看了一眼鳳空靈,這小子居然好像很享受的樣子,走得比自己還要慢上許多,這種表情冷塵在鳳空
靈的臉上見過。

看到冷塵向紅紅的蟲子中走了過去,莊氏穩也跟了過去,雖然不知道冷塵剛才看的字是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他們在試些什麼,但如果他們能過,莊氏穩認為自己也能過。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雖然腳下的震動很厲害,石頭很熱,但沒熱到人無法忍受的程度,蟲子都自動
的分開,給他們讓出了道路。

莊氏穩幾乎可以肯定,另外那人身上也有冰玉,因為他也走了過來。

這條紅紅的走廊不知道有多遠,冷塵足足走了半個小時還沒有看到盡頭。空氣的溫度開始升高了,
鳳空靈依然很舒服的樣子,但後面的莊氏穩四人卻已經滿頭大汗了,這說明這裡的溫度至少有四十
幾度以上。

前面有些什麼,冷塵不知道,但冷塵知道自己一定會走下去,直到走過這片紅色的走廊。

冷塵看到了一座小小的蟲山,一座由紅蟲組成的紅山。

冷塵小心的走了過去,蟲子都自動的爬開了,只是紅山上的蟲子好像很不願意離開,但隨著冷塵的
接近,都慢慢的離開,露出了下面的東西。

冷塵一眼認出了這些東西,這不就是紅石草嗎?冷塵在山洞影片中見過這種東西。看來,要到山洞
裡取的就是這種東西了。

冷塵走了過去,拿了一塊紅石草在手中,將另一塊交給鳳空靈,繼續向前走去。

莊氏穩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可能很值錢。不過莊氏穩很聰明,他知道太過貪財只會送命,特別
是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多麼值錢的東西,當你有命花的時候,它才值錢;如果你連命都沒有了,就
算送你一座金山也是沒用的。因此莊氏穩也只拿了一塊紅石草,他的保鏢自然也只拿了一塊。

最後那人猶豫了一下,拿了兩塊在手中。

兩個小時後,一行六人已經到了一處大廳。
在大廳裡,冷塵又看到了那不理,同時也看到了那些部落裡的人,自然還有那不理的頭目,那個叫
作科迪那爾的人。

冷塵放下手中的紅石草,接著是鳳空靈、莊氏穩……

「很好,你們是第一批完成第一考驗的人,以前從沒人能從烈焰洞中走出來,雖然我們每次都會在
這個大廳裡等兩天兩夜,但從未有人出來過。」那不理繼續翻譯著頭目的話。

「接下來的考驗很簡單,結果也很乾脆,通過考驗馬上自由,通不過考驗馬上被處死,沒有其他的
選擇。」那不理一邊翻譯,一邊再次歉意的看了冷塵和鳳空靈一眼。

「考驗的內容很簡單,只要能認出這面牆上的字就可以了。」那不理一邊說著,一邊指著一面牆。

那是一種特殊的牆,只佔大廳中一面的一小部分,可以從石質地上分辨出這面小牆的不同之處。

小牆上有很多的字,還是那種上古文字,除了這些文字外,還有很多的浮雕,有人、有怪、有樹、
有草,很多突起的雕刻。

莊氏穩心中一怔,這樣的考驗他是一定通不過的,上面的字他一個也不認識,雖然他自認是很有學
識的人,但這裡的文字都是些遠古的東西,他本身並不是考古學家,自然是不會認識這種字的。

其實莊氏穩是個作事很穩重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這次來的時候,他的隊伍裡就有兩個非常著
名的阿拉伯考古學家、一個文字學家,但可惜的是他們在路上都已經死掉了。在那樣的情況下,莊
氏穩也無法保護他們,而現在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卻已經不在了。

莊氏穩有些後悔,把冰玉給保鏢只是為了自身的安全,當時不如給文字學家一塊更好些。這冰玉可
是花了兩千萬美元買下來的,買的時候只是為了給自己保命的。為何把那一小塊冰玉分成三個更小
塊之後,分給保鏢用,而不給文字學家呢?莊氏穩對這次自己的決定非常的不滿意,自己很少犯錯,
幾乎從未犯過錯,否則家裡的產業也不會交給自己,而讓大哥當裝飾品。

冷塵倒沒想什麼,這些文字冷塵都認識,要翻譯出來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只是這部落的人也認
識這種文字嗎?

在這一點上,冷塵非常的好奇,冷塵一直以為,是不會有人再認識這種文字的,可是開始的時候自
己也同樣以為除了山洞外,在其他地方不會見到這種文字,沒想到在這裡卻見到了。

走在最後的那人,名叫克拉斯母。他有些悲慘,同來的夥伴全死光了,只有自己一個人光溜溜的活
到了現在,但他沒有辦法,上面給的冰玉只有這麼一點點,自己也只是勉強才夠用,他也不知道這
是什麼東西,但上面給的時候卻很慎重,因此他知道這東西很重要,沒想到這東西真的救了自己的
小命。

克拉斯母不認識上面的文字,但看來這裡的人也不認識這些文字,因為克拉斯母在這些人的臉上,
看到了一種期待,如果他們認識這些字,根本就不會有這種表情。

克拉斯母本就是很聰明的人,否則上級也不會派他帶隊來這裡。若非這是被列為AAA級的任務,
像克拉斯母這樣的人,一般是不會被派來親自執行任務的。

克拉斯母也是第一次接到三個A的任務,這表示是國家的最高級別機密。

「你先來。」那不理的手指點著克拉斯母,那不理很希望這些人能認出上面的字來,但也害怕他們
認不了,特別是怕冷塵他們認不出來,認不出來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那不理認為冷塵應該是朋友,他們不應該死,而且他也覺得演變成這個樣子自己是有責任的,如果
當時說明白些,也許冷塵就不會自己先入神山了。

克拉斯母定了定神,走上前,仔細的看著牆上的字。這些字不同於字母,也不同於東方的方塊字,
更像是一種速記的符號,可是無論它是什麼,總之克拉斯母是不認識,這東西不是猜得出來的。

「遠古的神啊!以您最高的名義,指引著我們走向光明,按您的指示,我們將帶著無畏的精神,得
到最大的力量……」克拉斯母一句句的讀著,就像是他真的認識那些字一樣,一邊慢慢讀著,一邊
看著那不理的反應,他正在給其他的人翻譯。

上面的字,克拉斯母自然是不認識的,但這些人也不認識,那就好辦得多了。

克拉斯母足足讀了十幾分鐘,讀了很多。

「完了。」克拉斯母看著那不理說道,他不知道自己這樣作是否能過關。

那不理的臉,一開始的時候還很開心,但越聽到後面越變得陰沉了。

等到克拉斯母讀完,不等那不理有所動作,四周已經飛來四隻小小的銀針,克拉斯母倒在地上,身
上的皮膚馬上變成了黑色,好狠毒的毒針。

莊氏穩不知道克拉斯母為何死掉的,他讀的很像是這種部落才有的神示之類的東西,但現在可以看
得出,他讀的不對。

莊氏穩明白這個傢伙與自己一樣,也準備騙騙這些人,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是如何發現不對的,莊氏
穩不敢再胡說了,但不胡說不也是死嗎?

冷塵不等那不理指向莊氏穩,向前走了出去,一直走到那面牆的面前。冷塵知道為何克拉斯母會死,
他根本就是滿口胡說八道。

克拉斯母看起來挺聰明的,但他卻忘了件事情──這裡的人很明顯的看不懂上面的字。

這一點,包括冷塵和鳳空靈在內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冷塵相信,以前來這裡的人也能看得出,但
為何沒人活著出去呢?很簡單,這裡的人雖不認識牆上的字,卻知道看懂這些字之後一定會有些反
應,這些人在等著看明白字之後的動作。

冷塵按文字上的順序,依次按著牆上突起的小畫,每按一下就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那個突起的小畫向
下面輕輕沉了沉,這說明小畫的確是按鈕。

其實上面的文字什麼也沒說,寫的只是按鈕的順序,雖然冷塵到現在也不會翻譯那些奇怪的生物叫
什麼,但卻可以與文字對上號。

鳳空靈看著部落人的反應卻感覺很好奇,他們全都趴在了地上,而且還把一種像盾一樣的東西蓋在
自己的身上,頭努力的向上抬著,看著在按牆的冷塵,似乎他們怕些什麼,同時也在期待著什麼。

一會的功夫,冷塵按完了,牆上似乎沒什麼反應,但趴在地上的部落人都興奮的站了起來,鳳空靈
知道,冷塵做對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牆無聲無息的轉動了起來,成了一個旋轉的門,露出了裡面的房間,所有人的眼
睛盯向房間的裡面。

科迪那爾真的非常激動,那不理也同樣的激動,幾千年的傳說居然真的成了現實,幾千人的生命,
居然在這一刻得到了解脫。

科迪那爾非常誠心的跪了下來,那不理也跪了下來,所有的部落人都跪了下來,激動的大聲呼叫著。

「神的使者,您是神的使者,守護一族終於看到光明。為了等待這一天,守護一族全體三百三十三
人以生命和榮譽為您守護,願神保佑,願神的使者保佑。」

冷塵聽著那不理的翻譯,很不以為然,什麼狗屁神,什麼狗屁神的使者,不過就是上古的人類,雖
然這件事情如果說出去,可能會引起轟動,但那也不是什麼神,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神。

冷塵是無神論者,也不相信死後的世界,冷塵很現實,只在乎眼前的東西。

「都把手舉起來,都不准動。」

所有人的目光這個時候才看到了光溜溜的三個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把牆角上放著的M一六
拿到了手中,雖然他們依然是光溜溜的,但那烏黑的槍口依然讓人心寒。

那不理知道這類的現代武器,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他示意大家都不要動,同時把目光看向冷塵,
看向這個神的使者。

冷塵看著莊氏穩,這個人真的很穩,而且很會抓住時機。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看向這面牆
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人注意他們;當這些人在歡呼的時候,自然也不會有人注意他們。而他們正是
利用了這個時間,衣服是沒時間穿上了,但拿武器的時間還是有的。

冷塵覺得很好笑,三個光溜溜的人,手裡拿著黑得發亮的M一六,這樣的情景只怕還真的不容易看
到。

「老兄,你搞什麼?」鳳空靈向著莊氏穩說道。

「你們也別動,我們來這裡就是來找東西的,如今找到了,哈哈……謝謝你,你姓冷是吧!很感謝
你喲!」莊氏穩開心的笑著,但笑聲中並沒有得意,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發生的,在沒
有成為事實,在沒有離開這危險的地方之前,莊氏穩心中並不穩。

「進去看看。」莊氏穩向兩個保鏢揮了揮槍。

一個保鏢向牆裡面走了進去,一會的功夫,手裡拿著一塊金色的牌子,那是一塊斷了一半的牌子。

「老闆,裡面只有這個,沒有別的東……」正拿著牌子的保鏢突然倒在地上,全身發黑。

莊氏穩緊張的拿著槍指向四周,卻發現誰也沒動,每個人的手都高高舉過頭頂,除了冷塵。

但莊氏穩知道這個人是死也不會舉手的,因此對他特別的注意,他可以肯定,冷塵以及現場的人,
誰也沒有動過,冷汗在莊氏穩光溜溜的背脊上滑下。
第三章 故人
這裡還有別人的存在,而且是自己看不到的人,這一點莊氏穩已經感覺得出來,但這讓莊氏穩感覺
到了恐怖。

這個大廳雖然很大,但並沒有什麼地方是可以藏人的,四周是光溜溜的巖壁,就像現在自己光溜溜
的身體一樣,沒有什麼地方是看不到的,那麼這人是藏在哪裡呢?

看得見的敵人,再強大也不可怕,看不見得敵人,再弱小也是危險的。

「啪」一聲,另一個保鏢也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莊氏穩的手在抖,身上的汗在流,一種無法控制
的恐懼,促使他的手指向扳機勾去。

一串串的火光從烏黑的M一六槍口中噴出,卻是噴向了上方,莊氏穩只感覺到一種很大的力量傳來,
槍口不得不向上抬起,槍口的火焰依然在噴射,直到彈匣裡的子彈全部射光。

莊氏穩靜了下來,槍無力的朝向地面,頭頂上石塊紛紛落下,但莊氏穩沒有閃,他已經呆掉了,他
看到了那隱身一樣的人,身上的服裝就像岩石一樣。

四周的岩石都動了起來,大廳的四壁上居然掛滿了身著這種衣服的人,莊氏穩有些洩氣,如果只是
一兩個人,自己輸得還不算什麼,但這大廳裡有上百的人藏著,自己居然看不出來,無力感真正的
從心底升起。

那些身穿岩石服裝的人,向冷塵與鳳空靈遠遠的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又撲向崖壁,消失在崖壁
之中,就像他們本來就是崖壁中的一部分,又像是鑽入崖壁中消失了一樣。

這次冷塵真是大開了眼界,居然可以把偽裝做到這個程度。

「咦,那牌子呢?」鳳空靈叫道,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地上,果然,那黃澄澄的半塊金牌已經
不見了。

冷塵對這些人的偽裝也非常的佩服,冷塵自進入大廳就已經感覺到有很多的人,遠遠不止眼前的這
些人,只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可以把自己與崖壁融為一體,偽裝的如此隱秘,就算你走到他們的身
後,也許你靠在他們的身上,依然無法找到他們。

看到牌子不見了,冷塵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那個老頭,那個明天影音公司的看門老頭,一定是他,他
回來的目的不也跟自己一樣嗎?

他的目的就是這塊牌子,雖然冷塵還不知道這塊牌子是什麼、有什麼用,但基於兩條狗搶的骨頭一
定是好骨頭的定律,這塊牌子也一定是塊好牌子。

冷塵仔細的感覺著,冷塵知道,有時候眼睛是會騙人的。

石頭,那塊石頭,那塊石頭在冷塵進入大廳的時候一直是在牆角的,可這個時候,那塊石頭居然在
門外了?一塊會走的石頭?!

冷塵動了,同時崖壁上也有人動了,目標全都指向那塊石頭,石頭跑了起來,一塊大石頭居然可以
跑得如此之快。

冷塵站在牆後面的石室裡面,站在身邊的是無聊的鳳空靈。

雖然人沒有追到,金牌也沒有追到,但冷塵和鳳空靈已經很清楚那些是什麼人了。

那些人就是神山中的另一族︱︱影子一族,而那個老頭正是影子一族的背叛者,上一代的影子族長,
只有他的偽裝才能如此的完美,完美到讓這些善於偽裝的影子一族也看不出的程度。

石室裡還是留下了東西,是牆上的文字,石室裡除了中央的石桌之外已經什麼也沒有了,這個石桌
自然是放那塊牌子的地方。

冷塵仔細的翻譯著牆上的字。

「當最後一聲巨響響起的時候,我知道,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回去了,不可能回到屬於我們的時代了。
戰爭永遠是人類的致命傷,毀滅人類的不可能是別人,只能是自己。食物已經不多了,而且也不會
有機會再得到,守護者衛星全部在粒子巨變中被擊落,已經不可能知道外面的情況了。為了這塊鏡
子之門的金牌,已經死了太多太多太多的人了,多到只活下來我們幾個人,我們知道,我們的時間
不多了,雖然有著幾乎無盡的生命,但在生命的長河中,時間可以使一切改變。」

「鏡子之門只是個傳說,為了一個無謂的傳說而讓人類毀滅,真是件愚蠢的事情,無論這個傳說是
真是假,都是愚蠢的事情。這裡留下的是金牌中的一半,為了另一半,我們的同盟,與擁有另一半
的同盟同樣的消失了,人類也因此消失了。傳說,也許我們也會成為一種傳說。」

冷塵不太明白什麼是鏡子之門,但卻知道了上古人類毀滅的原因。只為了一個傳說而引起了戰爭,
因為戰爭而使人類毀滅,而這個原因卻只是個傳說,真是有夠諷刺,看來無論人類的科技是如何的
發達,人的本性都不會改變。

人們總是在說什麼現代文明,那真的是一種文明嗎?
人類總是以為穿上衣服就可以從野獸中區分出來;人類總是以為用槍炮殺人就不算殺人,其實無論
你是用牙咬、用手抓、用石頭砸、用劍砍、用箭射、用槍、用炮、用導彈,還是用核武器,不都是
一樣在殺人嗎?

形式的不同,並不代表本質的不同。

人們總是認為車禍不是罪過,只是一種意外,但其結果又有什麼分別?一年中,人類死於車禍的人
數只怕遠比戰爭還要多,這難道不是一種罪過嗎?

如果沒有所謂的現代文明,這些人根本就不會死,沒人聽說過在古代有車禍這個名詞。

人類,自私的代名詞,這些所謂的文明就是為了自己的方便,為了自己的舒適。為了這一切,人類
可以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藉口,所有的藉口都只是為了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

人類嘲笑野獸的血腥,卻把成批屠殺動物的地方稱為民用設施,可名字依舊血腥︱︱屠宰廠。

人類也許比野獸更聰明,也許比野獸更有能力,但卻依舊還是擁有著野獸一樣的心,還要自詡為文
明,本質卻與動物一樣,為了自己的目的,為了生存,可以不擇手段。

冷塵並沒有看不起自私,也沒有看不起不擇手段。一個生物來到這個世界上,自然是會自私的,從
嬰兒落地的第一刻開始,他會的就不是給予,而是為了奶水而不擇手段。

這只是生物的本性,冷塵對這一點非常能理解。而讓冷塵反感的、討厭的、無法理解的,是那種為
了掩蓋這種本質所做的各種各樣的行為,那些行為才是可恥的。

食色性也!萬惡淫為首!這兩句名言是如此的矛盾,或許人類早就發現了自己本身的獸性,只是總
在千方百計的把獸性隱藏。

「神使大人,我們一定會努力追回金牌,這是我們的責任。」

冷塵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像岩石一樣的人,他就是影子一族的現任族長。冷塵也不認為找回那塊金
牌有多麼重要,冷塵只想愉快並充實的活著,不會愚蠢的為了一個傳說而花去自己的一生,或者是
一生中最寶貴的青春。

冷塵也沒有禁止他們去,因為那是他們存在的意義,為了這個本無意義的意義,這兩個部落已經在
這裡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為了達到他們所認為的意義,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愚蠢的死掉,那本就
是他們存在的意義,生活的目標。

鳳空靈可不這樣想。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冒險,就應該有所回報。這次可真是非常的冒險,如果沒
有冷塵陪同,鳳空靈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死上多少回,如果一個人可以死很多回的話。

可是事情到了最後,卻偏偏讓到嘴的鴨子也飛掉了,鳳空靈不甘心。

盜墓本身就是體力和頭腦的比試,作為一個盜墓者,如果花盡了心力,結果卻發現東西已經被人盜
過了,這是最痛苦的事情。

鳳空靈不甘心,真的非常不甘心。

「冷大哥,我也想去找回那塊金牌。」鳳空靈看著冷塵說道,鳳空靈雖然跟在冷塵身邊的時間不長,
卻很瞭解冷塵的性格,鳳空靈相信冷塵才不會去找什麼金牌呢!探險這件事情本身來說,遠要比金
牌更能吸引冷塵。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冷塵應該是不會一起去找金牌的。

「嗯。」冷塵也瞭解鳳空靈,這個傢伙是最不肯吃虧的傢伙,如果他付出了,那他一樣就要得到,
這樣的人才正是適合這個社會的人,因此冷塵也相信鳳空靈一定會生活的比別人更好,因為他更懂
得利用和得到。

如果說鳳空靈是小人,那他也是個真小人。

在巴格達的市區,冷塵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這個背影冷塵感覺自己是認識的,但卻並不熟悉,冷
塵還不知道他是誰,但冷塵知道,自己在伊拉克是沒什麼朋友的,會出現在這裡的認識者,除了鳳
空靈和莊氏穩之外,似乎不太可能。

冷塵一直在跟著他走,他看起來對這裡很熟悉,在胡同裡走街竄巷,冷塵幾次都差點跟丟了。

冷塵一向不是個有好奇心的人,但冷塵對奇怪的事情有興趣,而且越奇怪興趣就會越大,就像神山
的事情,在不知道事情真相以前,冷塵的興趣是很大的。一旦知道了,無論是金牌也好、寶藏也罷,
都不會再讓他動心了。

現在,冷塵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奇怪。

這人走到了個小房間裡,冷塵雖然離的很遠,但還是可以聽到房間裡的聲音,這個聲音也很熟悉,
但冷塵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時候認識這樣一個人,他們說的話冷塵也聽不明白,但冷塵卻感覺
到他賣了一包東西,得到了很多的錢。

冷塵並不想隱藏自己,也不想像密探一樣跟蹤,冷塵會有最直接的方法來解開心中的疑團。冷塵一
向認為,最直接的,往往就是最好的,因此冷塵就站在門外,等著他走出來。

當這個人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就站在門前,著實嚇了一跳,他的工作是見不得光的,居然有人
可以跟著自己而不被發現,還這樣大模大樣的站在門前等著自己,實在叫他驚訝。但當他看清了冷
塵的臉的時候,他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感覺喘不過氣來,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冷塵也認出了這個人,冷塵的確認識這個人,雖然只見過他一次,在一起的時間不過三十分鐘,但
冷塵還是記得他,如果真的忘記,當冷塵看到或者想起雪舞的時候,也會很自然的想起這個人,這
個人就是雪舞的親生父親。

「你……你怎麼來這裡了?雪舞……她還好吧!」

「嗯,好。」冷塵不想解釋來這裡的原因,只回答了後面的問題,而且冷塵也從開著的門看到了房
間裡面的情形,冷塵也看得出那些東西是什麼。那是白麵,它還有個學名,叫海洛因,俗稱四號或
者毒品。

「找個地方坐坐,我請你。」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確改變了很多,這個世界永遠是不會公平的,有錢的人才會是大爺,自己可能
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也可能永遠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

他恨,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也恨帶給他痛苦的錢,錢就是萬惡的根源。他想報復,報復這個世界,
報復所有的有錢人,那些人全都應該去死。

如果不是因為錢,她不會走上一條不歸路;不是因為錢,他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生活;不是因為錢,
女兒又怎麼會離開自己。

「雪舞過得如何?她……她長高了嗎?」

「嗯。」

「需要錢嗎?現在我有錢可以給她了。」

「她會要嗎?」
是啊!如果知道父親的錢是這樣來的,雪舞她會要嗎?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
是做什麼的,但他卻感覺到,由這個人來把雪舞養大也許真的比讓雪舞跟著自己要好得多。

「我現在很有錢,我也知道這些錢並不乾淨,但我不想再窮了,無論這些錢是如何來的,我現在在
這裡有錢有勢,雖然我只來了一年多的時間,但我已經在這裡站穩了腳,如果當年我這樣做了,也
許一切都會改變。」

冷塵並不覺得錢有什麼不同,錢就是錢,除非是假錢,只要你的錢是真的,你出去就可以用它來買
東西,無論你的錢是怎麼來的,收錢的人才不會問你的錢是哪裡來的呢!

但冷塵卻發現這個人現在的思維有些問題,看來窮不但能讓人沒了氣節,也能讓人變成魔鬼。

冷塵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這個人的外表雖然還是個人,但他的內心已經完全恢復到了野獸的狀態,
而且還是一隻發狂的野獸。

雪舞很可憐,一個不被母親所希望的孩子,一個變態父親的孩子,還好有丁玲在,丁玲是個好姐姐。
其實丁玲跟著冷塵的時候,也是因為錢,錢可以殺人於無形。

冷塵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這裡,還是回到自己的祖國,自己的家中吧!這裡的一切讓冷塵的感覺不
是很好,雖然這個人已經變得有錢了,但他已經不再是他了。

「請等一下,我知道你不會要我的錢,這是我申請的一個永久電話號碼,隨時都會接聽,如果……
如果有一天,雪舞想起了她的父親,也許……也許……」他拿著寫著號碼的紙,有些不敢,又有些
不甘的伸向冷塵。

冷塵拿了紙條,他其實不想拿這紙條,但他認為與其讓一個人永遠的失望,還不如給他一個幻想。

走出門外的冷塵已經把紙條變成了碎紙,冷塵也沒有看過一眼上面的任何一個數字,那些只會是過
去,一個永遠的過去。雪舞是否需要一個父親,冷塵不知道,但如果雪舞想要一個父親,那冷塵可
以給她,給她一個至少適合她的父親。

那個人也知道冷塵並不會留下那個電話,冷塵只是留給他一個希望,但他真的希望嗎?他自己也不
知道,如果雪舞需要他,他當然會毫不猶豫的捨去一切,但雪舞需要他嗎?

也許在雪舞不懂事的時候會想起他,也許在雪舞長大的時候會想起來,但當雪舞知道他的時候,心
中的幻想會破滅,幻想破滅的痛苦他知道,他不希望雪舞去品嚐那種滋味。

有時候他也會想起她,她真的很聰明,她知道把雪舞交給這個男人,而不是自己。她的母親病好了
嗎?她現在過的好嗎?她能逃出他的手掌嗎?一切他都想知道,也不想知道。

錢已經很多了,多到他從不敢想像的地步;勢力已經很大了,大到他從未涉及到的位置;人已經變
了,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情卻依舊在,深深埋在心裡的最深處,永遠只能自己在黑暗中舔傷
口。

這樣的生活,是他要的嗎?他不知道。

冷塵沒有直接回天津,冷塵的心情不太好,他見到了一個不想見的人,如果他沒有變,也許冷塵會
很高興見到他,甚至會與他談談雪舞的趣事。

冷塵的生活目標是愉快並充實的活著,既然不開心,冷塵就想讓自己開心一下,因此冷塵到了香港,
到了這個人們傳說中的人間樂園。

再次來到香港,冷塵感覺熟悉了很多,迪士尼樂園、海洋公園、大型穹幕電影、高空飛車,一切都
是孩子應該玩的東西,冷塵好好的給自己補了一回。
冷塵最喜歡做的事情還是看海,海永遠是那樣的深、那樣的藍、那樣的一望無際。每當冷塵坐在海
邊的時候,就可以感受到大海的靈魂,大海會洗淨心中的不快,也會洗淨心中的污穢,讓人感覺自
己很乾淨,非常的乾淨。
第四章 騙子
第四章 ~騙子~

冷塵坐在南方航空公司的大型七四七飛機上。

看著外面的雲彩,冷塵覺得有點無趣。其實在飛機上向下看,真是沒什麼看頭,除了下面一片片的
白雲外,幾乎看不到別的東西。

冷塵也不太喜歡南方航空公司,飛機上的服務讓冷塵不喜歡,中國式的服務不能說是不好,這些空
姐們的態度也不能說不好,但品質實在是太差了。吃的總是冷的,喝的總是淡的。

身邊的位置,坐著一位大美女,冷塵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她,倒是她一直在注意著冷塵。

冷塵隨便回頭看了她一眼的時候,才發現她有著一雙出色的眼睛。那是一雙靈活而智慧的眼睛,她
的眼睛讓冷塵有些迷惑。

「對不起,先生,您需要什麼?」漂亮的空中小姐攔住一位頭髮很長的男子的去路,很顯然這個男
子要走向飛機的機首,那裡是駕駛室的位置。

「沒什麼,小姐,能請妳幫個忙嗎?」長髮男很有禮貌的問道。

「當然,不知道您需要些什麼?」對於如此友好的問話,空中小姐很高興的回答著。

「麻煩妳通知機長一聲,可以嗎?」

「通知機長?什麼事情?」空中小姐有些不解的問道。

「請通知機長,我要劫機。」長髮男很優雅的對著空中小姐笑了笑。

「您……您說什麼?」

「我說我要劫機,妳認識這個吧!」長髮男依然笑嘻嘻的說道,同時手裡像變魔術一樣變出了一支
手槍。

空中小姐瞬間呆住了。

「小姐,麻煩妳告訴機長一聲,我馬上就去見他,請他把飛機開到日本橫崗機場,謝謝。」長髮男
依舊用他那笑容可掬的臉對著已經呆掉的空中小姐說道,同時揮動著手中的手槍。

「不,我要去韓國的漢城機場。」冷塵身邊的大美女突然說道。

「哦,這位小姐,妳好像很不合作喲!」

「當然,我有不合作的權利,因為我的箱子裡是炸彈,比你的槍要有用得多。」大美女揮動著手中
的黑色皮箱說道。

瘋子,瘋子,全是瘋子!看著眼前的兩人,空中小姐終於受不了刺激,暈倒在機艙裡。

「哼,不必騙我,妳不可能帶炸彈上飛機的!」長髮男沒想到居然這種事情還會有遇到同行的機會,
笑臉已經消失了,手中的槍直指著大美女。
「帶槍上飛機,真是笨。」大美女不屑的說道,一副看不起長髮男的樣子。

而後,大美女站了起來,向駕駛室走了過去,手中拎著黑皮箱,走過長髮男的時候嘲笑的說道:
「讓開,我要去韓國的漢城,如果你不滿意,機艙門在那邊,自己跳下去吧!」

「妳……妳……」長髮男已經沒了剛才的穩健,也沒了剛才的從容,既然自己可以帶槍上來,那麼
她能帶炸彈上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怎麼?不服氣啊!那給你啊!」大美女拿起黑皮箱,向長髮男伸了過去,趁長髮男發怔的時候,
左手變掌,在長髮男拿槍的手腕上一切,同時右拳深深的打進長髮男的肚子上。

冷塵可以清楚的看到拳頭打在肚皮上那微微的顫抖。長髮男無聲的抱著肚子,槍已經掉了,整個人
跪在地上,所有的痛苦全部都寫在他的臉上。

大美女一副很輕鬆的樣子,看來做這種事情她很在行。她輕輕打開黑皮箱,拿出裡面的飲料,
「砰」的一聲,打開喝了一口。黑皮箱裡的東西一目瞭然,哪裡來的炸彈。

「小姐,這個人我會處理的,請照常飛行吧!這是我的證件。」大美女優雅的打開手中的證件,邊
上的人清晰的看到了警徽的印跡。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空中小姐也適時的清醒了過來。

然而,長髮男突然跳了起來,一隻手緊緊抓住旁邊座位上的胖得像豬一樣的男子,右手不知道什麼
時候已經出現了一把刀,緊緊的貼著胖子的脖子。

大家剛剛輕鬆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誰也沒想到長髮男居然還能跳起來,大美女看來也是太自信
了。

胖子已經抖得連飛機都跟著一上一下的跳動,在他身邊的人已經可以嗅到一種廁所裡才會發出的氣
味,可以想像,在萬米高空中上,脖子上又壓著把雪亮的刀,這種感覺的確不太好,而且似乎胖子
都比較怕死。

胖子的臉已經看不到血色了,雙手緊緊的抱著一個密碼箱,同樣是沒有血色的雙手。

「臭娘們,把槍給我。」胖子的脖子上已經見了一絲絲血跡。

「好,別傷害他,槍給你。」大美女慢慢的彎下腰,槍口對著自己,拿起了槍,低胸裝上可以明顯
的看到深深的乳溝,風光無限,連長髮男的眼睛都直了。

就在長髮男發呆的瞬間,手槍的槍把重重的打在他的後腦上,大美女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完成了這一
動作。

長髮男無力的倒了下去,手中的刀也順著胖子的脖子滑落下去。

大美女輕輕拍了拍胖子的臉:「別擔心,小意思,你應該去趟洗手間了。」

全機艙裡響起了掌聲,為了大美女的精彩表演,也為了這樣的美人,更重要的也是為了大家自身的
安全。

長髮男就蹲在大美女的腳下,胖子緊緊的抱著密碼箱靠著大美女坐了下來,似乎只要在她的身邊就
可以安全了一樣。

「你很特別喲!」大美女對著冷塵說道,剛才機艙裡的人們,表情真是精彩,比她的表演還要精彩,
只是這個男人沒有反應,好像無論是去日本還是韓國他都沒什麼意見一樣,似乎生與死對他來說也
全是一樣,這樣的人她還從未見過。
「你沒聽說過財不露白嗎?」見冷塵沒有反應,大美女繼續說道。

「什麼意思啊!」胖子已經恢復了過來,馬上接著大美女的話,這個少年真是少不更事,這樣的美
女英雌問話,居然都沒反應。

「你看到他的這塊玉珮了嗎?」大美女指著冷塵腰間的玉珮說道。

「看到了,很值錢嗎?」

「冰玉你總不會沒聽說過吧?」大美女悠悠的說道。

「啊!不會吧?!這個是冰玉,真的是冰玉?!」胖子的眼睛已經看到了中間的方孔。

「你這樣戴著會很危險的喲,為了這東西,可能很多人會不要命的,還是收起來吧!」

冷塵依舊沒有反應,他看著窗外的雲層,機艙裡的一切似乎與他都沒有關係一樣,大美女說的也似
乎不是他。

其實冷塵全看在眼裡,也記在心上。這個美女的身手如何,冷塵無法判斷,這方面他不是專家,但
這個大美女的眼力倒是一流的,一眼就可以認出冰玉來,她還真是第一個。

「下了飛機,我們有警車來接,我可以送你回去,這樣會很安全的。」大美女繼續對冷塵說著。

「我也可以一起走嗎?」胖子又接話了。

「當然,有警察總會讓人放心的,不是嗎?」

下了飛機,機場的警察想接收劫機犯,大美女將手中的證件給警察看了看,就帶著長髮男和胖子,
拉著冷塵一起向機場外走去。看來她的證件非常管用,警察看過後對她的態度大變,雖然不像是上
司,至少也多了份尊重。

機場外面已經有一輛警車在等著大美女了,車上卻只有一個司機,看來這個大美女的身份很特殊,
司機行了個標準的禮,之後把長髮男塞進後面的犯人區,把冷塵和胖子請上了車。

「我還真是頭一次看到冰玉,能給我看看嗎?」大美女依舊優雅,但看到冷塵沒什麼反應,又道:
「哦,算了,這東西很值錢的。」

出乎意料的,冷塵解下玉珮交給大美女,大美女拿過玉珮在冷塵的面前仔細的撫摸著,胖子也把頭
伸了過來,看著這個傳說已久的冰玉。

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在慣性的作用下,大美女整個投進了冷塵的懷裡,胖子又壓在大美女的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前面的車沒閃燈。」司機回頭道歉。

「還給你吧!這麼貴重的東西,可不要隨便戴在身上了。」

冷塵都快笑翻了,這個女人可真是搞笑,但冷塵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從飛機上開始,她所做的
一切都非常的逼真,冷塵幾乎要相信她了,但冷塵還是看出來了。

冷塵還是不說不動,想看看她還要玩什麼花樣,那個長髮男無疑也是她的一夥,這一切只是演戲罷
了。冷塵相信,這樣的戲一百個人中只怕也難有一個人看出來,花了這麼大的本錢,這齣戲也演得
不容易。

只是冷塵還看不出那個胖子是什麼人,如果說他也是一夥的,這個人的演技只怕比大美女還要高上
一籌。

看來一切並不是專門為了自己演的,否則剛才的機會就很好,大美女完全可以在那個時候調包,冷
塵也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遺憾,看來他們事先並不知道自己有冰玉,也沒時間弄個假的。

車子又停了下來,司機回頭說道:「對不起,車子出了問題,下去推一下吧!」

胖子看了看冷塵,又看了看大美女,下了車,大美女也下了車。

冷塵沒動,他倒不是怕些什麼,只是懶得下去推,明知道車子沒壞,還要下去推車,這麼無聊的事
情冷塵才不會陪他們玩呢!

「下來推車啊!」胖子看著冷塵叫道,冷塵理都沒理他,把眼睛半閉上。

這個胖子不是演員就是笨蛋,皮箱還在車上,居然就敢下車。如果他不是演員,冷塵相信,沒有自
己在車上,這車子一樣早開走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車子終於開動了,大美女拉著滿頭大汗的胖子,又拿出了三罐飲料,分別給冷
塵和胖子。

冷塵心裡已經笑出聲了,來了來了,騙子的手段最終還是顯示出來了。

其實說穿了還是很簡單,但大美女故意弄得這樣複雜,目的不過就是讓人信任,也許更多的是做給
自己看,如果沒有自己在,這個胖子早就完蛋了,也不知道他的皮箱裡面裝的是些什麼東西,讓大
美女花了這樣多的力氣。

冷塵裝作喝飲料,其實卻一口也沒有喝下去,胖子推了半天車,嗓子眼早就開始冒火了,一口氣喝
光了飲料。

一會的功夫,胖子沉沉的睡去了。

冷塵就是不睡,連裝也不裝給大美女看,存心就想看她的笑話。二十分鐘後,大美女終於頂不住了,
看著她的神情,冷塵就已經知道了。

車子停了,門開了。門外面有很多的人,看來她的同夥還真不少。

「老大,你怎麼搞的,這麼久還搞不定?」

「天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這個傢伙就是不睡。先拿著這個!」大美女大約是看到自己的人多了,就
算搶,冷塵這頭肥羊也沒機會跑,因此把所有的偽裝都丟在腦後,順手把胖子的黑皮箱丟到車外。

「正點!」外面的人打開了皮箱,看著裡面滿滿的人民幣,冷塵已經全明白了,胖子是主要的目標,
自己只是順手被帶上了。

「那個傢伙是幹麼的?老大幹麼拉他來?」外面的聲音冷塵聽起來有點熟悉。

「他身上有冰玉,比這個凱子還肥呢!」大美女跳下了車。

「哇,不會吧!這回發了,我們可以洗手不幹了。」

冷塵已經聽出是誰了。

「上去拉他下來,有冰玉,就是殺人我都幹。」隨著那人的聲音,兩個長得流里流氣的小子衝了上
來,一人一邊拉著冷塵下了車。

冷塵衝著那人掃了一眼,果然是他,沒想到這小子出來後還是這樣的無聊,看來他在裡面住的時間
還是太少了,他應該長住在裡面。

可樂很少佩服誰的,但這位大姐,可樂從心眼裡服氣,能把他可樂騙得團團轉的,她是第一人。而
且這位叫作藍水晶的藍大姐還多才多藝,無論哪一方面,都不是可樂這樣級數的人可比的,至少可
樂在騙子同行裡就沒見過有人可以說四種外語。

這回的買賣是可樂發現的,現在這年代居然還有這種肥羊,會把錢帶在身邊,如果不騙他一下,實
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藍大姐是可樂認識的人中,騙術最高的一個,也是主意最多的一個,因此,這次的事情就都由藍大
姐來主持,大家給她打個下手。

能有冰玉這樣的寶貝可騙,自然是最好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最後得動用暴力,這不是可樂想做的,
騙子一般是有騙子的原則的︱︱儘可能的不傷害人,只騙財。

但如果為了冰玉,那什麼騙子的狗屁原則當然是可以不用理的,有財不發,傻!

傻,真的傻了,當可樂看到眼前被自己兄弟拉出來的人的時候,可樂整個人都傻掉了。

可樂從小到大雖然是在街頭混的,但很少吃虧,不僅僅是因為他比較聰明,更是他知道如何在吃虧
中吸取教訓。

而讓可樂吃虧最大的一次,就是眼前的這個人,這個冷得像是一塊冰的人。

「誤會……誤會……這完全是誤會啊!」可樂把他的大腦開動到最快的程度,儘可能的改變眼前的
處境,雖然自己身後就有十幾個兄弟,雖然自己還有另外的幾十個兄弟,雖然上面還有大猩猩大哥,
雖然面前還有藍水晶大姐。

「你搞什麼,可樂?冰玉就在眼前啊!你不是傻了吧?!」藍水晶從未見過可樂變成這個樣子。

可樂是這夥人的軍師,一向頭腦靈活,雖然在騙人的手法上還處在街頭小騙子的水準,但人的聰明
伶俐是有目共睹的,藍水晶也一直很看得起這個可樂,作為武力後盾的大猩猩水準可差太多了,如
果他真是這群人的老大,早晚不是被人幹掉,就是讓人騙死。

「大……大姐……這是個誤會……冷大哥……自己人。」可樂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拿出來用熨斗
燙燙才好些,居然短了半截,又不是喝了酒。

可樂知道冷塵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說話,但一切好像瞭然於胸,沒有什麼是可以騙過他的。

至於說用武力,這一點可樂連想都沒有想過,大猩猩斷掉的手臂、獄警們打折一地的警棍,這個印
象太深刻了,深刻到可樂做夢都不想夢到那個情景,那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

在可樂的心中,冷塵就是個冷面殺手,他可以臉上沒有任何變化的殺光自己這邊所有的人,也許他
只要動動小手指頭。

藍水晶不是笨蛋,否則也不會憑她一個美女混在這群人中間還能全身,更何況她還是這些人的真正
領導人。

在飛機上,她就發現這個人不同一般,他的臉上未曾顯現過什麼表情。這樣的人,她還是第一次看
到,就算小崗拿著槍指著大家的時候,他依然看著窗外,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自己發現他腰間的冰玉後,就認為這是個大凱子,而且比胖子還要大的凱子。居然有人敢把價值千
萬的冰玉掛在腰間當裝飾品,藍水晶幾乎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但憑著專業水準,她知道那是真的,
否則也不會拉著冷塵到車裡。
本以為計劃還不錯,可偏偏這個凱子就是不喝飲料。

「可樂哥,做掉他,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不成?!」後面的幾個小流氓早就手癢了,
這種事情他們最在行了,以多打少是他們的習慣,也是他們混下去的本錢,如果冷塵人多,跑得最
快的就是他們了。

「他媽的,少廢話,你們怎麼可以對冷大哥這樣說話呢?都不想活了嗎?」可樂回身大叫著,邊叫
邊擠眼睛,這些笨蛋,找死也不是這樣找法吧!

「原來冷大哥是自己人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是小妹不好。」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藍水晶,她
的眼睛和頭腦遠比這些只會以多打少的傢伙亮得多。

「誰……誰敢這麼囂張?!」遠處傳來了大吼聲,也不知道是誰看事情不對,去把大猩猩找來了。

冷塵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真是好笑,這個世界滿有意思的,騙子果然是所有罪犯中最聰明的一批,
智商遠高於這些小混混,冷塵有些急著想看到大猩猩見到自己時的樣子。

「你們說是誰?居然可樂都怕,我不信!」大猩猩一邊大叫著,一邊跑了過來,一副牛氣沖天的樣
子,後面跟著十幾個小混混。

「啊!」大猩猩看到依舊冷靜的站在那裡的冷塵,轉身就跑,大猩猩這輩子真的沒怕過誰,就是怕
眼前這個人。

大猩猩是個刀子砍到頭上也不會害怕的人,但是……但是這個人居然不動就可以打斷我手,或者應
該說自己的手撞到他就會斷掉,這樣的人大猩猩這輩子也只見到一個。更別提他的心計了,他居然
可以把自己和可樂玩得團團轉,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大猩猩以為永遠都不會再見到這個人,
也希望永遠都不要再見到這個人。

大猩猩的反應誰也沒有想到,冷塵也沒有想到這個霸道的大猩猩居然見到自己轉身就跑,不過冷塵
還是很滿意這樣的效果,至少這個傢伙也會知道害怕,也有他怕的人。

「站住。」冷塵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卻很冷。

大猩猩的心一下子被凍住了,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實在是太冷了,他的腳不由自主的定在地面上,
另一隻腳半抬在空中,既不敢落下,更不敢跑,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麼。

藍水晶和可樂的心也是一緊,這個聲音實在是太冷了,藍水晶已經知道為何可樂會這樣的怕他了,
大猩猩的反應自然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但這個聲音更出乎她的意料。

這個人有什麼樣的本事,她不知道,也不再需要知道了。因為這個人只要隨便張張嘴,隨便說說話,
單是這種氣勢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擋得住的。

沒人覺得大猩猩現在的動作可笑。

藍水晶在想,如果自己換在大猩猩的位置,會怎麼樣呢?

「你是大舖,你說了算,你還要怎麼樣啊!哇……」大猩猩一句話說出,居然哭了出來,他實在是
不想見到這個人,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一輩子、十輩子也不想聽到。

大猩猩心中好恨啊!恨可樂居然引這個人前來,恨藍水晶不長眼睛,更恨那個向自己報告的小兄弟。

雖然把大猩猩叫住,在這一點上冷塵很滿意自己的效果,但冷塵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作。

把這些人送回看守所?還是要他們把錢還給胖子?或者是要他們從此洗手不幹?!
這些冷塵都不想,這些人做的一切其實與冷塵無關,比他們做得更壞的人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
這種事情冷塵實在是懶得管,也管不起。

那要他們做些什麼呢?

既然沒什麼要他們做的,冷塵決定轉身走開,還是回家比較好。

與這些人在一起,冷塵不覺得開心,也不覺得噁心,只是認為這些人與自己是毫無關係的,雖然他
們一開始的目的是騙或者搶自己的冰玉,但他們根本沒有機會。

而且,可樂和大猩猩如果知道是自己,他們也不敢,他們寧可去騙獄警,也不會來騙自己。

看著冷塵的背影,可樂一屁股坐在地上,大猩猩晃了晃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藍水晶鬆了一口氣,
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這個冷得像冰一樣的人,為什麼忽然又轉身走掉了,但這總是好事,他們沒人想冷塵回
來,別說回來,就是轉身也不要。為什麼這樣的人居然也生活在天津,這可真是他們的悲哀,天好
陰。

藍水晶能猜到一點點,這個人沒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也沒把自己這些人放在心上,更沒把那個胖
子放在心上。似乎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什麼事情是放在他心上的,因此他才會走。但也因此,他才可
怕。

藍水晶想起了一句話,人總是有弱點的,只要你能找到他的弱點,那麼他就不可怕。

藍水晶就憑著這句話,混到現在,而且混的非常好,無論是像可樂這樣的猾頭,或像大猩猩這樣的
亡命之徒,藍水晶都可以很輕鬆的搞定他們。

可是……可是那個冷塵,他什麼也不在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藍水晶找不到他的弱點,甚至也不
想再找他的弱點,只希望,這個人永遠不要再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冷塵不在的天空,是那樣的晴朗,冷塵不在的天津,是那樣的逍遙。

藍水晶在想,自己是不是要離開天津這個地方,她實在不想與這樣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城市,那是惡
夢。
第五章 音樂的力量
回到家的冷塵是最輕鬆的冷塵,無論在什麼地方,都無法與家相比,雖然冷塵不知道現在的家是否
還能算作是他的家。

奶奶依舊在沉睡,冷塵每次回來之後首先回到的不是家裡,而是奶奶睡覺的地方。那個地方雖然依
舊是那樣的臭,依舊是那樣的亂,但冷塵卻可以聞到奶奶的氣息,可以聞到親人的味道。

小樹已經長得很高了,冷塵覺得它很像自己,在海河邊上的這一小塊土地上,只有它一棵樹的存在,
這使得想在這曬衣服的人只能望著它嘆息,因為找不到另一頭可以掛的地方。

家裡一人也沒有,連請來的幾個小保姆都不見了,還好冷塵是有鑰匙的,否則連家門都進不來。

冷冰兒從離開後就很少回來的,冷嘯天已經去了北京,鳳空靈與守護一族一起走了。那丁玲和雪舞
呢?雪舞的音樂學得如何了?丁玲的小公司現在怎麼樣了?冷塵發現自己居然想知道這些。

與張律師通了電話,冷塵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雪舞居然要與人比音樂,音樂還有比的嗎?而且
居然還不是什麼大賽之類的東西,只是叫比音樂?

這樣的名詞,冷塵沒有聽說過,但卻從張律師的嘴裡知道了地址,冷塵準備去看看,什麼叫作比音
樂。
到了地方,冷塵才知道,想要進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裡面現在怎麼樣冷塵不知道,但外面的情景
卻讓冷塵著實嚇了一跳,人山人海的,冷塵以為走錯了地方,但那大牌子上面的雪舞大照片卻是沒
錯的。

除了雪舞的大照片之外,居然還有一張照片,放的比雪舞還要大,冷塵看著照片,久久沒有動。

冷塵自認為不算是個好色的人,但冷塵的心動了,女人真的可以長得這樣美,美到似乎是假人一樣。

眉毛、眼睛、鼻子、嘴,每個人都有,可搭配在她的臉上,為何就會讓人的眼睛離不開呢?加上長
長的一頭黑髮,整個頭就像是在霧中一般,讓人看不清,卻偏偏非常清楚。

照片的右側有她的名字,中文名字︱︱韓清,英文名字︱︱珍妮.韓。

冷塵也看到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名字︱︱古今中外音樂大比拚。這就是音樂會的名字?

下面的介紹寫了很多,也很讓冷塵感興趣,冷塵慢慢的全看完了。

你想知道什麼是音樂嗎?你想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音樂嗎?你想知道音樂的力量嗎?那麼,你應該走
進來,這裡可以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音樂,也可以讓你知道音樂的真正力量。

這個音樂會,本來我準備在一個月前開的,但卻拖到現在。原因是我聽過這音樂之後,改變了自己
的想法,甚至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想法。天籟之音已經不能夠成為這聲音的形容詞,我不知道應該用
什麼來形容它,我不準備從中收取任何一分錢,與這樣的音樂相比,錢只會讓我噁心。

作為一個專業的音樂人,我發現我的無知,也發現我的無奈,音樂的天賦真的是與生俱來的,絕對
不是像我這樣的人所能達到的。

本次音樂會,我改名叫作古今中外大比拚,我想讓更多的人來聽聽……來聽聽這樣的音樂,真正的
音樂。

本次音樂會不收費。

居然在這個年代,這個以經濟為主的年代,還有不收費的音樂會?這一點讓冷塵很意外,看來這個
人真的被音樂感動了。冷塵知道,音樂是可以感動人的,特別是人的內心,那收緊的內心。

冷塵發現想要進去真的不太可能,外面的人多到讓冷塵無法想像的程度,勉強站在台階上,向下一
看居然一眼望不到頭,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居然全都是人,無數的警察在努力的維持著秩序。

冷塵轉到了後門,沒想到這裡居然一樣是人山人海,冷塵幾乎想放棄了,但那張照片卻讓冷塵不想
回去,那樣的女人會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

也許是運氣比較好,冷塵看到了張律師。張律師坐著她的寶馬來到了後門,真沒想到,幾年沒見她,
她居然已經發展的很不錯了,雖然她的錢差不多有一半都是從冷塵那裡賺來的。

張律師看來與這裡的人很熟悉,很自然的帶著冷塵走進了後台,一路上雖然有過幾個人盤問冷塵是
什麼人,但張律師好像連解釋都不想解釋,直接帶著冷塵走進了貴賓室,看來她還真有些特權。

「很奇怪嗎?我在這裡好像很厲害噢!」張律師回頭對冷塵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因為雪舞這
次的音樂會是我安排的,如果沒有我,他們想請雪舞都請不到,因此我在這裡有最少一半的特權。
如果他們知道你就是雪舞的叔叔,你的權利比我還大,呵呵,這些人都很勢利的。」

冷塵也猜到可能是這個原因,但冷塵並不想用雪舞叔叔的這個身份來進入會場。也許說出去也沒人
會信,外面說是雪舞父親的人就有上百個,冷塵也有聽到過。

冷塵從後台看到的場面真是讓他吃驚不小,現在的音樂會居然能開到這個樣子,看來這個主辦商還
真有些本事,雖然說是不要錢的,但人居然可以這樣的多,不但每個座位上都有人,連通道上也站
滿了人。

冷塵並不知道,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雪舞的名氣之大早已經不是當年那樣了。不但中國的音樂
藝術協會已經報備了雪舞的名字,而且還請她去國外演出。雪舞已經出國很多次了,只是她的年紀
比較小,另一方面有些事情丁玲也不敢自己作主,才沒有離開天津的家,否則要她的地方太多了。

雪舞的音樂會非常有特點,不同於其他的音樂會,雪舞每次表演之後,都很少能聽到掌聲,只有後
來雪舞自己根據學自冷塵的三首曲子另作的幾首,才會贏來滿場的掌聲。

雪舞很喜歡自己作的幾首曲子,倒也不是雪舞認為這幾首曲子如何的好,只是因為有掌聲聽。

可惜她還不明白,這些人來這裡,都是為了聽那些沒有掌聲的曲子。

先出場的是雪舞,冷塵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看到她了,不是冷塵不在家,就是雪舞不在家,總是不能
在一起。

雪舞長高了許多,人也成熟了很多,冷塵在想,像雪舞這麼大的孩子,成熟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她的經歷讓她很快的成熟,面對著幾萬人的劇場,是那樣的穩重,那樣的沉著,讓冷塵想起她第
一次上舞台時候的場景,那時候的雪舞很沒自信,很怕,面對著人的時候,總是有些怕。

但現在的她,已經不會了,演奏會,對她來說,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她喜歡音樂,喜歡舞台,在
這裡雪舞能找到自己。

輕柔的曲子從雪舞的小手下傳了出來,冷塵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曲子,這不是冷塵教給她的。冷塵皺
了皺眉,雖然聽起來還不錯,但冷塵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如果猛一聽,這是很好很好聽的,但越聽
越不對勁。

冷塵並不是死板的人,也不是一定要雪舞只演奏他教的曲子,事實上冷塵由於沒時間,一直沒有多
教雪舞幾首,冷塵知道雪舞想學的。

少了什麼,冷塵還說不出,只是對這首曲子非常的不滿意。

「怎麼了,雪舞彈的真好聽喲!」張律師看著冷塵的表情說道,不明白這麼好聽的曲子,為何冷塵
像是不滿意一樣。

冷塵搖了搖頭,他也說不上是怎麼回事,但總覺得這不是音樂,只能是曲子。

曲子不是音樂,如果所有的聲音都是音樂,那根本不必去學音樂,好聽的曲子不見得是音樂,那什
麼才是音樂呢?

冷塵不是學音樂的,因此冷塵不知道,只是他知道,雪舞的曲子雖然好聽,但不是音樂。

台下的掌聲非常的熱烈,看來所有的人都喜歡這首曲子,也以同樣的心情,報給雪舞以熱烈的掌聲。

「叔,我彈的好嗎?」雪舞看到了場邊的冷塵,好久沒有看到冷塵,雪舞的小臉紅紅的,看來有些
激動,這個叔叔雖然經常不在,但對她很好很好的。

冷塵搖了搖頭,雖然冷塵知道對孩子也許應該多些鼓勵,但冷塵不想騙雪舞,其實太多的鼓勵未必
是好事,那會讓孩子以為自己很了不起。

現在的孩子多是這樣,都是些自以為是卻狗屁不通的小傢伙,因為家長的愛太多了,卻偏偏沒有愛
在正確的地方上。
這讓冷塵聯想到以前看過的一段小故事。冷塵一向很少看書看報,但看過的東西都能記得住。

那個小故事是講一個記者到日本去採訪,看到一個小孩去抓吃母親放在桌子上的生餃子,記者想去
攔住孩子,因為那孩子還太小,分辨不出什麼是生的。

但母親卻不讓記者攔,讓那孩子自己去抓吃,吃過之後,孩子哭了,努力的吐出嘴裡的生餃子。

記者很奇怪,那母親只解釋了一句,孩子以後還會去吃生餃子嗎?

在日本,這種事情稱之為挫折教育,日本人是個很有危機感的民族。

雖然從小到大,冷塵所受到的教育裡並不喜歡日本這個國家,也不喜歡日本人,但冷塵認為其實有
很多地方應該向日本人學習,人是應該承認自己的不足的。

小小的日本,小小的島國,居然可以在世界經濟排名第二,這一點就應該讓人多學學了。

冷塵聽到了掌聲,看到了她,韓清,那個讓冷塵感覺像霧一樣的女人,她的身上就充滿了神秘,霧
裡看花,真的是可以用在她身上,霧本身就很美,花更美。

「叔,雪舞彈的不好嗎?」雪舞還在回想著剛才叔叔的表情,看得出,叔叔並不滿意剛才自己的表
現。

「妳還小吧!」

冷塵忽然想到了,想到為何雪舞作出的曲子不好,它本身並不是不好聽,但缺少一種生活中的經驗。
就像冷塵最喜歡的山洞曲子之一聽海,每次奏起聽海,冷塵都會覺得自己就在大海之中,自己就是
大海的一部分。聽海這首曲子融入了海的生命,而這樣的生命力,絕對不是一個只有八歲大的孩子
能理解的,雪舞的曲子正是缺少這種生命。

一串串音符傳了出來,像鳥在鳴,像風在飄,像樹在呼吸。冷塵聽得有些呆了,是韓清在彈奏,冷
塵感覺自己回到了大自然之中,看到了身邊的各種鳥,看到了樹在搖,看到了花在開。

這才是音樂!冷塵心中暗暗想道。

一直到曲終,台下所有的人都沒有動,所有的人都感覺自己在自然之中,雖然周圍就是擁擠的人群,
但他們已經到了自然之中,森林之美、自然之美,他們都已經感覺到了,舞台不存在了,彈奏者不
存在了,自己也不存在了,一切都在自然之中。

冷塵這才明白,為何這個韓清可以與雪舞比拚,就她剛才彈奏的曲子,遠要比剛才雪舞的曲子好得
多,音樂的奇才,真是奇才。冷塵知道,這種事情並不是你努力就可以做得到的。

冷塵並不是奇才,也不是很努力,冷塵只是有些運道罷了。他知道自己吹奏出來的曲子如果讓這位
韓清來演繹,只怕強自己十倍百倍,只可惜她的曲子還是差些,不是她演奏的差,而是作曲的人還
差一些。

雪舞不太明白,自己為何第一場輸了,雖然雪舞還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但她知道是輸了。

雪舞對音樂的理解還很不夠,她還小,但她卻可以從冷塵的臉上和眼睛得到答案,這也是冷塵家裡
的幾個孩子都會做的事情,叔叔從來不喜歡說話,但他的眼睛會說話。

雪舞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得到掌聲的不好,而得不到掌聲的才是好的呢?不管怎麼樣,雪舞準備好
好彈奏一曲,彈奏一曲沒有掌聲的曲子。

雪舞穩了穩自己的心情,告訴自己:雪舞是不會輸的,雪舞要彈奏出叔叔滿意的曲子,只有那一曲,
那一曲叔叔才會滿意。雪舞偷偷練好久了,只是一次也沒有演奏過,在這種情況下演奏過。
輕輕的海風,輕輕的海浪,慢慢的波濤,慢慢的螃蟹,堅硬的礁石,溫柔的海水,暖暖的陽光,高
高的海鷗。無盡的大海,深深的海底,這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冷塵聽得有些癡了,這曲聽海,是冷塵最喜歡的一首,雖然不能說其他的山洞曲子不好聽,只是冷
塵自己喜歡海,而每當吹起這首曲子的時候,就會讓冷塵想起大海,冷塵把這首曲子叫作聽海。

冷塵在家裡吹過很多次這首曲子,用薩克斯風來吹,這首曲子也就是讓雪舞無法入睡而又想學音樂
的曲子。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雪舞居然什麼時候學會了這首曲子,而且用鋼琴演繹了出來,演繹的比冷塵
自己還要好得多。

冷塵終於知道了什麼是音樂的力量,真正的感覺到了音樂的力量,這才是音樂。

韓清聽過很多次雪舞的演奏,認為這個孩子很有天份,但更有天份的應該是那寫曲子的人。韓清很
少會注意別人的音樂,因為韓清認為自己已經知道了音樂的真諦,沒必要再去看別人了。

韓清沒有父親,只有母親和她生活在一起,母親不懂音樂,但卻懂得生活。韓清喜歡音樂,喜歡母
親,韓清所學到的東西都是從母親身上找到的,韓清也不認為在音樂學院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因
此韓清從未上過音樂學院。

韓清成名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一個小小的舞會上,她本沒想去,但她的母親要去,因此她就去了,
她就彈奏了,也就成名了。

韓清算不上專業的鋼琴家,但卻比所有的鋼琴家都更出色。韓清喜歡音樂,但更喜歡生活,韓清認
為人生並不全是音樂,生活應該更多更多。

韓清也沒想過要與一個孩子來比什麼音樂,韓清認為這個雪舞很出色,曲子也很出色,但她不懂生
活,不懂生活的人,音樂就沒有生命,沒有生命的音樂,那還能算是音樂嗎?

之前的曲子韓清聽過,而且也認為很好聽,但街邊的流行音樂也很好聽,那能算作真正的音樂嗎?
不能打動人心的音樂,不能算是音樂的。

不過,這次韓清動容了,這已經不能說是音樂了,這是大海,大海從雪舞那小小的手指尖處流了出
來,流滿了舞台,流滿了劇場,也流滿了人心。

韓清聽到了大海,韓清真的聽到了大海,大海似乎在呼喚著每一個人,韓清沉醉了,她從未為別人
的音樂沉醉過。

「叔,雪舞這回彈得好嗎?」雪舞拉了拉還有些發呆的冷塵。

這是冷塵最熟悉的曲子,因此能夠最先從自己心中的大海中清醒過來,冷塵用力的點了點頭,抱起
了雪舞。

這是冷塵第二次抱雪舞,第一次是在初次見到雪舞的時候,這是第二次,冷塵忍不住抱雪舞的衝動,
雪舞帶給了冷塵一種震撼,或者說是音樂給了冷塵一種震撼。

雪舞緊緊的抱著冷塵的脖子,雪舞很喜歡這種感覺,人們都說叔叔很冷,就連丁玲姐姐和冰兒姐姐
都這樣說,但雪舞並不覺得。雪舞覺得叔叔很愛自己,只是叔叔表達的方式並不一樣,不過沒關係,
因為雪舞可以感覺得到。

如果叔叔是爸爸,那該多好啊!不管怎樣,叔叔就是雪舞的爸爸!雪舞一直這樣認為的。
音樂比拚只演奏了這三首曲子,之後的表演已經無法進行了。

所有人都自動的,慢慢的在發呆半個小時之後,從劇場的門非常有秩序的走了出去,沒人去指揮,
也沒人需要指揮,所有的人都還沉醉在自己的大海之中。

張律師在冷塵拉了十分鐘之後也沒清醒過來,冷塵只好放棄了她,丁玲也不知道在哪裡,也許她也
自己回家了吧!

雖然劇場在演奏後靜得可聽到針落地的聲音,但那又如何,冷塵就算大叫丁玲的名字,她也不會回
答,丁玲是第二次聽到這曲子,同樣沉醉在自己的心海中。

劇場外面的人依舊很多很多,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從劇場中走出來的人,不明白為何這些人這
樣的安靜,沒人說話,也沒有擠著向外走。連外面的警察也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這是他們從未見
過的事情。

看著上萬人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從裡面走出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這種景象又有幾個人有機
會能看到?

今天,他們看到了,他們為自己沒能聽到這樣的演奏會而後悔,人總是喜歡後悔的。

聽到的人並不覺得自己是行屍走肉,這些人認為自己聽到了自己的心,音樂的力量是什麼,他們已
經知道了,他們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聽到這樣的音樂,無盡的力量。

其他的音樂,還能入他們的耳中嗎?那些音樂與噪音有何分別?

真正的音樂,不僅僅是好聽,還要與你的心融合。
第六章 韓清
冷塵覺得不舒服,不是身體上的不舒服,而是心情上的不舒服。

本來好心情的冷塵帶著丁玲和雪舞來到了這家高級餐廳,希望能在安靜而合適的條件下,享受一下
美味佳餚。

可是四處都是眼睛,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眼睛,冷塵似乎看到雪舞身上的衣服上已經印滿了眼睛,每
雙眼睛都充滿了驚奇,充滿了羨慕,充滿了激動。也許這就是成名的代價吧!

丁玲和雪舞也同樣的不自在。

無論是誰,被很多眼睛看得像是全身被扒光時,誰都不會自在,但又能如何,總不能把這裡所有人
的眼睛全都挖出來吧!

你有走在街上的權力,人家也有看的權力,雖然似乎不太禮貌。

冷塵選擇了包廂,其實冷塵很喜歡在大廳裡吃飯,因為在那裡,可以看到很多的人,每個人的表情
都不會一樣,每一桌都會是一個小故事,但今天不行了,因此冷塵選擇了包廂。

可是冷塵想錯了,進了包廂並不等於就太平了。服務員進來送上來的不是功能表,而是一句話。

「對不起,先生,那邊有位女士想請你們過去一起吃。」

「幫我謝謝她,我們不過去。」丁玲這個小大人回話道,雖然有冷塵在,本應該由冷塵決定,但誰
都知道冷塵是個不會輕易表示什麼的人,因此一般的事情就由丁玲來回話,而今天很明顯的,冷塵
是不喜歡大家的眼光,丁玲自然一口回絕。

「那位女士說她姓韓。」服務生並沒有放棄。
「姓什麼都不去。」丁玲隨口說道。

「等,你認識那人?」冷塵說話了,冷塵有一種感覺。

「是的,認識她。韓清小姐,又有誰不認識呢?」服務生有些激動的說道,一天裡能連見到兩位天
津市眼下最最紅的人物,自然是很激動。

「請她來。」冷塵說道。

冷塵雖然不知道這位韓清女士請自己這些人過去是什麼意思,但冷塵也知道她的目的與外面那些人
一樣,都是衝著雪舞來的。

不過冷塵本人對這位韓清倒是滿有興趣的,冷塵想知道她多一點,因此才會請她來。

倒不是冷塵的架子比較大,只是冷塵不想出去再看到那些人的眼光罷了,另外,有一點點懶得動。

「好的。」服務員嘴上雖然回答,人卻不動。

冷塵有些奇怪,這裡是要馬上給小費的嗎?雖然冷塵來這種地方的次數不多,但感覺上好像不應該
現在給小費吧!

這裡最明白事情的還是丁玲,丁玲不但生活的比較正常,而且自己也作了點小生意,開的粒子打火
機廠,雖然生意不大,但畢竟與外面的人接觸的多,明白平常人的心理。

「不好意思,雪舞太小,給你簽名不太合適吧?」

「合適、合適。」服務生馬上把筆和本拿了出來,看來他是早就準備好了。

丁玲心中有些好笑,雖然現在雪舞很出名,但她畢竟只是個小孩子,居然現在就開始有人找她簽名,
還好自己在家的時候,教過雪舞簽名,這回就用上了。

雪舞看了看丁玲,又看了看冷塵,看來這兩位都沒什麼意見,就拿起筆來,刷刷刷,在服務生的本
子上簽了龍雪舞三個大字,有模有樣,看來丁玲是沒白教。

服務生出去大約五分鐘,韓清走了進來。

舞台上的韓清與現實生活中的韓清有了很大的分別,但有一樣沒變,那就是她的臉看起來還是很像
在霧中一般。

冷塵實在是想不通,為何同樣是人,同樣長著眼睛、鼻子、嘴,卻都不同,而且還能像韓清這個樣
子。

韓清很美,這一點冷塵並不懷疑,但冷塵並不是沒見過美女,無論是冷冰兒、丁玲,還是阮如玉,
還有那個女騙子藍水晶,這些女人都可以稱為美女,而且是一流的美女。

冷冰兒是一種叛逆的美,看上去既清純又倔強;丁玲是小家碧玉型的美;阮如玉是大家閨秀那種成
熟自然的美;藍水晶是一種妖艷的美。

而韓清不同於她們,冷塵甚至感覺韓清有很多方面像自己,一種冷冷的美,但卻絕對不是冷艷,艷
這個字用在韓清身上不合適。

冷塵很想形容出韓清的美,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冷塵的文學水平一向不怎麼樣,但冷塵想起了一
種花,一種傳說中的花︱︱冰山雪蓮。

韓清很自然的走進了房間,坐在雪舞的對面,隨手給等在一邊的服務生簽了名。服務生興高采烈的
衝了出去,今天他可以好好的給女朋友一個驚喜了,也給了自己一個驚喜,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今
天的太陽特別的圓。

韓清對眼前的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丁玲她是見過的,那天接送雪舞的就是這個女孩,雖然不明白
她們之間的關係,但應該是一家人。

這個男人是誰,韓清不知道,不過那天韓清記得看到過他,這個人很特別。桌上的三人,雪舞一定
不是主事的,丁玲看起來很像,但這個人……

韓清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三人。

在韓清的眼裡,雪舞只是個孩子,她還是那樣的小。她的曲子,韓清也認為太幼稚,因此一開始的
時候,韓清並沒有把雪舞放在眼裡。而且,韓清一直認為與這樣的小孩子比音樂,簡直是對自己的
一種侮辱。不過,昨天的那一曲聽海,著實讓韓清大開了眼界,韓清覺得自己才是小孩子,總是以
為自己才真正的理解音樂,看來真是井底之蛙了。然而,韓清還是覺得那樣的曲子,不可能是眼前
這個孩子做出來的,雖然這個孩子的音樂天份真的很非凡,但她還小,還無法理解生活。

丁玲很像個小管家婆,作事認真、仔細,而且很有些能力,但她對音樂並不懂,她最多只是雪舞的
監護人。

那雪舞的曲子是跟誰學的呢?韓清聽說過一位叫紹老師的人,韓清也認真的去調查了她,但韓清可
不認為那紹老師有這個本事,紹老師只怕連雪舞一開始彈奏的曲子都做不出來。

冷塵,一個很冷的名字,看起來也是個很冷的人。韓清不知道為何,在腦海中忽然想起紅樓夢中的
一句話「這個妹妹,我原是見過的。」她很想把這句話改成「這個哥哥,我原是見過的。」

這種感覺真的很清晰,韓清知道自己從未見過冷塵,也知道不可能見過他,但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韓清自己都感覺有些好笑。從小到大,沒人見過韓清笑過,韓清也很想努力去笑,但似乎臉上的肌
肉總是不肯配合,永遠無法笑得出來。眼前這個人好像也是不會笑的,韓清就是知道。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誰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在雪舞的心中,自己是叔叔的孩子,叔叔不喜歡說話,那他的孩子也應該不喜歡說話才對,而且雪
舞也真的不是很喜歡說話。

韓清還是先開口了,畢竟是自己先主動邀請別人的:「雪舞的那首聽海,是誰作曲的?」

這也是韓清很想知道的,韓清一向很自負,但在這首聽海面前,韓清看到了自己的不足,韓清實在
是想知道這首曲子是哪個腦袋研究出來的,韓清甚至有種把那個腦袋打開看看的衝動。

雪舞看了看冷塵,丁玲也看向冷塵。

她們也不知道曲子是誰作的,她們一直以為是叔叔作出來的,因為只有叔叔吹過這首曲子。

冷塵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是誰作的,從山洞裡學來的東西,天知道是誰作出來的。

韓清明白這首曲子不是冷塵作的,也明白丁玲和雪舞都不知道是誰作的,但應該是從冷塵那裡學來
的。

韓清有些不太相信,也相信。

不相信冷塵會音樂,怎麼看冷塵都不像是個音樂人,也不太像是個愛好音樂的人。但韓清相信冷塵
不會說謊,雖然冷塵什麼也沒說。

氣氛變得很怪異,雖然四個人只說了一句話,但大家都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語言本身是為了讓
人溝通,但沒有語言的人,一樣是可以溝通的。
韓清不知道應該再問些什麼,她想知道的得不到答案,但並不是對方不給,而是對方真的不知道。

冷塵也覺得有些彆扭,他很少會有這樣的感覺,對於他根本不在乎的人,不看、不聽、不去想就可
以了,根本談不上彆不彆扭。

可冷塵在乎她什麼呢?冷塵除了知道她叫韓清,長得很美,會音樂之外,真的一無所知。

一頓吃著非常沉悶的飯,大家都吃得很慢,都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飯後,韓清交給冷塵一張名片,冷塵同時也給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這是冷塵第二次主動給人電話
了。

「聽說韓大小姐居然主動請你吃飯?你好厲害喲,居然連這樣的女人也能釣到。」張律師也許早已
經跟冷塵熟悉了,對於冷塵她很熟悉,相對的也認為自己比較瞭解冷塵,才會與眼前這個誰看了都
會冷到心底的人開起了玩笑。

「要不要我把韓大小姐的資料都給你看看,很精彩喲!」張律師玩著手中的咖啡杯說道,她早已經
習慣了這樣說話,反正對面的那個人也不會給自己什麼回答的。

冷塵點了點頭,冷塵的確很想知道韓清的故事。

「呵呵,你居然同意了,這可是少見的事,不過沒關係,這兩天少見的事我見多了,韓大小姐也向
我要了你的資料。」張律師隨手拿出一份資料放在桌上,看來在張律師心中,冷塵是一定會同意要
韓清資料的,什麼都準備好了。

冷塵拿起資料打開,首先入眼的是韓清的二寸照片。一般人的這類資料照片都很醜,甚至根本不像
本人,但韓清的照片不同,她依舊像在霧中,冰山雪蓮,她真的好像冰山雪蓮。

韓清,現年二十歲,出生於美國加州,父母留學到美國之後定居。韓清四歲,父因車禍死亡,由母
親帶大。

八歲表現出非凡的音樂天份,未從師,所有的音樂聽一遍就會。十二歲自己創作了第一首曲子︱︱
人與自然。從此之後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她的第八首曲子︱︱百鳥入林,成為當年最紅的鋼琴曲。

十八歲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歷史系,語言系雙博士。參加過多次考古活動,最為著名的是參加了
埃及法老王第一百零七號金字塔的考古研究。本人精通十二種語系的六十八種語言,最出色的是文
字方面的成就,十六歲的時候翻譯了古拉丁文末世警言。

冷塵對於韓清的音樂天賦從沒懷疑過,冷塵認為韓清是最優秀的音樂演奏家和音樂創作家,這一點
誰都不會懷疑。

冷塵卻沒想到,其實韓清的專業根本就不是音樂,甚至說韓清對於音樂來說,只是個人的愛好罷了,
是個業餘的?

一個人能學六十八種語言?如果換個人,冷塵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冷塵除了中國話,連一種外語都
不會,外語是很難的,至少對於冷塵來說是這樣的。文字,冷塵倒是多會一種,只是學的好像並不
太好。

不過冷塵卻可以說會所有的語言,因為冷塵可以憑著自己的特殊感覺,直接去感覺對方頭腦裡的東
西,不需要語言來溝通。但那是一種很累的事情,一般來說冷塵是不會去使用這個能力的。

拉丁文冷塵聽說過,一種古老的文字,而韓清正是對這種文字有很深的研究,當然,這並不是說她
對於其他文字瞭解的少些。
冷塵實在無法把這個像霧一樣的女子與考古學和歷史學聯繫在一起。

但很明顯,那是韓清的志向,她學的是歷史系和古文字,那麼她學這些是要作些什麼?冷塵不太相
信韓清就真的會喜歡這些東西,那與她的人好像不配,音樂與她才相配。

冷塵在沉思中。

同一時間,另一個地方,同樣有一個人也在抱著資料發呆。韓清看完了冷塵的所有資料,韓清想不
太明白,這個人從資料上看,只能說是個不太合群的人,不喜歡說話,從小父母雙亡,奶奶帶大,
家裡親屬關係不合。

韓清從未見過成績如此差的人,居然連高中都無法畢業,這一點讓韓清很吃驚,在韓清認識的人裡,
只拿一個博士學位的人是很少見的,如果說居然有人連高中都沒畢業,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十二
歲的時候韓清就已經學完了所有的高中課本了。

按資料來看,冷塵小的時候很窮,家裡是垃圾場,後院是豬圈。生活在這樣環境下的人是如何的,
韓清還無法想像得出來。

但自從冷塵的奶奶去世後,冷塵的生活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先是中獎有了錢,後來收養了幾個
孩子,其中以一個叫冷冰兒的女孩最為出色,現在的集團已經頗具規模。

其他的幾個也不差,丁玲不但照顧兩個小的,而且自己也開了間工廠,雖然不是很大,卻利潤頗豐。
雪舞的成績就不用說了,至少音樂一項就可以讓她成為名流。另一個叫嘯天的孩子雖然並不出名,
但從資料來看,十幾歲的孩子就進入中國圍棋隊,並被稱為中國的希望之星,看來也是非常有專才
的人。

難道說這個冷塵是看出他們有才華,才收養的?韓清有些不信,沒人可以看得這樣準,收四個就四
個都有成就,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最讓韓清感興趣的是一個叫阮如玉的女孩,明天影音公司的老闆,一個很年輕漂亮的女老闆,她的
家世背影很硬,卻從來不用。她似乎與冷塵有著不清不白的關係,冷塵在她的公司裡工作了幾個月,
之後離開。

韓清認識這位叫阮如玉的女老闆,她看起來很強,也很美,是個非常成熟的女性。她曾經邀請過自
己為她的公司開一場演奏會,不過韓清沒興趣,這種事情韓清每年都會拒絕上幾十回,甚至上百回,
音樂只是她的個人愛好,但不是她生命的追求。

韓清嘆了口氣,從小皮包裡拿出那張她已經看了不知道有多少萬次的紙來,這張紙因為看得多了,
已經被韓清看爛了幾十張。

韓清甚至可以背著把紙上的字連角度都不錯一點的再寫出來。可韓清就是不認識上面的字,一個字
都不認識。

韓清自忖這個世界上她不認識的字是很少的,就算不認識,至少也應該知道它的出處,可是這些字,
她找不到出處。

為了父親留給她的這張紙,韓清學了歷史,學了古文字,參加考古,請教專家,可是全沒用,沒人
知道那是些什麼文字。

不用說字是什麼意思,連它是哪個年代、哪個國家,甚至是哪個語系,都搞不清楚。韓清已經為此
花了足足八年的時間了。

韓清甚至想過把這些字發表到報紙或者是學術雜誌上,但她不能。父親留給她這張紙的時候,同時
也留下了話︱︱這是一個巨大的秘密,除了韓清,不可以讓別人知道。
父親為了這個秘密研究了一生的歷史與文字,爺爺也一樣,可是都沒有結果。父親卻認為當時只有
四歲的韓清是最有天份,最有可能研究出結果的人,可惜韓清是個女孩子,父親雖然人在美國,思
想卻還是中國的傳統思想。

父親告訴韓清,她可以把這東西給別人,但只能給一個人,那就是韓清的丈夫。當韓清嫁人的時候,
而那個男人又對此有興趣,韓清就可以把這張紙交給那個男人。

韓清經常會想,也許自己也應該弄個比武招親式的相親會,只要有人認識上面的字,自己就嫁掉算
了。

這張紙不是紙,它根本就是個包袱,巨大的包袱。一直以來,它都壓得韓清喘不過氣來。

冷塵很少看電視,連新聞都很少看,雖然國家世界形勢是應該關心關心的,但冷塵總是認為那與自
己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只是這次的新聞冷塵看了,越看還越不是味。

聯合國對伊拉克的核查已經進行了很久。但最近一段時間有些不同,核查小組多次到伊拉克北部進
行核查,可那裡明明沒有什麼大的工廠,也沒有大的機構,可為什麼還是要去查呢?

同時伊拉克的反應也非常奇怪,開始的時候還是很配合的,但一查到北部以後就出了很多的問題,
先是伊拉克有了反應,想盡各種辦法阻攔核查小組,接著核查小組非要查,最後核查行動被阻。

冷塵並不是關心國家世界形勢的人,這些與他的生活交集不上,他也不喜歡政治方面的事情。

冷塵對地理也不是很熟悉,但這部分地區,冷塵卻很熟悉,因為他去過。冷塵查看地圖,核查的焦
點居然是在神山附近,這是怎麼回事?
第七章 莊氏兄弟
冷塵沒想過自己會來這裡,更沒想到莊氏平會請自己。

除了在那次酒會上,冷塵從未見過莊氏平,之後也沒再見過,冷塵幾乎把這個人給忘記了。

莊氏平是生活在與冷塵不同世界的人,無論是生活圈,還是思想圈。冷塵認為自己與莊氏平都是在
不同的環境、不同的範圍內生活的。

冷塵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同意來這裡,也許是因為無事可做,也許是想換換腦子,這幾天冷塵的腦
子裡全是韓清的影子,冷塵對此有些不能理解。

如果說要找個女朋友的話,冷塵認為阮如玉更合適些,不僅僅是因為阮如玉對自己很好,也不僅僅
是阮如玉與自己上過床,更重要的是她姓阮,姓阮的女孩才是值得依賴的。更何況,韓清姓韓。

姓韓?不會是姓寒吧?!自己已經姓冷了,如果再找個姓寒的作女朋友,似乎不太好。

莊氏平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想找冷塵,只是覺得自己與冷塵之間很像。

自己有很多的秘密不能對人說,冷塵似乎也有,只是冷塵並不是特意去隱瞞,他的人就是那樣,而
莊氏平不同,莊氏平是特意去隱瞞的,他隱瞞了很多很多。

這些既不能與朋友說,又不能與親人說。莊氏平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親人,雖然就
單純的數量上來說,應該不少,但莊氏平既不承認那些是朋友,也不承認那些是親人。

莊氏平從小就不喜歡表現自己,過得也不像個大少爺應該去過的生活,他既不亂花錢,也不亂泡女
人,只是喜歡喝酒。
父親不喜歡自己,母親也不喜歡自己,他們都喜歡弟弟莊氏穩。因為弟弟才像是個少爺,吃喝嫖賭
都會不說,也很會表現自己,更會從利益出發,一切都是利益為先,真正的奸商本色。

莊氏平並不是不會作生意,其實莊氏平自己的生意作得很多,自然不是他自己去動手,而是由下面
的幾個人去做。

莊氏平的生意都在國外,他不想在國內做,這樣早晚會與莊家的生意聯在一起,這是莊氏平最不喜
歡見到的事情。

莊氏平也沒什麼朋友,身邊的這些人與其說是朋友,倒不如說是莊家大少爺的朋友,如果自己不是
什麼大少爺,那自然這些人也就不是朋友了。

這個冷塵很特別,他不在乎錢,也不在乎地位,似乎沒什麼是他在乎的,以莊氏平的眼光,就是看
不透冷塵這個人,他會在乎些什麼呢?

一般來說,人都是可以收買的,無論是什麼人都會有個價值,只要出到與之相等的價值,就可以買
得到。莊氏平雖然並不喜歡這樣的觀點與作法,但卻知道這是很現實的事情,世界就是這樣在運轉,
地球就是這樣在轉動,不會因為莊氏平不喜歡就會變個樣。

莊氏平無法看出冷塵價值多少,他看上去很窮,只是明天影音公司老闆的跟班。酒會上的人似乎沒
人看得起這個冷塵,特別是他最後醉倒的樣子,很多人都笑了出來,笑他老土,居然什麼都不明白。

可莊氏平不同,莊氏平的眼光非常好,雖然他只是裝飾品,雖然他只是喝酒,但他的眼光是一流的。

第一眼看到腰間掛著冰玉玉珮的冷塵時,莊氏平就感覺這個人不同,真的不同,沒有人會把價值千
萬的東西就那樣隨隨便便的掛在身上。

不像是炫耀,更像是種紀念。但有冰玉的人,會是窮人嗎?

「冷兄弟,我想與你交個朋友。」莊氏平直截了當的說道。

莊氏平真的就是想與冷塵交個朋友,真正的朋友,既不為利益,也不為別的,只是朋友。

冷塵看得出莊氏平是真心的,可無論是真是假,冷塵對交朋友這種事情都並不太在意。

從小到大,冷塵從來沒有過朋友,連一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無論是冰兒、丁玲、雪舞、空靈,甚
至於如玉、韓清,都不是朋友,冷塵想不通要朋友有什麼用?

冷塵大多數的事情都可以自己想清楚,也沒有什麼事情是要找朋友來傾訴的,如果弄不明白的事情,
冷塵會想辦法去找到答案,從書上、報上,或者是社會上找,這才是冷塵的樂趣。

痛苦,每個人都會有,但要看你如何去對待;煩惱的事情,每個人也都會有,那要看本人如何去正
確理解。

外人是很難來解放自己的心靈的,那樣太難了,不要說只是朋友,就是親人也很難作到。

冷塵只有奶奶,但冷塵很少對奶奶說心底的話,冷塵也沒有什麼心底的話想要對奶奶說,冷塵知道,
奶奶都知道,冷塵也知道。

朋友是什麼?冷塵理解不了,也不太想理解。

冷塵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沒有朋友,或者說真正的朋友非常非常的少,如果有的話,那絕
對可以列入保護動物。

朋友往往是階段性的,在某一個時段裡,你或者你的朋友可以為對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但如果
過了段時間,想法會完全的改變,甚至認為自己或者對方都是幼稚可笑的。
那什麼是朋友呢?天天一起上學,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這樣就是朋友嗎?不見得。

從未見過面,或者只見過一兩次的人,不是朋友嗎?也不見得。

冷塵很少會有需要另一個人在身邊的感覺,到現在為止,冷塵只留戀過如玉的身體,但冷塵知道,
那只是一種人本身的慾望,並不是真的對如玉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如果把如玉換成韓清,冷塵相信
自己的感覺會是一樣的。

冷塵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愛的,奶奶就很愛自己,自己也愛奶奶,但這種愛不需要說話,甚至連行
動都可以不必有,那是從心底發出的愛。

冷塵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愛,冷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如玉,這些冷塵都不知道。

莊氏平從未見過像冷塵這樣的人,雖然自己已經在十分鐘前說出話,可是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就像
沒有聽到莊氏平說的話。不過,莊氏平知道他一定是聽到了,只是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是個怪人,或者說,對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來說,其他的人全是怪人。

只要你表現出與大家不同的語言、行動,你就都是怪人一類了。事實上,每個人都會有與眾不同的
時候,大多的時候只是為了適應這個社會,才表現出你是如何的正常。

「你想說什麼嗎?」

冷塵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但他卻知道莊氏平想與自己說些什麼,如果什麼也不想說,那要
交自己這個朋友幹什麼?

莊氏平並不缺錢,也不會缺少女人,那麼他只是不快樂,從心底發出的不快樂,一定是想找自己說
些什麼。

莊氏平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個冷塵的思維好像快別人好多拍,他好像一開始就瞭解自己的目的。莊氏平要想想才知道冷塵說
這句的意思,這種事情是很少見的。

莊氏平一直以為自己的反應和思維都是最敏捷的,雖然弟弟看上去表現得比自己好得多,但莊氏平
感覺弟弟很可笑,他的一切行為都是那樣的有目的,甚至連與女人上床都是帶著功利心的。弟弟也
沒有朋友,他不需要朋友,只需要能幫助自己的人,對自己有利的人。

「我從小就不太喜歡表現自己,看來這種行為讓家人對我很失望,我成了裝飾品。可事實上我很出
色,甚至自認為要比弟弟出色得多。我只靠自己的零花錢就建立起了自己的事業,雖然這經過了很
多年,但我的事業比莊家的事業還要大很多。」莊氏平努力的組織著他的語言,面對冷塵這樣的聽
眾,莊氏平覺得自己真的很難說話,但卻可以放心的說話。

「弟弟也很出色,他更像是莊家的人,無論性格和作事的方式。但我最近發現他走的路很有問題,
他會把自己走死。這只是一種感覺,我還舉不出正式的例子來。但他最近交往的人不同了,很多黑
道的人,也有很多有政治背景的人。雖然以前他也交往這樣的人,但這回真的不同。」

莊氏平邊想邊說,莊氏平與弟弟的感情不能算好,但也不算壞,無論怎麼樣,血管裡流著的都是莊
家的血。莊氏兄弟總是在努力維持著表面上的平和,無論是莊氏平還是莊氏穩。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說,對於家庭、家人,我很苦惱,他們都是我的家人,但他們的所作所為,我
並不同意。在莊家,我是異類,而對我來說,他們才是異類。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與家人相處,我…
…」
莊氏平越說越亂,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但這些都是他真心想說,卻又沒有傾訴對象的話。

冷塵很明白莊氏平說的是什麼,也明白莊氏平心中的感觸。莊氏平的確是莊家的異類,雖然冷塵對
於莊家瞭解的並不多,但對於莊家的兩兄弟,冷塵還是有所認知的。

莊氏平是表面的裝飾品,他作了些什麼,冷塵並不知道,但卻知道他一定很有成就,只要他高興,
他完全可以離開莊家,有自己的一番作為,但他不想離開,因為血濃於水。

而莊氏穩則是個不擇手段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什麼都去作。在神山裡,冷塵已經見識過他
的行為了,這是個只講利益,不講人情的傢伙。他與莊氏平表面的平和,只是因為同樣姓莊,同樣
是莊家的人。

「你應該找個女朋友了。」冷塵說完,馬上站了起來,他認為談話應該結束了。

冷塵知道自己出的主意並不高明,但莊氏平是應該開放一下他的心靈了,他不是自己這種人,他需
要別人,而自己並不需要。

莊氏平呆呆的坐在那裡,想著冷塵的話。

交個女朋友?冷塵說的是這意思嗎?莊氏平在努力的想。

冷塵感覺真的很可笑,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桌子,只是對面的人已經換了,現在對面坐著的是莊家
的二少爺,莊氏穩。

莊氏穩在與人交往的時候,表現出的完全是他的本色,不但熱情的招呼著冷塵,而且像對待老朋友
一樣的親熱,說的儘是客套話,諸如感謝冷塵在神山裡救了自己等等。足足一個半小時,莊氏穩居
然沒說一句心裡話。

冷塵有點佩服他了,一個人說一句謊話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說謊話,不說真話。

莊氏穩的頭早已經大了一圈,從進來後的半小時就開始頭大了。

莊氏穩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人,自己表現的是如此的恰如其分,也表現出了自己的熱情與真誠。可
是這個人就是沒反應,不但一句話沒說,就連一口水也沒喝,只是用他那種讓人心底發抖的眼神看
著自己,一直看著自己。

莊氏穩在商場上混,自然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麼樣的對手也都見過了,可是這人就像塊石頭,又臭
又硬的石頭。莊氏穩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出嘴,也不知道如何下手,因為在冷塵身上看不到缺點,
也看不出他需要什麼。

看來只能拿出自己的最後手段了,讓這個冰塊也震動一下才好。

「冷兄弟,來來來,你看看這是什麼?」莊氏穩咬著牙拿了出來。

其實莊氏穩一直不想拿出來,也不準備拿出來,但眼前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莊氏穩很聰明的沒有提
錢,也沒有提自己如何了得,這些說出來只怕眼前這人早就走了,但莊氏穩真的不想拿出來。

冷塵看了看莊氏穩手中的東西,冷塵見過一次,在神山中。

冷塵不知道為何這半塊金牌居然在莊氏穩手裡,這東西應該在影子一族前族長手裡才對,不過那又
如何,無論在誰手裡又能怎麼樣?

冷塵只看了一眼金牌,又把目光射向莊氏穩的眼睛。
莊氏穩再次感覺到自己的無奈,這個人寧可付出生命也要去得到的東西,現在就在他的眼前,他居
然沒有反應?他到底想要些什麼?他去神山幹什麼?到底怎麼樣才能讓冷塵像正常人一樣的反應?
莊氏穩快抓狂了。

「冷兄弟,這個東西是我費了很大力氣才弄到的,我想請冷兄弟幫我個忙,不知道可不可以?」莊
氏穩改變了方法,看來對於冷塵來說,一切的商用手法全都無效,只有用最直接的方法才可能有些
機會。

冷塵依舊看著莊氏穩的眼睛,對於這個人,冷塵沒什麼好的看法,也沒什麼必要幫助他。如果他不
是莊氏平的弟弟,如果不是莊氏平昨天找過自己,冷塵雖然這幾天很有空,也不會花兩個小時坐在
這裡。

但冷塵知道不必再坐多久了,莊氏穩居然聰明的想到,轉彎抹角對自己說話是沒用的。

「這上面有很多的文字,就像山洞裡的文字一樣,我不認識,也沒有其他人認識,我卻知道冷兄弟
認識。我不想騙冷兄弟,也不想把這些字寫到別的紙上給冷兄弟看,我相信冷兄弟,因此請冷兄弟
給翻譯一下。」莊平穩想了想口袋裡那印好字的紙繼續說道。

「我知道冷兄弟並不需要什麼,但如果冷兄弟有什麼需要,請說出來,相信在北京,我莊氏穩作不
到的事情還不多。我對冷兄弟也只是請求,請求冷兄弟看完後不要說出去,只要我們兩人知道就行
了。」

即使冷塵很怪也沒有關係,即使冷塵看到了那些字也沒關係,對於死人來說,他知道什麼都是沒有
關係的。

莊氏穩並不是個手軟的人,就算這個人認識明天影音公司的老闆也沒關係。

冷塵站了起來,他在從神山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對這塊金牌沒什麼興趣了,無論它是多麼好的東西,
冷塵都沒有興趣,一件東西讓上古人類全部滅絕,那它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冷塵不想在這件東西
上浪費時間,冷塵沒興趣。

「他不給翻譯?」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莊氏穩的身後,同莊氏穩一樣的看著遠去的冷塵。沒人看
得清他長得是什麼樣子,也沒人看得清他是如何出現的。

「他居然連看都不看。」莊氏穩喃喃的說道。

雖然身後這個人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雖然莊氏穩也知道這個人對自己有著自己對冷塵一樣的想法,
但莊氏穩並不怕,莊氏穩知道他想要什麼,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裡。

只有那個冷塵才讓莊氏穩無可奈何,一個什麼也不需要的人,莊氏穩從未見過,也不知道應該由哪
裡下手。

「他喜歡明天影音的老闆。」影子一樣的人說道。

「真的?」莊氏穩並不相信,這樣的人會喜歡另一個人?

莊氏穩調查過冷塵,調查的非常仔細,雖然他收養了四個孩子,但看起來就算那些人全死在冷塵面
前,這個叫冷塵的人也不會多動動眉毛,這樣的人,會喜歡另一個人?

「試試看。」影子一樣的人繼續說道。

「好,這個好辦。」

阮如玉這段日子發現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太對頭,先是自己已經簽定的合同出了問題,接著幾個老客
戶居然在躲著自己,再接著幾個馬上應該可以談好的生意全泡了湯。

這樣的事情,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的,就算是有,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都在同一時間發生。阮如玉知道
事情絕對不會是表面上那樣簡單,更不會像他們所說的那些藉口,這背後似乎有什麼人在搞鬼。

阮如玉的家庭背景可以說是很深的,特別是在香港這塊土地上,但出事的公司與生意全部是大陸的,
就算家裡再有影響力,也無法影響到大陸那邊去,更何況現在家族裡的生意也並不如表面那樣的風
光,阮如玉又是從家裡分出來的女兒,家裡會幫她的真的很少很少。

阮如玉試著與幾個大陸認識的朋友談了談,發現這些人的言詞都很閃爍,似乎這些人都知道些什麼,
甚至有人在勸她,希望她能夠瞭解大陸的情況,不要太得罪人了。

阮如玉實在是想不起自己曾經在大陸得罪過誰。最可能的就是那位張曉章張大少爺,可是她卻知道
這位張曉章少爺正泡上了一位女明星,聽說正在國外渡他的第NNN次蜜月,實在沒有理由在這個
時候來找麻煩。

而且阮如玉也知道,這位張曉章少爺用他的下體遠比用他的大腦多得多,阮如玉也不太相信是他在
搞鬼,他搞的鬼一定不是這樣的。

還有另一件事情讓阮如玉的頭很痛,阮如玉從兩個月前就沒來月經了,她算算時間正好是與冷塵在
一起之後的事情,她就算不去醫院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這段時間偏偏那個冷塵一點音信都沒有。開始的一個月,阮如玉還厚著臉皮不停的給冷塵打電話,
可電話根本不通,阮如玉甚至給丁玲打了個電話,卻也沒有冷塵的消息。

這讓阮如玉很失望很失望,雖然她並不認為那一次代表些什麼。以前聽說冷塵一出去就會有幾個月
的時間,誰又知道這一回他會去多久呢?

如玉帶著失落的心情回到了香港,卻偏偏又遇到這種事情,她感覺自己很無助,很迷茫。如玉不知
道如何面對肚子裡的小生命,如果在半年前,如玉會毫不猶豫的打掉,但現在如玉不知道應該怎麼
做。

阮如玉第一次感覺到作為一個女性的軟弱之處,而這一切又無法對另一個人說,無論另一個人是誰,
如玉都沒人可說。

十幾天後,事情又有了點戲劇性的轉變,那些悔約的人又回來了,那些老客戶都忽然出現了,那些
已經不可能談成的生意又主動找上門來了,一切的變化都太快了,讓阮如玉感覺有點好笑。

前一天晚上,阮如玉還在想著如何處理自己這邊的事,想得頭都大了,可這一刻卻什麼事情都解決
了,除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如玉沒有急著找那個幫助自己的人,與冷塵一起之後的如玉,發現靜也是一種行動,而且往往是最
好的一種行動,無論是想害自己的人,還是想幫自己的人,總是出於某種目的,而這種目的又絕對
不像是想搞垮自己,如果是的話,就不應該在大陸出手,該是到香港出手了。

既然不是這個目的,那麼他們總是會自己找上門來的,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阮如玉希望那個人
是冷塵,雖然這種可能性非常非常的低,冷塵並不是商人,雖然他看起來很有錢。

七天之後,那個人終於找上門來了,只是這個人卻是如玉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人。這既讓如玉吃驚,
又讓如玉詫異,他居然是莊氏平,那個裝飾品。

莊氏平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找上如玉,而且會幫如玉。

莊氏平知道這一切都是弟弟幹的。或者是為弟弟贖罪;或者是因為冷塵與她曾經在一起;又或者是
自己聽了冷塵的話,真的想找一個女朋友……
這一切連莊氏平自己也不知道,說不清。
第八章 翻譯
如玉既沒想到會是莊氏平在幫自己,也沒有想到莊氏平有能力幫助自己,在商場上,這位莊家大少
爺一向只是個裝飾品。

更讓如玉想不到的是害自己的居然是莊家二少爺,雖然如玉認識這位莊家二少爺,但一來並沒有生
意上的來往,二來生意也不是同行,三來自己也沒有得罪他的機會,實在是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來
害自己。

女人在最軟弱的時候最容易相信朋友,特別是幫助自己的朋友。

雖然莊家大少爺還不能算是朋友,但阮如玉還是非常的感激他,至少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他幫了自
己。

為什麼不是那個冷塵呢?冷塵又在哪裡呢?他知不知道已經在自己的肚子裡留下了紀念品呢?

阮如玉雖然還不太明白莊氏平是如何看自己的,也不知道莊氏平是為了什麼目的幫助自己,但阮如
玉依然很感謝他。

感謝是一回事,但如果……那將是另一回事。

如玉輕輕摸著自己的小腹,還沒有任何變化的小腹。阮如玉不知道如何面對莊氏平,更不知道如何
面對自己腹中的孩子,是棄是留,如玉都不知道。

冷塵已經是第二次與韓清坐在一起了,這回沒有別人,只有韓清與冷塵兩個人。

這裡是個很安靜的咖啡廳,地點也很偏僻,很少有人會來這裡,可是咖啡廳裡的服務人員依然認出
了韓清,雖然沒有找上來簽名,但目光還是讓冷塵不自在,韓清似乎對這種眼光很有免疫力,全當
沒看到。

冷塵不知道韓清為何再次找自己,上一次她找上門,冷塵就覺得很怪。這位韓清小姐並沒有說出找
自己是什麼事情,也沒有提什麼,更不可能愛上自己,這點自知之明冷塵還是有的,冷塵並不是個
自戀狂。

韓清的目的是什麼呢?她居然不是位音樂家,而是位歷史學家,這讓冷塵更是弄不明白。

好在,霧中的美人坐在對面,還是一件很養眼的事情,冷塵倒也不太介意多坐一會,多看一會美女。

韓清已經想了很多天了,一直拿不定主意,事實已經證明,幾乎沒人認識紙上的字,而這個連高中
都勉勉強強才畢業的人更不可能會認識上面的字。別說是這種字,就算拿出最簡單的大篆小篆之類
的字體,只怕這位冷塵先生也認不得幾個出來。

但韓清就是認為他可能會認識那種字,這種感覺很強烈,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也許只是想再試試
運氣吧!反正這樣的事情,韓清已經試過很多回了。

不過,今天有些不同,平時韓清只拿出幾個字來,今天卻拿來了全部,反正冷塵認識的可能性幾乎
為零。

看了看韓清放在自己眼前的紙,冷塵皺了皺眉頭,上面的字看來全是中國字,是大篆小篆,冷塵是
分不出來,但大約是其中的一種吧!

這點常識冷塵還是有的,但冷塵卻一個字也不認識。不過不認識沒什麼關係,這是考試,還是有什
麼別的意思,冷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冷塵對來這裡認字覺得很失望,也沒興趣。

看了一小會,冷塵就把目光集中到了韓清的臉上,那張臉還是像在霧中,讓冷塵無法看清。
韓清很失望,雖然冷塵什麼也沒說,但韓清知道他不認識,這麼簡單的大篆他也不認識,看來他的
學歷與他簡歷上是一樣的,他不喜歡學習,也沒什麼文化。

但失望的表情並沒有流露在韓清的臉上,她本就沒有認為冷塵一定會認識這些字,而且這樣失望的
次數也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那些知名度之高,隨便一個都是在文壇上響亮無比的人,依舊無法認出
的字,怎麼可能由一個高中生認出來呢?

然而,韓清還是把父親遺留的那張紙放到了桌子上,放到了冷塵的面前,韓清在等,在等冷塵認不
出後馬上離開。

韓清已經徹底的失望了,現在韓清很能理解父親去世時的心情,上輩的遺願終究無法在自己手上作
個了結。

冷塵的眼睛一瞇,眼前居然再次出現了上古文字,這是冷塵在第三個地方看到這種文字了。

搞什麼?上古人類大反攻,還是上古人類沒死絕,這種文字居然到處都是,這怎麼可能呢?

不過,冷塵還是認真的把紙拿了起來,仔細的分辨著上面的字,很多的字並不正確,看來是描下來
的,至少冷塵不相信上古人類也是用炭素筆的。而描這些字的人應該是不認識這些字的,否則也不
會把很多的地方描錯,不過大體上還是可以知道紙上的意思。

上面的字並不是很多,只是一個地址,或者說是一個經緯度。

冷塵見過這種經緯度,只是這種經緯度與他所知道的並不一樣,他無法確定用現在的經緯度如何來
換算,也就是說沒辦法確認紙上的位置。

冷塵放下手中的紙,仔細回憶著在山洞裡見到的一切,在那裡似乎自己見過一種經緯度,也見過地
球的地圖,看來要再回一次山洞,才能確定出正確位置。

韓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冷塵什麼也沒有說,但無疑,冷塵的動作已經說明他已經認出
了上面的字,只是有些困惑的樣子,似乎還不太理解上面的意思。

可無論如何,單就冷塵認出上面這些字,這一點已經讓韓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韓清從心底裡就不相信冷塵會認識那些字的,如果連一個高中生都可以認識,那自己這些年豈不是
白學了。

冷塵想了想,說道:「這是一個地址,但我還不能確定真正的位置,我得出門一次,大約去兩天,
我試試看能不能找出正確的位置來。」

韓清有點機械的點了點頭,冷塵不但認識上面的字,而且還說是個地址,而且還要幫自己找到真正
的位置。

雖然韓清並不是很瞭解冷塵這個人,但韓清知道,這樣的人可以不說話,卻不會說謊,如果他說認
識,那就真的認識了,韓清非常相信這一點。

說心理話,冷塵並不太喜歡看到這種文字,因為這些文字每次帶給他的都是些沉重的事情。看著上
古人類的滅亡,冷塵就想到現在的人類,現在的人類最終的命運如何呢?會不會與上古人類一樣的
滅亡呢?

也許不會是因為什麼金牌,也許會是隨便什麼事情,人類總是在利益上有分歧,同時也會因利益而
走向滅亡之路。

但冷塵很好奇這件事情,相信也沒人會不好奇,如果是別人,也許早就打破了頭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了,大多數人都會希望在這中間得到點好處,特別是已經得到過好處之後,人總是這樣的,就像那
個莊氏穩。

冷塵第三次回到了山洞,這次與前兩次不同,冷塵不必再花巨資租船和飛機了,冷塵的家裡就停放
著一輛空中飛車。

冷塵還特意為這輛飛車建了個車庫,好在飛車並不是很大,因此車庫在外表上看不出有何不同,再
加上家裡一般也沒什麼人,又都在忙,外人更不會進到這裡來,飛車停得很好,從來沒人見過。

冷塵選擇在晚上出發,雖然這種飛車的性能非常好,不必擔心被雷達發現,不過人總是有眼睛的,
飛車的速度再快,開始的時候還是容易被人看到,因此冷塵決定在晚上出發。

冷塵雖然並不怕別人知道自己有飛車,但那會很麻煩,所有麻煩的事情,都不是冷塵所喜歡的。

原本一星期才能到達的山洞,冷塵這次只花了不到一小時的時間,雖然冷塵很少開動飛車,不過飛
車的駕駛實在是太方便了,冷塵感覺就像是騎自行車,只要學會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忘掉。

冷塵很希望以後都可以使用飛車,可惜冷塵不會自己改造,如果就這樣開著飛車出去,只怕很容易
被當怪物看,飛車則是另一個怪物。

冷塵這次回來沒帶什麼東西,也並沒有準備在山洞中待多久,沒必要的事情冷塵是不會去做的,冷
塵只拿了筆記電腦和一張地圖,一張世界地圖。

筆記電腦裡也有一份非常詳細的,一比一萬的電子地圖,紙張地圖的比例實在是太小了,看起來也
許會很不方便,可是冷塵使用電腦的技巧又不是很好,因此冷塵決定把兩樣全拿來,看看到底哪個
更實用些。

再次回到山洞裡,冷塵感覺這個山洞真的很不錯,沒有外面的亂與貪,也沒有外面的狡與詐,冷塵
似乎在這裡找到了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雖然這山洞裡的環境與世外桃源相去甚遠。

冷塵不知道這裡的控制台是用什麼做動力電源的,反正每次來,只要打開開關,總是會有電的。

只是這裡並沒有燈,冷塵相信這裡一定會有照明設備的,只是冷塵一直沒有找到,也懶得去找,反
正在這裡那麼久都沒時間去找,現在找不找又有什麼關係,最多只在這裡住兩天。

冷塵實在想不起來原來在哪一部影片中見過經緯度了,那時候對這個沒什麼印象,一點也沒關心,
這次只好從頭看起,一點點找。

這花了冷塵很長的時間,差不多又看了一遍,才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有一部影片是專門講地理的。冷塵仔細的看著上面的經緯度表示方法,另一方面也對照著上面的地
圖。

冷塵花了差不多足足一天的時間,才把上古人類的經緯度與現代的經緯度做出了換算公式來。

這個工程對冷塵來說是挺大的。冷塵以前數學就不是很好,而現在的一切又沒有原來的公式可用,
只好一個個列出來試,一個個的查。

這可讓冷塵真的很頭痛,沒想到原來數學還真是有用的東西,以前為何沒有感覺到呢?世界並不是
只會數數就可以的。

冷塵為了保險起見,又多次換算了已經知道的那幾個座標,一直到確認無誤為止,才開始按照自己
計算出來的公式換算。

冷塵仔細的計算了多次,最終把韓清紙上的經緯度換算出來了。
雖然冷塵還不能肯定自己計算的分毫不差,但應該相去不遠了。冷塵對自己的數學知識很不滿意,
對自己的工作卻很滿意。

冷塵按照經緯度,在筆記電腦上查找,電腦馬上給出了電子地圖上的位置。電腦是不必仔細想很多
回的,也許它已經想了很多回吧!

無論怎樣,冷塵已經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或者說是韓清想找的地方。

冷塵關掉控制台,拿著標好的地圖,回到了天津。
第九章 高原,雪山,地洞
冷塵雖然已經找到了紙上的座標,但心中還是有很多的疑惑,像神山的座標就很有問題。

冷塵因為去過神山,所以對神山的座標做了幾次換算。可惜神山的位置座標與冷塵換算出來的座標
相距甚遠,這讓冷塵數度對自己換算出來的座標表示出了懷疑。

最後還是電腦中的一部分地理知識,讓冷塵暫時放棄了繼續研究。也許真的有地球大陸板塊學說吧!
如果按這種學說,那麼神山就是因地球的地理變遷而改變了地點,才會出現在現代的伊拉克。

同樣的,紙上給出的座標,按原意應該是一小塊大陸或者說是一個島,可現在冷塵換算出來的地點
卻在中國,而且是在西藏那邊。看來真的有所謂的大陸板塊移動問題,只有這樣才能合理的解釋地
點的變換。

無論怎樣,這些是冷塵目前所能做到的了,再想別的也沒用。

韓清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不能說是快樂,也不能說是失望,甚至連原本自己以為
的輕鬆也沒有。

韓清想起小時候考試之後的那種感覺,本以為會是非常的開心與輕鬆,可事實上並不是那樣,甚至
有一點點的失落。

按地圖上的位置,韓清可以認出是中國的青藏高原,雖然這個地方韓清沒去過,但作為一個歷史學
家,韓清對這類地方的情況非常清楚。當然,這種清楚來自於書上,可能現實與書上的東西還會有
很大的距離。

一個地址,一個經緯度,會表明些什麼呢?韓清不知道,而且據父親說,這是韓家祖傳下來的東西,
到底有多少年早已經不知道了,甚至連原本的獸皮版文字也早已經失傳,到韓清父親手中的時候,
只是這些翻過不知道多少次的紙張了。

不過,韓家的每一個後代似乎都可以把這張紙上的字,閉著眼睛默寫出來,至於它是什麼文字,就
只有老天爺和眼前這位冷先生才知道了,不過好像現在韓清也知道了。

「我想請你一起去,可以嗎?」韓清喝了口咖啡說道。

青藏高原稱為生命禁區,雖然作為歷史學家,韓清也去過很多這類的地方,但都與考古隊一起參加
的,這一回可能是自己一人。

韓清當然可以雇很多人,也可以帶很多的設備,但這些她都不想做,誰知道那裡會是什麼地方,也
許只是白走一趟。

自己去,就當作是旅遊,為這事大費手腳實在是沒什麼必要,這不過是為完成祖上的一份心願。其
實,就連這點,韓清都認為並不重要,也許只是為了解開自己心底的一個結吧!

韓清也說不上為何會邀請冷塵一塊去,絕對不是因為他已經翻譯並找到了這個地方。

韓清相信冷塵並不在乎是否能去,如果他想去,完全可以自己去的,因為他才是最清楚紙上寫些什
麼的人。

韓清似乎在冷塵的身上找到了一種安全,一種很特殊的安全感。

其實韓清本人是個個性極強的女性,有自己的主見,有自己的能力,並不需要依靠誰。不過她喜歡
這種安全感,也許這就是作為女性的特質吧!

冷塵想到韓清可能會邀請自己同去,但他還有點拿不定主意,他對這種文字本身並沒有好感,最多
只是一點點的好奇心罷了。

青藏高原是否是生命禁區,去那裡是否會對自己有危險,這些冷塵並不在乎。神山難道不危險嗎?
只要自己想去,還是會去的。

可是冷塵有點怕韓清,這讓冷塵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冷塵有必要怕韓清嗎?好像怎麼也找不
出怕的理由來,但怕就是怕。

準備工作是很有必要的,雖然冷塵同意去了,但他並不想使用空中飛車。這種工具冷塵很喜歡,但
沒必要把它拿出來獻寶,有外人在的時候,冷塵絕對不會使用這種飛車。

誰是外人呢?冷塵想到最後,發現除了自己外,都是外人。

由於整件事情是在幫韓清,準備工作自然也由韓清來作。

韓清很有錢,為瞭解心底的結,她不在乎花多少錢,而且這種探險本身雖然並不見得有什麼意義存
在,但刺激卻還是有的,而且是一種與死亡較量的刺激。

生命禁區探險,死亡率一向是其他探險中最高的一個,這一點韓清最清楚了。

先是飛機,接著使用直升機。冷塵發現有錢的好處之一就是可以省很多的時間,這些時間可以用錢
買回來。雖然冷塵並不喜歡也並不看重錢,但時間總是寶貴的,能節省時間讓冷塵很開心。

這裡已經是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原地區了,一眼望去,一面是山,三面是草原。草原上很冷,不遠處
的山上滿是積雪,看起來很新。

韓清努力的把禦寒服緊了緊,一看那個冷塵似乎根本不在乎冷,看來姓冷的人是不怕冷的,他從山
下穿的衣服,到現在一件也沒有加過,在這裡看上去非常的單薄,可他卻像沒事人一樣,走來走去,
不停的在整理著東西。可是她這個姓韓的不行,都快冷死了,看來姓韓畢竟不是姓寒,韓清認輸。

按冷塵計算出來的位置,準確定點離冷塵和韓清的宿營地直線距離不過三公里。但那裡是個山谷,
想要到達那裡至少要越過一座雪山,路程不會少於四十公里,而這四十公里全是雪山。

由於已經是在五千米的高原了,而雪山附近的天氣非常惡劣,直升機也無法到達那裡。事實上,自
從到了高原,直升機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空氣裡的含氧量太低,直升機本身的動力就不足,更何
況這只是民用直升機,它本身能飛的高度也不過是幾千米,在這裡早已經過了它的極限了。

冷塵準備先在這裡過一夜,明天再出發。按冷塵的計劃,至少要兩天才能到達預定的地點。明天晚
上,也許兩人要在雪山上過夜了。

四十公里的路程,在平地上,也許用不了半天,可是在這裡,兩天能走到,已經算是最快的了。冷
塵並不擔心自己,只是擔心韓清的體力不夠。

冷塵發現自己真的不怕冷,雖然高原上的風很大,有時候還夾著一點點的雪花,可是冷塵一點冷的
感覺都沒有。

冷塵知道並不是自己真的不怕冷,人總是人,就算你姓冷,也一樣會冷。看來一切都是生物太空防
化服的作用,這東西,不但可以防身,也可以防寒。冷塵發現很多時候,自己都在不知不覺中一直
依賴著它的存在。

韓清還是第一次與男人住在同一個帳篷裡,倒不是因為沒錢多買一個,只是有很多的擔心,只好兩
人用一個帳篷。

首先,兩個帳篷會增加重量,在平地上也許這點重量並不算什麼,但在高原雪山上,每多一斤都可
能會讓人送命。

其次,在高原雪山上的危險特別多,不可知因素太多了,也許你睡在平地,第二天起來卻已經睡在
雪下面了,兩人在一起能互相照顧。

考慮了很久,韓清還是決定住在一個帳篷內。

韓清並不太擔心冷塵會對自己如何,冷塵看起來並不像是那種人,更重要的是在高原雪山上,保命
才是最重要的,只怕色鬼就在這樣的環境下,也是不敢亂來的。但韓清還是覺得不太舒服,畢竟這
是她的第一次。

冷塵站在雪山的對面,看著雪山,其實這座雪山並不是很高,也不算是很雄偉。

但冷塵一個人站在無人的高原上,背後是剛剛升起的太陽,太陽的金色光芒照在雪山那萬古不化的
冰雪上,讓冷塵感覺很好很好。

冷塵覺得這裡可以淨化,不但淨化你的肺,也同樣會淨化你的心。人處在這樣的環境裡,真正可以
做到心無雜念。

冷塵可以理解那些老和尚,為何會喜歡住在高山之上了,因為這樣的環境既遠離人煙,又遠離罪惡。

冷塵背上背著近四十公斤的物事,如果只是他自己,也許有十公斤的食物就可以讓他在這裡活上十
天半個月了,但兩人就不行了,不但要雙份的食物,還要有帳篷、小型儀器、睡袋、繩索……亂七
八糟的東西真的好多。

冷塵發現探險和旅遊還是有很大分別的,特別是與女性一起探險的時候。

韓清身上只有一個小包,雖然不到十公斤,但走了兩小時後,已經開始感覺氣喘了。韓清以前也經
常探險,雖然沒有來過雪山,但也是要帶很多裝備的。那時候的韓清感覺自己一點都不比男探險隊
員差,無論是在負重上,還是在體力上。

可今天,韓清感覺到了男女的分別。

冷塵穿的不多,背的很重,走的卻很輕鬆,如果自己像冷塵那樣,韓清相信自己只怕根本走不了多
遠。

兩小時,兩人走了近十公里的路程,已經到了雪山的半山腰。

雖然很累,但韓清很高興,也許這個冷塵是在胡說八道,按這樣的速度,兩人晚上就應該可以到達
那地方了。

冷塵心裡卻非常的明白,這只是開始,兩人都是體力充沛,再加上身體也不太冷,又沒有休息過,
另外,半山腰的氣溫也不是最低,氣壓也還可以忍受。可用不了多久,兩人就會開始吃不消的,特
別是韓清。

而在這樣的地方,只要一休息,人的身體就會開始變冷。若體力急劇下降,那時候走起來就難了。
因此冷塵一直不提休息的事,雖然冷塵知道韓清已經很累了。
「休息一下吧!我們兩小時就走了這麼遠,很快就可以到那地方了。」韓清努力呼吸著說道。

雖然說一口氣走了這麼遠,韓清很自豪,但這裡的壓力實在太低了,氧氣的含量也太少,也許休息
一下才會好點。

冷塵根本沒聽韓清的話,繼續向上爬著。冷塵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多走點,以後的路會更難走。

冷塵的計劃還是不準,事實上兩人到達那地方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韓清已經完全明白冷塵第一天的舉動了,在她休息之後的路程,每一公里都像是比原來的十公里還
要遠,韓清真正體會到了高原雪山的不同。

另外一點,在雪山的背面要多繞很多的路才能下來。因為下坡太陡了,冷塵自己是有把握滑下來的,
反正有生物太空防化服在。可韓清不行,沒辦法只好多走了十幾公里,多用了半天的時間。

走到這裡的時候,不但韓清已經動彈不得,連冷塵也覺得很累。

雖然到了目的地,可是四周除了冰雪什麼也看不到。

韓清雖然奇怪,但什麼也沒說,看了看冷塵,韓清這次感覺自己得靠冷塵,至少在這裡的一切都得
靠他。雖然韓清一向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女性,但在高原雪山、苦寒之地,韓清既不知道紙上的字,
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這樣的事情很少有。

冷塵其實知道的一點也不比韓清多,雖然他已經翻譯出了上面的字,但心底對自己計算了來的位置
也沒什麼把握。

再加上這個紙上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來的,現在是否已經發生了地理變化,只有天知道
了。

不過冷塵還是有一定的把握,不僅僅是進行了多次的計算,更主要的是因為那張紙。

冷塵雖然不知道那紙上的字是什麼時候留下來的,但年代應該不會太過久遠。人類的歷史年代是有
限的,從人類記載開始也不過一萬年,一萬年的地理變遷還是有限的,變化應該不是特別的大,大
到位置改變的程度。如果這個位置是上古人類全部毀滅時留下來的,那冷塵就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兩人休息了一下,吃了點乾糧,冷塵開始研究。

按照經緯儀上顯示的位置,紙上的地點就應該在兩人的腳下,可是腳下是不知道多厚的冰,天知道
這冰雪有多厚,冷塵有些洩氣的跺了跺腳。

如果真的是在這個地方,就憑他們兩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挖開的。

冷塵在四周轉了足足二十分鐘,可是這裡除了冰雪,連一棵綠色的植物都找不到,更別提其他的了。

韓清坐在行李包上,看著轉來轉去的冷塵。韓清心裡也很疑惑,這東西到底是自己家裡哪代傳下來
的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指向這個地方呢?

冷塵靜了靜自己有些煩躁的心情,抓起一塊冰,放在嘴裡含著,讓有些發熱的頭腦涼了涼。

冷塵慢慢的坐了下來,閉上眼睛,用他那特殊的感覺去感覺四周的一切。這種事情,冷塵已經越來
越少去做了,但感覺卻越來越靈敏了。

每次使用這種感覺之後的冷塵都會感覺很累。冷塵也知道,做這種別人所說的特異功能對身體是沒
什麼好處的,因此冷塵這一年來是很少用的。
冷塵的思緒慢慢的在延伸,一公里外有個冰洞,冰洞不知道有多深,冷塵的感覺到此就停住了。冷
塵睜開眼睛,大口的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有一點點的頭暈,休息了一會才感覺好些。

冷塵拿起地上的行李,看了一眼韓清,這時候的韓清已經變了很多。像霧一樣的臉被寒冷的空氣所
冰凍,像是在水晶中一般,看上去另有一種風韻。冷塵現在承認了一件事,美女就是美女,無論她
在做什麼,都自有一種美女的風采。

韓清默默的跟在冷塵的後面,雖然不知道冷塵要去作些什麼,她也沒問,到了這個地方,到了這個
地步,她已經沒有什麼可選擇的了。

如果沒有冷塵在這裡,韓清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雖然她多次參加考古,但考古隊卻不會到這種生
命禁區來考古,相信以前的人也一樣無法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韓清甚至有些懷疑冷塵是找錯地方了,或者冷塵根本就不認識那些字,莫非他另有目的?

山洞只有一公里左右,這裡是一個雪山冰谷,沒有多大的風,路也相對的平了很多。一公里的路程,
兩人走不到半小時就已經到了,冷塵很快的在冰雪之下找到了冰洞的入口。

可是,這裡到底通向什麼地方、這裡是不是韓清要找的地方,冷塵都不知道,也無法判斷得出來,
只是已經走到了這裡,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了。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能試試了,妳在這裡等我。」

韓清從來沒有聽到過冷塵說這麼多的話,從認識冷塵開始就沒有聽到過。

韓清明白冷塵也沒把握,更明白沒人知道這冰洞下面有什麼。

什麼才是最可怕的?不是鬼,不是死亡,是無法預知的將來。

冰洞裡很美,韓清走進來之後就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呆了。

拐過一個彎之後,四周就全是冰牆,這裡的冰不知已經存在了多少年。冰是透明的,在冰的作用下,
陽光從拐角處折射進來,韓清感覺自己走進了水晶宮。

雖然空氣依舊寒冷,雖然寒冰一樣的堅硬,但韓清的心情好了很多,這真是個奇妙的地方,就算什
麼也沒找到,能來到這裡走上一圈,韓清認為已經不虛此行了。

冷塵對這裡的一切沒什麼感覺,他一直在擔心,如果冰洞裡出現叉路就完蛋了,沒人知道這個冰洞
是通向哪裡的,也沒人知道這個冰洞應該如何走,冷塵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路一直緩緩的向下,兩人走的不快,但也不是很慢,足足走了一個小時左右,冷塵大約看了一下,
兩人應該下降了三百米左右,應該在雪山的半山腰了。

轉過幾個彎,眼前豁然開朗,冷塵也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呆了︱︱小小的洞口裡,不但如此的深,而
且如此的大。

韓清的眼睛露出了異樣的色彩,這裡真是一個美妙的地方,她似乎已經把來這裡的目的忘記了,只
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呆,被大自然的力量所驚呆。

眼前是一個大廳,大到什麼程度,冷塵無法描述。

一眼望去,天棚有些灰濛濛的,看不到頂,至少有上百米高。

前面是一條僅能通過一人的冰橋,大約二十幾米長。橋下是深不見底的冰川,在橋的對面有個小小
的冰洞入口。
冰橋看起來並不是很厚,冷塵也沒有把握它是否能經得住兩人的重量,如果掉下冰川,那就什麼都
不用想了,沒有人可以生還的。

韓清看了看冷塵,冷塵的眼睛依然堅定,看來沒有什麼能擋住冷塵。

冷塵試了試冰橋,看來是很堅固,但在這裡,他卻一點也不敢大意。如果只有自己,冷塵也許已經
走上冰橋了,但有韓清在,冷塵知道那是不行的。

先不說冰橋是否能經得住人,就算能經得住,在這麼窄又滑的橋上,只要一失足,就什麼都沒了。

冷塵在一個冰柱上綁好繩子,另一頭綁在自己的身上,慢慢的順著冰橋走了過去。腳下的冰橋發出
嚇人的吱吱聲,看來這座冰橋也並不是很結實,絕對是經不住兩人的重量的。

冷塵慢慢的走了過去。對面只是一個小平台,面積不足二平方米,根本沒有綁繩子的位置。

冷塵向韓清搖了搖手,讓她等一下。

冷塵雖然是很有自信的人,但要他站在不足兩平方米的冰面上拉一個人過來,他心中也沒底。沒事
還好,一旦有事,只怕掉下去的不僅僅是韓清,連自己都會被拉下去,冰面太滑了,無法借力。

在冰洞入口裡面,冷塵找到了綁繩子的地方,冷塵快速的綁好,走到小平台上,向韓清招了招手。

韓清解下另一頭的繩子,緊緊的繫在身上,慢慢的順著冰橋向冷塵走來。

韓清走在橋上才知道,這與在邊上看全然不同,冰橋下面的冰川深不見底,兩邊的冰崖如刀刻斧削
一般,從下面還刮來一股股刺骨的寒風,雖然風不大,卻直向骨頭裡鑽。

韓清腳下一滑,釘鞋上的釘子「啪」的一聲斷了兩根。韓清左腿一滑,向冰橋下滑去,劃著弧線,
在繩子的作用下直向對面的冰崖撞去。

韓清連叫的時間都沒有,對面的冰崖就像一座山擺到了眼前。

韓清一縮脖子,雙手抱膝,全身用力,把後背厚厚的禦寒服對著冰崖。這是在考古隊裡學來的東西,
在不到一秒內的時間裡,韓清就完成了以上的動作。

厚厚的禦寒服起了非常大的防震作用,雖然韓清感覺後背非常的痛,但人還算沒事。

冷塵看到了一切,卻沒有辦法幫韓清,他只能雙手緊緊的抓住繩子。

在韓清掉下去的瞬間,冷塵也無法與那強大的衝力相抗衡,人被衝力拉著向崖邊衝去。

冷塵鬆了鬆手,讓繩子向下沒落。綁在另一頭的繩索頭起了作用,當韓清撞在冰崖上的時候,冷塵
手中的繩子一緊,冷塵心中一輕,看來沒問題了。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繩子卻又向下滑去。完了,繩子沒綁緊!

冷塵雙手一緊,腳下用力,好在衝力已經不大,冷塵緊緊的抓住了。他慢慢的向上拉著繩子,他知
道這個時候並不是用力或者快,就可以更保險些。對冷塵來說,手中也許只是根繩子,但繩子的另
一頭卻是一個人的生命。

韓清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的向上移動,雖然很慢,卻沒有停過。

韓清劇烈跳動的心慢慢的恢復了平靜,她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多少傷害,可她卻感覺自己的腦子受到
了傷害︱︱為了一個心願,為了一件未知的事情,幾乎付出了生命,這樣值得嗎?
「也許我們來這裡,是個錯誤。」韓清喝了口冰冷的冰水,說道。

冷塵並不覺得什麼,如果想做,就應該去做。有時候過程遠比結果重要,有時候過程也比對錯重要。

冷塵能理解韓清現在的心情,死裡逃生的人等於比別人多了一次生命,因此這樣的人更加珍惜生命。
冷塵是游過泳的人,冷塵明白。

幾小時後,下面已經不是冰川了,雖然氣溫還是很低,但與冰川相比,這裡已經算得上春天。

地洞已經很深了,冷塵早已經無法判斷兩人走出多遠,只能從儀器上判斷現在差不多是海拔一千米
左右,也就是說,兩人向下走的直線距離已經有四公里了,事實上走的路可以是四公里的十倍。

在漆黑的地洞裡,冷塵第一次感覺到人類發明電的偉大,好在冷塵帶的照明電力足夠用,可是前面
還要走多遠呢?

眼前的東西讓冷塵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像是一道門,卻又與平日裡所見的門有很大的不同。也許在
韓清的眼裡,它只是一道山壁,但冷塵知道這是一道門。同樣的門,冷塵在山洞裡見過,為了找它,
冷塵曾經花了一天的時間。

上面的文字也是冷塵很熟悉的文字,是開啟眼前這道像山壁一樣的門的說明。冷塵知道那不是山壁,
冷塵曾經試過很多回,這東西不但比石頭硬得多,也比鋼鐵硬得多,冷塵不知道它們是什麼材料作
成的,但卻知道這是上古人類留下來的東西,一種特殊材料組成的空間。

冷塵看著這道門,明白為何這些上古人類的東西經過了這麼久遠的時間還能留下來的原因。

這種材料所製成的空間有著強大的耐久力,可以防禦很多大自然帶來的傷害,才能使它們保留下來。
冷塵不知道保留下來這些東西,對現代人類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按著門上的圖形,冷塵感覺一絲的疲憊,倒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裡的︱︱自己為什麼要來找這些
東西呢?為了韓清,還是自己的好奇心?

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雖然這裡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但看來這裡的一切都還很好用,也不知道
當初這些上古人類是如何設計製作出來的。

裡面的樣子,冷塵感覺很熟悉,是一個控制台,雖然與山洞裡的控制台有些分別,但冷塵還是一眼
可以看得出,而且這回冷塵已經能夠認字了,控制台上的字難不倒冷塵,自然更加方便了很多。

冷塵熟練的打開開關,在數字鍵上按著,一會的功夫,眼前的螢幕亮了起來。

韓清再次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呆了,不僅僅是那門、那控制台,更讓韓清吃驚的是冷塵︱︱他到底是
什麼樣的人?居然好像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他很自然的打開門,也很自然的在控制台上擺弄著,
就像這裡的一切與他家裡的東西一樣。

冷塵發現這裡記錄的東西與山洞裡的有很大的不同,雖然講述的故事相類似,但可以看得出,與山
洞中的人不是一個國家的,這裡是從另一個角度講述故事。

冷塵明白了,這裡應該是爭奪另半塊金牌的民族或者國家。

冷塵和韓清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螢幕上的一切,雖然韓清看不太明白,但還是可以猜出來大概
的意思,感覺上就像看無聲電影。而冷塵則可以看明白一切,不但懂得上面的文字,更重要的是冷
塵在此之前看過山洞裡的電影,把兩者聯繫在一起就明白了很多。

在最後的一段文字裡,冷塵知道了更多關於金牌的故事。
金牌的出現已經有很多年了,原本是由兩個同盟一起掌管的。

一批批的人走進鏡子之門,雖然沒人知道鏡子之門背後是什麼樣的,但每年都會有很多人進入。

鏡子之門的道路並不好走,在那裡,一切的科技都無用武之地,一切都要靠著人類的本能、人類的
身體來前進。通往鏡子之門的道路,可說是用無數人的血和肉舖就的。人類總是對未知的事情充滿
了恐懼和期待,沒人知道鏡子之門帶給人類的是什麼。

這樣的日子經過了幾千年,真正走過鏡子之門的人數過萬,可是卻從來沒人回來過。

在兩同盟間,流傳著各式各樣的關於鏡子之門的傳說。有人說那是天主的聖堂,進去的人都是天主
最誠心的聖徒,因此被天主留下來。也有人說,那是地獄之門,進去的人成了地獄之主的祭祀品,
永遠也不會回來。雖然傳說有很多種,可是還是有很多人前仆後繼的走進鏡子之門。

本來一切都還算好,雖然鏡子之門給幾千年來的人類帶來了各種各樣的猜想,世界卻依然是和平的、
安靜的,直到有一天。

當那個叫尤大的人從鏡子之門裡來到地球的時候,一切都改變了。

他告訴大家,鏡子之門的彼端是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裡是多麼的美好,多麼令人嚮往,他是花
了多大的克制力才讓自己從那個美妙的世界中走回來的。雖然那個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但能居住下
的人數卻是有限的,按他的計算,最多只能住下地球上一半的人口︱︱這使得歷史從此改變了。

為了能得到去美妙世界的權力,兩大同盟決裂了,戰爭因此而爆發,金牌在爭奪中變成兩半,兩同
盟各留有一半。但兩大同盟的爭奪並沒有因為金牌的斷裂而結束,事實上那只是個開始。

兩大同盟開始大規模的生產武器,把人類用以改善生活的科技運用到了殺人武器製造上。殺人的武
器越來越厲害,最終毀滅的不僅僅是敵人,也是自己,其實敵人又何嘗不是人呢?

在最終大戰爆發之前,出現了一位讓人類活下去的聖人,他的名字叫耶和華,他使用先進的科技製
造出了阻擋金屬,用這種可以阻擋一切的金屬,製造出了現在的空間,讓活下來的人類能有一個小
小的空間繼續生存下去。

可惜事實上與耶和華博士的設想並不一樣,人類的生存是在群體的基礎之上,雖然也有一小部分人
活下來了,但這些人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少到不足以讓人類的種族繼續繁衍下去。看來人類的種
族,最終還是要毀滅的,人類到底給這個星球留下了什麼?

所有活下來的人都在詛咒尤大,稱之為叛徒。沒有他的出現,人類又怎麼會在短短的二十年間就毀
滅了呢?最諷刺的是,這位被稱為叛徒尤大的人,居然是被稱為救世主的耶和華博士的學生。

在最後的時間裡,耶和華博士用他那舉世無雙的才華,製作出了人類未來的基因,保存了下來。

可是耶和華博士並不開心,按他的說法,這些基因也許在將來的幾億年或者幾十億年後會慢慢進化
成人類,但在那樣惡劣的生存空間裡,人類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並不大。

為了保證這些基因轉化出來的人類可以生存下去,耶和華博士給基因中加入了大量的自私與貪婪因
子,雖然這樣可以保證人類有更大的機會生存下去,但後人類的未來,將是沒人可以預測的,一切
只看他們自己了。

在這個空間的另一個房間裡,我們依舊保存著那半塊金牌,可是我們並不希望後人類可以發現它,
更不希望後人類因為它的存在而走上我們的道路。

邊看邊翻譯著,當看完也翻譯完之後,冷塵和韓清都沉默了。

冷塵已經知道了上古人類的秘密,可是冷塵不但開心不起來,反而覺得心情更加沉重,特別是看到
基因被加入大量的自私與貪婪因子時。
難道這就是現代人類會有如此個性的原因嗎?

冷塵和韓清靜靜的坐在控制台前,冷塵不想動,韓清也不想動。

韓清雖然知道的要比冷塵少些,但這樣的解釋已經讓韓清明白了很多。可是韓清心中卻不是震驚,
而是一種無奈,深深的無奈。
第十章 哭泣的女孩
冷塵找到了那半塊金牌,但冷塵和韓清誰也不想把這半塊金牌帶回去。看了上古人類留下來的故事,
相信也沒有幾個人會想把它帶回去。

無論金牌裡所說的鏡子之門的彼端是些什麼,也無論鏡子之門的彼端有多麼美妙的世界,只要想想
為了它,上古人類居然遭到毀滅,冷塵和韓清兩人就提不起精神把它拿回去。它同樣也可能會是現
代人類毀滅的根源,冷塵希望把這個可能直接毀滅掉。

那半塊金牌,與上次冷塵看到的很像,上面有很多的上古文字。

冷塵開始痛恨自己的記憶力了,雖然只是看了幾眼,可是偏偏冷塵就是把上面的字都記住了,無論
如何努力,都無法忘記,看來在人的潛意識裡,都會對這類的東西好奇,而這種潛意識就會讓冷塵
記住它。

冷塵沒有辦法,有些事情就算自己不願意也沒辦法。

不過,自己真的不願意去看,不願意去記嗎?冷塵不停的在問自己,卻沒有答案。

韓清倒是無所謂,反正看與不看都是一個樣子,又不懂上面的文字,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韓
清倒是會比別人更容易記得一些,畢竟這樣的文字是韓清從小見慣了的文字。

兩人從另一道門回到了高原,原來還可以這樣的進入到這裡,不過那又如何,如果不經歷冰川,只
怕也沒人可以找得到另一個出口,而且是從裡面鎖死的出口。

在廣州的機場,冷塵和韓清奇怪的看著過往的人流,外面的天氣絕對不能稱為冷,而且對於像冷塵
這樣的北方人來說,廣州的天氣應該說是熱才對。

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為何每個人都戴著口罩呢?冷塵和韓清都無法理解。

從電視裡、報紙上,冷塵和韓清知道了,知道了為何所有的行人都戴著口罩。據說目前廣州正在流
行一種叫作非典型肺炎的流行病,而且這種病的傳染性非常強,可以直接從呼吸中傳染給別人,又
是一種新發現的病毒,還沒人知道應該如何去治。

冷塵決定留下來幾天,雖然冷塵對於這種病並不瞭解,但冷塵並不希望看到太多的人因此死亡,特
別是從高原雪山地洞裡回來之後,每一次的災難冷塵都不希望看到。冷塵總是在想,人類的前途到
底會是什麼樣子?

冷塵送走了韓清,韓清並不懂醫,她身上也沒有穿著太空生物防化服,在這裡會有危險,冷塵並不
想看到她有危險。

冷塵忽然發現,自己居然不想看到別人的危險,不想看到生命的流失。

冷塵發現自己改變了太多太多,如果是三年前,他才不會關心這些,一切都與他無關的,可現在他
不會這樣想了。

在廣州最大的一所醫院裡,冷塵看到了很多的病人。
冷塵一個個的看著,仔細的分析著這些人的病態。冷塵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學醫的,雖然在山
洞裡學會很多的治療方法,可是對醫學依舊一無所知。

「先生,您找人嗎?」

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走了過來,看著東張西望的冷塵問道。從來就沒有人喜歡到這個地方,特別是
在這個時候,連口罩都不戴就來這裡探病,這讓護士小姐以為冷塵是想找死。

「我要見主治醫生。」冷塵說道。

「主治醫生?哪位主治醫生?我們這裡有幾十位主治醫生啊!」護士小姐不解的問道,眼前這人很
酷,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他是夠酷了,可也許會因此死掉,難道他不怕?

「這裡誰管事,就找誰。」冷塵發現原來不經常聊天,會在語言表達上有些問題,他竟叫不出管事
人的職稱。

「您想找院長嗎?」護士小姐對這個人更加好奇了,他不怕肺炎嗎?

「行。」冷塵冷冷的回答道,他沒把握醫好這些人,一點把握都沒有,但他也不想看著這些人死掉。

「只怕不行,院長實在太忙了。」護士小姐有些遺憾的說道,她對眼前這人很有好感,但現在院長
只怕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見一個不相干的人了。

「我不忙,他在哪?」

護士小姐發現自己的頭變大了很多,誰都看得出這位酷哥不忙,可是院長很忙啊!酷哥說的是些什
麼意思,為何怎麼聽都聽不懂哩?

「我也許能治。」冷塵有些不敢肯定的說道。

「什麼?您是說,這種病您能治?!」護士小姐這回變大的是眼睛,還從來沒人敢說這話,雖然眼
前之人說話的時候並不是很自信,不過這可是第一個敢說這種話的人。

「請跟我來。」

冷塵發現要見院長還真不容易,也許這是非常時期吧!

先是見了護士長,接著見了主任,之後是副院長,最後才在實驗室裡見到了兩眼通紅、頭髮全白,
看上去有點像小白兔的院長。

「你說你能治?」院長兩手緊緊的抓著冷塵的肩,看起來似乎要把冷塵抱住,怕他跑掉一樣。

冷塵知道院長並不相信自己,只是這個時候他寧願相信自己。

冷塵輕輕點了點頭,拿起紙筆在紙上寫了起來,這是在山洞裡治療肺病的那種藥的藥方。冷塵雖然
從來沒有用過,但卻可以記得住。冷塵知道,記住這類的東西絕對不是壞事,冷塵對有用的東西,
一向都能記得住的。

「這個……這個……」像白兔一樣的院長拿著冷塵開的方子,左看右看,實在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上面的東西大多認識,但院長還是不太明白它的科學道理在哪裡,院長是絕對尊重科學的人。

「這個冰玉?冰玉我聽說過,可這東西沒地方弄啊!別說買不到,就是有也買不起啊!這東西…
…」院長看著冷塵方子上的最後一種藥說道。

冰玉是在冷塵所記憶的方子裡使用最多的東西,差不多所有的藥裡面都有冰玉,只是用量多寡罷了。
在治療肺病的藥方中,冰玉的用量很少,非常非常的少。

冷塵拿出一小塊冰玉,交給院長。冷塵身上一向都會放著幾塊冰玉,他知道這東西有時候是可以救
命的,出門探險當然要帶上幾塊。

「這個……這個就是冰玉?啊!這是很貴重的東西啊!」院長看著手中那半透明的冰玉叫道。

「按方配藥。」冷塵說道。

冷塵也不知道這個方子是否可行,不過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如果還是不行,他也沒有辦法,他只
會這個方子,他並不是醫生。

冷塵從醫院中走了出去,之後的事情就由小白兔院長來負責好了,冷塵並不明白醫學,冷塵也很相
信那個小白兔院長,作為一個院長,可以因為一種流行病而把自己變成小白兔,應該是可以依賴的
院長。

冷塵不想出名,也不想上電視,事實上是連電視都不看的。冷塵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這些是他能
作得到的,如果不行,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冷塵在飛機上看到了一個小女孩,說她是小女孩,只是冷塵的習慣,其實她已經不小了,至少應該
不會比冷冰兒小。

感覺上她還是小女孩,是因為她一直在哭,她就坐在冷塵的身邊。其他幾位乘客不停的在勸她,甚
至空中小姐也在勸,不過好像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她只有一個人上飛機,沒有家人,也沒有朋
友。

冷塵不想問,也不想知道,冷塵怕自己又會撿一個大活人回去。冷塵的前科並不好,總是會撿些莫
名其妙的人回家,這一回冷塵不想再撿了。

冷塵不想撿,是冷塵的事,可是這個哭累的女孩竟然慢慢的靠在冷塵的肩上睡著了。冷塵無奈的看
了看她,實在冷不下心來把她推開,冷塵也慢慢的睡著了。

天津的機場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原來的樣子。

冷塵在走出機場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回家的感覺真好,雖然冷塵也說不上那算不算得上是個家,
但奶奶在那裡,有奶奶的地方,應該就是家吧!

「叔,您回來了。」冷塵沒想到在機場居然見到了她。這個小忙人冷冰兒,不是很忙嗎,怎麼會有
時間來接自己?再說自己坐哪次班機回來,也沒有告訴別人啊!冷塵有些奇怪的看著冷冰兒。

「叔,我不知道您也是搭這班飛機啊!我是來接別人的。」

冷冰兒雖然與冷塵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冷塵的每一個表現、每一個眼神,冷冰兒都能正確的理解,
看來這是冷塵撿回來的孩子們的特色。無論是冷冰兒,還是最小的雪舞,都有這個本事,冷塵也說
不明白他們是怎麼練出來的。

「叔,我接的是她,您看,就是她。」冷冰兒指著冷塵的背後說道。

冷塵回過頭看去,是那個愛哭的女孩,就是她,她就坐在冷塵的身邊,一直睡到天津為止。她給冷
塵的印象很深,只是冷塵沒想到她居然認識冷冰兒,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來頭。

「小愛,怎麼還在哭啊?!」冷冰兒抱著叫小愛的愛哭女孩,樣子很溫柔。

冷塵似乎從未見過冷冰兒會有這樣的一面,冷冰兒給冷塵的印象一向是個很囂張的女孩,雖然後來
她做生意改變了很多,但像這樣女性化的一面,還真讓冷塵有些不適應。

「叔,上車吧!她叫尚薇愛,我們都叫她小愛,我是與她一起長大的。」冷冰兒看著冷塵,有些心
虛的低下了頭,雖然冷冰兒有自己的集團,與冷塵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可是冷塵家裡出來的小孩
好像不由自主的有點怕冷塵。

冷塵點了點頭,坐進冷冰兒的賓士車內。

冷塵雖然從沒問過冷冰兒,卻知道冷冰兒的出身。冷冰兒是從研究所裡跑出來的,那是一所特殊的
研究所,研究的對象全是人,當然不會是普通的人,而是非常特殊的人。

像冷冰兒,就是因為有某些特異功能,才會被人弄進研究所的,冷塵相信從那裡出來的人,都會有
一個古怪的故事。

「小愛,這位就是我叔冷塵,我有講給妳聽過的!」冷塵抱著小愛說道。

小愛抬起早已經哭紅的眼睛,看了看冷塵。在飛機上,小愛就已經見過冷塵了,而且有一種很親近
的感覺。

小愛從小到大只相信過冷冰兒,除了冷冰兒之外,小愛似乎沒有相信過別人,可是在飛機上,小愛
發現自己很信任這個還不認識的男人,居然不知不覺中靠著他睡著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冷塵回到了久別的家中,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冷塵算算日子,已經出來好久了。

冷塵想起了如玉,不知道她現在在作些什麼。

打電話到明天影音公司,公司的人告訴冷塵,阮如玉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回了香港。冷塵再打通了
阮如玉的手機,這個號碼是阮如玉早就給了他的,他還是第一次使用這個號碼。

「喂,您好,請問您找哪一位?」

電話的另一端,居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冷塵心中一冷:「阮如玉。」

「她在盥洗室,你等一會再打來吧!」

冷塵關掉了電話,這是怎麼回事?如玉居然會把電話放在一個男人的手中,而且這個人的聲音聽起
來是那麼的熟悉。

莊氏平感覺聲音也很熟悉,雖然對方馬上掛了電話,但莊氏平也想起了對方是誰,一定是那個冷塵,
只有他的聲音才會這樣冷,只有他說話才會惜字如金。

莊氏平的心中很矛盾,為何是他呢?莊氏平心中很不安,為何一定是他呢?莊氏平最希望見到的人
是他,最不想在如玉電話裡聽到的也是他,莊氏平第一次感覺命運真的很會捉弄人。

莊氏平猶豫了好一會,把電話的電池拿了下來,重新安裝好,開機,一切正常,只是來電顯示裡卻
已經沒有冷塵的號碼。

莊氏平捂著自己的頭,他感覺頭真的好痛,第一次如此的痛。

房間裡只有三個人,冷塵、冷冰兒和小愛,小愛已經好了一點,可是眼圈還是紅紅的,雖然洗了個
澡,但看起來她的人還是不很精神。

「叔,小愛是我們中間最聰明的一個,她的智商是一八○,從小到大就沒做錯過事情,這次她說她
做錯了一件事,因此才會哭得這麼厲害,至於做錯了什麼,她一直不肯對我說。」冷冰兒有些憐惜
的看著小愛。

「叔、冰兒,我好後悔,為何錯的是這件事情。」小愛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沒關係的,慢慢說,有我在,叔也在。」冷冰兒愛憐的抱著小愛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從研究所偷跑出來,之後來到了北京,本來是想去找冰兒的,可是我在北京見
到了一個人,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上的一個人啊!」小愛又哭得一塌糊塗了。

「他長得很帥,對我也很好,我真心的喜歡他,他給我吃,給我住,我們聊得好開心。他說要研究
一種藥,是用來殺害蟲的,我就幫了他。可是我發現他研究的藥不是很對,就幫他改,後來就改好
了。可是這種藥有個問題︱︱如果配方中的氰化鉀多一點,就會對人體有害;如果再經過四十度加
熱廿四小時,就會變成高度傳染的病菌。我告訴他,這東西一定要小心,一旦出了事就不好辦了。
他說他知道,會小心的。冰兒……」小愛把頭埋在冷冰兒的懷中大哭了起來。

冷塵心中一沉,他知道了,知道小愛說的是什麼了︱︱廣州,美麗的城市,非典型肺炎,可怕的傳
染病。

「那個人叫什麼?」冷塵問道。

「莊氏穩。」小愛邊哭邊說。

媽的,居然是那個混蛋,冷塵第一次有了想罵人的衝動。

莊氏穩想去搶金牌,冷塵不生氣;莊氏穩想通過自己知道金牌上面的字,冷塵也不生氣。

可是這混蛋居然利用一個少女的愛去做這種事,而且居然會把它用在廣州!生命啊生命,他根本就
不懂生命的含義,在他的眼裡,別人的生命也許根本就不能算作是生命。

「後來……後來我聽說了廣州的事情,我就跑到了廣州。我一看,真的是那種菌,他把藥加熱了,
他……他居然用那種菌去作試驗。我打電話給他,他還告訴我,他只是想試試這種東西有沒有我說
的那樣好用。我……」小愛已經泣不成聲了。

「這個混蛋,他是幹什麼的?我非得想辦法弄死他!」冷冰兒咬牙切齒說道。

「不要……不要了,我……我只是恨我自己。」小愛拉著冷冰兒的手,哭著說道。

冷塵明白小愛的心情。

冷塵忽然間想起了幾年前的自己,當聽到雪舞父親說故事的時候,當看到雪舞的那一刻,冷塵的心,
既不是痛,也不是難過,只是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那種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莊氏穩是小愛第一個愛的男人,卻騙得小愛好苦,這種欺騙會讓小愛永遠感覺自己是個殺人兇手,
而且是殺死了許許多多人的兇手。

冷塵真的很懂小愛,明白小愛。

冷塵慢慢的走了過去,坐在小愛的身邊,輕輕抱住小愛,把小愛的頭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裡,輕輕的,
慢慢的講起了這個讓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故事。

冷冰兒聽呆了,小愛也停止了哭泣。

冷冰兒從未聽過冷塵講這個故事,冷冰兒更不知道雪舞的來歷。雪舞來的時候還太小,根本說不清
楚,這幾年來雖然長大了些,卻又把以前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想不到這個冷冷的叔叔居然還有這樣一段故事,冷冰兒的眼裡也泛起了淚光。而小愛則靠在冷塵的
懷中,流著淚,聽著故事,慢慢的慢慢的閉上眼睛,緩緩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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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04.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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