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精选》第 2 辑

碑满为患
克林顿依然狼狈
肩负人民的希望——纪念中国共产党建党八十周年
常回家睡觉
拍手称快的“快”
腐败需要多少智力投入
人缘与民主
办“好事”的出发点
“凶险无存”
另一类“豆腐渣”工程
“同等待遇”
60 次坦白 60 次失败
“紧箍咒”松不得
不烧也罢
“蚂蚱效应”
民主的歧义
电信政策代表谁的利益
程序与阴谋
莫把机器尊成神
小腐、中腐与大腐
中国人的特殊性
做公众人物和舆论监督的成本
我的档案里到底有些什么
法律不要“尚方宝剑”
廉腐度
女人的问题
让谁满意
日共开会的方法
孙悟空成佛之思考
“卧”在牛县出牛戏
杂文别作那个“秀”
我看“新杂文”
“严打”依赖症
文艺家应有批判精神
为谁而羞愧
民主的教材
原因的原因就不是原因
承诱系数
谁在撼动信用基石
不宜鼓吹对抗
何必急于表功
执的是哪家的法？
火化活人的“协议”
干部的吃饭
“上帝”成了打工仔
高层和底层
岂能一“破”了之
“括号”多了也误国
《水浒传》：对弱者的漠视
哪有白吃的诱饵
“逼民喝酒”的奇观
可怕的“默许”
持枪“泡妞”
防止牲畜放屁的疫苗
“禁令”的隐患
中国企业家的工资不便说吗？
倒飞摩托也申奥？
“红楼”迷局
黑老大最佩服谁？
流氓统治我们十年
另一种“坟墓”更可怕
汽车也盼“一费制”
怎样才像个农民？
不愿看“新闻”
搞腐败划得来
政府与农民及“种”与“不种”
政府超市的困惑
“高招悬赏”三不解
欲说进京也不易
比骨髓还缺的是认知
法庭庭长开枪示威的“三个过错”
庆贺“买饭不再买碗筷”
一头大牛两公斤
白猫的事情黑猫办
腐败的“应声虫”
平易近“X”
不通之想
取消初装费的背后
挖沟挖钱没个完
何时走出级别？
赖账何以变赖皮
杨光“蹭会”的警示
一道俏菜“包二奶”
并非谦让
从“易先生不易”和“吴先生无难事”说开去
不要忙着“打板子”
无奈的选择
此红楼与彼红楼
申奥成功以后
杨教授遭遇省委副书记
我看赵本山当教授
纸上种树
效忠领导丢了纱帽
官场的“包装时代”
贪有贪相
高楼不胜寒
腐败与体制
会不会干
读史随想
捅破这层窗纸
皇帝何必亲耕

碑满为患
　

　　
　　近日读报，闻知湖南临湘市委书记砸碑的事，很耐人寻味。临湘市委书记陈国荣下到源
潭镇黄姜生产基地检查，虽然黄姜长势喜人，但陈国荣脸上却怒多于喜，何故？碑多。黄姜
地田，竖起一块块碑石，每块碑石上写着：“XX 黄姜基地，部门负责人 XXX，镇党委负责人
XXX。”陈国荣征求周围老百姓意见，然后说：“砸掉它！”他气愤地说：“你们看，一块
碑石 2 米见方，红砖水泥砌成，造价又高，值得吗？”这位市委书记还对在场的镇长陈木生
说：“我们为群众办事，何必搞形式、图虚名……为自己立‘丰碑’。丰碑是靠干实事干出
来的，不是立碑立出来的！”（见 2001 年 5 月 7 日《湖南日报》）

　　去年我在北京参加一个会议，有位四川来的同志说了他亲目所睹的一串竖碑的事：数
年前，有位领导首长在省里的长官们陪同下，来到蜀南竹海游览，事后当地权贵在“翡翠
长廊”入口处，竖起一座碑石，上写：X 首长携 XXX 等一批政要由省、市、县 XXX、XXX 等陪同
某年某月某日到此游览。走到长廊中部又见竖一碑石，上书 X 首长留影处。来到“忘忧谷”，
又有一块同样的留影碑。老百姓见了这些碑石称之谓奇碑、谀碑……。

　　更有甚者，首长去参观考察了一家颇有知名度的酒厂，事后这个厂为领导来访出了本
画册，谱歌曲，制光盘和磁带，广为散发。谱的歌词中用了“百鸟欢歌”、“万花齐放”、“
日思夜盼”、“热泪盈眶”来形容首长的莅临；在画册中用“最大关心”、“最大信任”、“
最大鼓舞”、“最大鞭策”、“最大幸福”、“最大财富”、“最大资源”、“最大喜事”等整
整十个“最大”来歌颂来厂参观这一最重大的历史事件。这样出画册、谱歌曲比立谀碑更上
了一层楼。如果说立碑是古老之遗风，算是落后形式的话，那现代化的该是出画册、谱歌曲
了！正如一位离休干部、当过红军的老共产党员、原四川省委宣传部长明朗在一封信中说的
“试想，如果一个国家元首、省级首长走的地方或今后要去的地方，若按此标准立碑，一国
一省该立多少碑石？如果世界上各国元首向我中国学习，如法炮制，我们这个地球上岂不
要碑满为患了！”

　　作者:祖丁远

克林顿依然狼狈
　

　　
　　前美国总统按规则被小布什换班后，同别的前总统、前副总统一样，充分发挥余热，靠
演讲出书和当主持人赚钱。不同的是，他似乎比当总统时更忙，日程排得满满的，财源也来
得滚滚的：5 月 14 日在挪威奥斯陆演讲，收入 15 万美元；15 日到瑞典斯德哥尔摩演讲，进
账 12 万美元；16 日抵达奥地利维也纳演讲，至少又得到 10 万美元；17 日到波兰华沙演讲，
得到他在海外演讲以来的最低报酬 10 万美元……接着，他还计划回母校牛津大学参加文学
节，在文学节上演讲，至少可获 12 万美元；在北爱尔兰女王大学演讲，出的是数目不详的
“优惠价”。有人为克林顿算了一笔账，克林顿在海外的每一次演讲至少收费 10 万美元，每
次演讲一个小时左右，因此，克林顿演讲的每一分钟价值至少 1670 美元。据估计，克林顿本
月挣的外快将超过 100 万美元。

　　为了一件纯属“游龙戏凤”的芝麻绿豆小事，克林顿曾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处境十分狼
狈，据说还因此在家里挨了老婆一记耳光。读过《资治通鉴》和若干野史笔记，其中不乏这类
男女之间的记录，中美对比，情不自禁地对因小小风流韵事而搞得在电视屏幕上掉泪的克
林顿产生了同情心，对那位搬弄是非搞得全世界沸沸扬扬的长舌婆（我懒得记她的名字）
十分讨厌。这回，克林顿总算度过难关来一个软着陆，而且风尘仆仆地到处口吐美元，又转
而觉得当个美国总统真不赖。有几个人能一个月捞一百万？

　　但是，再看下去，情况又有变化：原来，克林顿之所以到处挣钱，又同他欠下一屁股
债有关：他同莱温斯基的风流案，司法开支的一半要由他支付，现在他还欠债 400 万美元。
一屁股债务逼使克林顿不得不到处挣钱。

　　国情不同。美国的事，咱们中国人确实往往看不懂。堂堂总统，竟被区区一风流韵事弄
得非坦白交待、低头认错不可，此一看不懂也；而有关此案的司法开支，总统竟需负责支付
一半，这一半又居然在 400 万美元以上（我按此前他已支付了一部分来计算）。正德皇帝等
等的游龙戏凤如何搞得鸡飞狗跳，他本人一个钱都不必花（从理论上说，全国的、最少国库
的钱都属他所有）这类事，离咱们小民太远，查书又徒增麻烦，不去说他。前些时收到一份
许多工人签字盖手印举报他们单位的官员如何腐败的材料中，有这么一个例子：某处级官
员在某市、某市嫖娼，两次被当地公安局逮个正着，罚款全由公款开支。对比一下，克林顿
远不如咱们一个处长，以至于卸任后仍不得不可怜巴巴地东奔西走挣钱补窟窿。

　　当然，克林顿的赚钱目标比还债要大得多。据克林顿的律师兼对外事务代理人罗伯特·
巴尼特透露，克林顿正就一本回忆录与出版商讨价还价，如成功的话，预付的酬金将超过
800 万美元。此外，克林顿还在与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就主持类似《拉里·金现场采访直播》
那样的访谈节目举行会谈，在该节目中，他将每周采访一位世界名人。如达成协议，一年的
报酬可高达 1500 万美元。如此算来，还了 400 万债之后，克林顿再捞它千把两千万完全可能
水深火热的失业工人能有这手办法吗？这一点，应该说是资本主义的可恶之处了。

　　作者:牧惠

肩负人民的希望——纪念中国共产党建党八十周年
　

　　
　　由中组部、中宣部等八大部门联合举办的“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 80 周年图片展”，于 6
月 20 日在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隆重开幕。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江泽民为这次展览题名
“肩负人民的希望”。

　　进入展览大厅，看着这耀眼夺目的七个大字，我相信，每个共产党员，都会感受到肩
上的分量。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肩负着人民的希望，过去的 80 年，我们就是这样“无限幸福
无尚荣光”。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我们共产党员本质和主流就
是心甘情愿“乐民之乐”、“忧民之忧”或者说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
人。

　　党的先烈们，在将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时候，还都一再嘱咐，不要忘了人民，不要忘了
责任。曾任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军军长的许继慎烈士在给儿子最后的信中，是这样写的：“民
庆吾儿，父将走了。父望你长大成人，要为人民做事，只准你与民同乐、与民同庆，不许你
有半点欺压工农大众的行为。”因为许继慎将军明白：“民如水，我如鱼；民如地，我如林
鱼离水就不能生存，树离地就不能生根。”革命烈士彭咏梧，也曾留下这样的遗言：“为了
人民的解放，有一分热，就要发一分光。”

　　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也都以“人民的希望”为己任。毛泽东说：“全心全意为人
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从个人或小集团的利益出发；
向人民负责和向党的领导机关负责的一致性；这些就是我们的出发点。”刘少奇说：“我们
所有的领导人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人民的公仆，是人民的勤务员。”周恩来说：“我们国
家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应该和群众同甘苦，共命运。”肩负了人民的希望，才顺应了历史
的潮流；肩负了人民的希望，才得到了人民的支持。如果总结我们党成立 80 年来的成功经验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时刻想着人民，时刻为着人民，时刻代表人民。

　　到了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我们党许许多多的共产党员，仍是把人民的希望，当做自己
前进的动力和终身的责任。王进喜说：“牛吃草，马吃料，牛的享受最少，出力最大，所以
还是当一头老黄牛最好。我甘愿为党为人民当一辈子老黄牛。”雷锋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
服务之中去。”蒋筑英的誓言是：“我的一切，包括知识、技能，都是党给的，人民给的。为
人民服务，为党的事业奋斗，是我的光荣职责。”还有那无数个为了“人民的希望”而默默
奉献的共产党员，都是我们党的光荣，党的骄傲。虽然他们的生命有限，但历史不会忘记他
们，人民不会忘记他们。

　　肩负人民的希望，是我们的光荣，也是我们的责任。因为中国人民的希望，就是中国共
产党的希望。也只有肩负人民的希望，我们党才会有希望。

　　作者:海纳

常回家睡觉
　

　　
　　受某地号召官员“常回家吃饭”，廉政“从常回家吃饭做起”的启发，我突发奇想，
能不能对官员再提出“常回家睡觉”新要求，廉政就从“常回家睡觉”做起。

　　“常回家睡觉”，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对于某些“家外有
家”“家外有花”的官员来说，就成了一个不小的难题，南京车管所所长查金贵拥有“金
陵十三钗”，比《红楼梦》里的“金陵十二钗”还多一钗，你让他回哪个“家”睡觉好？江
苏建设厅原厅长徐其耀，一下子养了二十多个情妇，“家中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
”，一个家回一次也得个把月才轮一遍。

　　一些官员不常回家睡觉固然有很多原因，工作忙，任务紧，加班赶材料，连夜召开重
要会议，紧急部署贯彻落实上级指示等等，但这种情况毕竟不会太多，一年撑死了也就那
么三两回。因公出差，深入基层，出国考察，外出调研，不能回家睡觉，也是不得已的事。
可是如果既没有外出，也无须加班，老是不回家睡觉，就有问题了。老婆孩子在家眼巴巴盼
着你回家吃饭睡觉，你却一个电话打回来：今晚上加班，不回来了。或者，今天有应酬，可
能回不来。实际上，十有八九不是到酒店、宾馆、桑拿、按摩那儿“加班”去了，就是到金屋
藏娇的小蜜那儿销魂去了。
　　不是说要“管好八小时以外”吗？因而，我有一个馊主意，建议有关部门，每个月给
官员妻子发个登记表，让妻子填写一下，丈夫每个月有几天不回家睡觉，到底都干嘛去了，
要是真加班去了，就得给人家发加班费，不能让人家白干，要是去了“家外家”，找了“
家外花”，也及时给他提个醒，让他悬崖勒马。根据反贪部门统计，贪官几乎都养有小蜜情
妇，而且这也是他们贪污受贿的主要动因和开销之一，所以，只要官员有外遇，“家外有
家”，迟早会由“花官”堕落为贪官。

　　“夫妻本是同枝鸟”，即使从人伦和义务出发，官员们也应常回家睡觉。人家嫁给你，
还不是图个夫妻恩爱，享受天伦之乐，“点灯说话，熄灯做伴”，“执子之手，与子同老
”，结果有的却在外边天天沉溺于声色犬马，要么干脆不回来睡觉，要么，在外边玩得精
疲力尽喝得烂醉后半夜才回来，夫妻见面，连句话也不愿多说，倒头就睡。让人家只有夫妻
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跟守活寡有啥区别？无怪乎，长春一汽的一位干部妻子投书一汽集
团领导，要求管一管他那经常在外边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丈夫。旧时怨妇，“悔叫夫婿觅封
侯”，看来并非矫情，还真有些道理。

　　“常回家吃饭”，受到干部家属和干部们的热烈欢迎，因为他们也对“吃坏了党风吃
坏了胃”深恶痛绝；“常回家睡觉”，肯定会更受欢迎，因为这既有助于家庭安定团结，
也能有效防止“第三者”插足，对干部和他的家庭更是关心和爱护。

　　作者:陈鲁民

拍手称快的“快”
　

　　
　　“快”字何解？以我之解：一是快乐、高兴之意，所谓“人心大快”就是这意思；二是
锋利之意，如“快刀斩乱麻”是也；三是迅速之意，如“快马如飞”之类。打黑除恶后，人
民“拍手称快”，这里的“快”字，似乎就是第一意：快乐、高兴是也。

　　黑恶势力侵害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严重危害社会安定。有的地方，老百姓吓孩子，只
要一提黑恶头子的名字，孩子就不再哭了。你在路上走，碰上一个黑恶集团的小喽罗，说不
定就会砍断十指或命丧黄泉。黑恶分子“以黑护商，以商养黑”，垄断某一行业的市场销售
经营，自定价格，强买强卖，积累大量财富。所以老百姓昂首望天，发出现代“天问”：现
在的天下还是不是共产党坐的？甚至说：“你们吃点、拿点、贪点都无所谓，但至少给我们
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老百姓提出了保存生命的最低要求，岂不令人心惊？明乎此，就不
难理解黑恶势力被镇压时，我们拍手称快的心情了。

　　但我以为，对于现在打黑除恶取得初步胜利，老百姓称“快”，有的只能说是小快、中
快，不能说“人心大快”。这就用得着“快”的另外两层意思了。一是迅速之意，打黑除恶
贵在神速。过去人们讲某一项工作重要，大都是“非常必要，非常及时”，打黑除恶太必要
了，但却不及时，换言之，在一些地方失之于慢，失之于迟。如当初发现苗头及时打击，不
在造成相当危害时施以重击，也不会给人民带来如此重大的灾祸。二是锋利之意。毛泽东同
志曾把无产阶级专政比作刀子，现在有些地方，这把刀子太钝了，一点也不锋利，就是说，
打黑无力，不能一举灭之，更未斩草除根。所以，打黑除恶，一要快，消灭在萌芽状态；二
要狠，除恶务尽。这样，“快”字三意俱全，从重从快打黑，人们一定会欢快鼓舞，这才有
了“快”字和第三意：人心大快。

　　当然，知易行难，做到这几条都不容易，因为不能从重从快，是有着复杂的原因的，
例如保护伞的庇护，就是一个重要方面。

　　打保护伞比打黑更难。所以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才能在今后的

　　斗争中不重蹈覆辙。打黑除恶不能“过七、八年又来一次”，如此循环，周期太长，人
民损失太大，而要从制度上保证常抓不懈，在迅速和有力上下功夫。这时，“拍手称快”也
必然是“人心大快”。

　　作者:殷国安

腐败需要多少智力投入
　

　　
　　5 月 26 日央视《焦点访谈》报道某地国企改制，转瞬之间三千万元国有资产就改为某些
人私有了。其犯罪技术有多高呢？央视记者并非财会专才，一问就把该公司财务科长问得哑
口无言，原来这样大宗的案子，的确没有什么犯罪技术可言，几等于明抢。而所有的被访问
者都很平静，不知道谁将成为“犯罪嫌疑人”。

　　一般地说，当今的贪污犯罪手段是简单直接得吓人，这是很令人困惑的。历史已进入信
息时代，但腐败犯罪的技术是绝对退步了，简化了。若干年前，贪污犯罪至少要动用一点财
会上的功夫，而今不需要了，掌权人一句话一支笔就行。

　　如此犯罪虽说轻而易举，毕竟还有点预谋。而 5 月 27 日的一家报纸上有这样一条消息：
湖南省交通厅副厅长一家四口受审，因为副厅长的妹妹受贿 90 万元，小女受贿 110 万元，
二女婿收了 15 万元。这种腐败犯罪简直称得上“被动犯罪”了，“飞来横财”，拒之不及，
收之大吉，容易得不能再容易了。

　　再从外部看，腐败犯罪的“马脚”其实也是无需掩盖的。不需要什么专业侦察能力，就
能发现一些官员的腐败劣迹（一个恶作剧似的“市井小人”曾以盯梢的办法搞垮了当地大
量的领导干部），但即使据有事实，举报得死去活来，也未见得管用（有一位执着的老人
不断地告蒋艳平，蒋艳平不断地升官）。如此，也就无须为“掩盖犯罪”投入智力了。
　　一般地说，只要懒于“上交礼金”，就可能落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这
么说，某些领导干部真是在从事“高风险”的职业啊。

　　但这并不是一般地否定贪污腐败不需要处心积虑。不，如果考虑到“高风险职业”的全
过程，贪污腐败还是要用相当技巧的。例如，肖作新最后一次升官的当晚，家里洪水般涌进
百万贺礼的同时，他本人在电视台大讲反腐倡廉，如果我们不把犯罪现场局限于收钱的地
点，以整体的观点看，肖作新的演讲就是腐败的智力投入，从而就该叫做高智商犯罪了。只
不过，这种花样儿已经程序化、常规化，也就瞒不了谁了。

　　总而言之，犯罪的低智含量标志着管理的高漏洞。前者的智力投入越低，越说明后者的
漏洞越大，从二者的反比例关系中，我们不难看清反腐败的关键在于积极的防范。

　　作者:何三畏

人缘与民主
　

　　
　　《世说新语》有一则小故事：赵母嫁女，女临去，敕之曰：“慎勿为好！”女曰：“不
为好，可为恶邪？”母曰：“好尚不可为，其况恶乎！”这位赵母可谓参透了人性的真谛，
崇尚中庸的中国文化从不理直气壮地斥责嫉妒这种丑恶的国民性，反而时时告诫拔尖的优
秀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出头椽子先烂”。赵母正是担心女儿遭人嫉恨、没
有好人缘，才谆谆教导她凡事不要冒尖、不要争荣誉、不要出风头。

　　中国人的人缘，实在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按词典的解释，人缘就是一个人与周围人的
关系。大观园里的众小姐不可谓不美不慧，人缘好的只有薛宝钗一个。惟有她既美且富，既
有才又稳重，既深得首长（贾母）的宠爱，又善于和群众（下人）搞好关系。但为了这个好
人缘，宝姐姐封闭了心灵、埋没了才华，最终也没能得到宝玉的爱情。对她来说，成也人缘、
败也人缘。

　　民主是一种社会状态，其定义是“人民有参与国事或对国事有自由发表意见的权利。”
不久前，在陕西省山阳县两岭乡九年制学校初一（1）班，“民主”倒是被郑重其事地请将
出来，发挥了一次“作用”。一个初中生在班上丢了 10 元钱，为找出小偷，班主任竟然让全
班同学无记名投票选出“小偷”。结果，有两名学生被老师当众宣布为“贼”。两人向副校
长申诉，竟被要求拿出没有做贼的证据，谁让他们是经过全班 38 名同学“民主”投票选出
来的呢？无独有偶，有些地方有些部门的领导，在作出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决策时，总是习
惯于搞一言堂。一遇到要得罪人的疑难杂症，就祭出“民主”这味灵丹妙药，十二万分地“
民主”起来。比如，他们想出无记名投票的“高招”，命下属背靠背无记名打分，“评选”
出“末位党员”和“末位公务员”。其思路其水平，与这个班主任如出一辙，还美其名曰“
民主评议”！除了职位高低，这种“民主”惟一能体现出来的便是人缘。前面提到的那两个
初中生，偷钱的嫌疑决不会比别人更大，令他们倒霉的正是“人缘”。而且，在这场“选举
”中，焉知那个班主任不曾表现出他的倾向性呢？

　　在集体的名义下，民主被公然地用来迫害社会中的弱势群体、迫害集体中的边缘人。这
种把民主等同于人缘、降格为人缘，挟民主以令民众的把戏，希特勒玩过、林彪“四人帮”
也玩过。当年，雅利安人憎恨犹太人，并不是犹太民族真的犯了什么不赦之罪，而是因为他
们善于经商、比较富有。希特勒利用人性中嫉妒的弱点，成功地挑起了雅利安人的民族主义
情绪和排外倾向，导致了一场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种族大屠杀。“文革”所以能席卷整个
中国，也是因为老百姓（尤其是青年学生）对官僚主义的不满情绪、对原有社会秩序的反抗
心理，被成功地煽动起来，充当了政治斗争的工具。真正的民主，除了保证普通人自由发表
意见的权利，更应该营造出让普通人独立思考问题分析问题的环境和氛围。那种空前一致的
一边倒的“选举”结果，不仅可疑，更可怕的是它的不可理喻、不容置疑。

　　要证明某人是小偷，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要淘汰冗员，也应该有一个合理可行的考核
体系。或者索性像私人老板那样，合则留、不合则走，倒也坦荡。投票“选小偷”、“选末位
”之类的民主，是橘逾淮而枳的民主，是被强奸和歪曲的民主。它只能消磨人的锐气、扼杀
人的创造能力和思考能力，如此，于国家、于集体、于个人，终究不会有什么好处。

　　作者:孔曦

办“好事”的出发点
　

　　
　　如果有人上门给你办好事，一般情况下，你会十分高兴，可是如果“好事”对你并无
益处，还要强迫办，你会不会怀疑办“好事”者的居心呢？山东临沐县农民就遇到了这种
“好事”。据《文摘报》5 月 24 日报道，临沐县为创“电话县”，将安装任务层层分解到乡镇，
乡镇又要求各村“包干”，有些村为完成任务，强迫农民安装电话，并许诺给一定补助，
许多农民仍不愿安。于是村里规定，独生子女户不装电话，将取消独生子女的优惠待遇。为
什么农民不愿安呢，因为他们年收入实际仅 1000 余元，每月交 12 元电话费，就占年收入的
15％，再说两三月也打不了一个电话，安了也是摆设。

　　这种强迫给农民办“好事”的新闻已屡见不鲜，如有些地方强迫农民毁掉麦田种植经
济作物，为农民赚钱多；有些地方竟有“官逼民富”的口号，似乎农民都傻得不知道点钱
了。1999 年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报道过，河南某地为了卫生达标，要求所有农民在最短时
间内将厕所改造成能冲洗的城市卫生间一样的马桶，不管有否自来水这样的基本条件，不
改就不让小孩上学。这也是改善农村卫生条件的好事啊！给外界的印象是好心办了坏事，或
是好事办坏了。可为什么农民不领情呢？甚至对“好事”畏之如虎呢？
　　我想当地领导是清楚农民实际情况的，也知道农民不愿办某些“好事”，为什么还要
如此呢？因为这些“好事”是政绩啊，干部们积极性当然就高了，谁都知道，政绩和仕途
发达是连在一起的。为了出政绩，就管不得本地财政的承受能力、农民的承受能力以及当地
经济发展水平的实际情况了。即使冒进点，也能被上级理解，争取出政绩总不是坏事。而他
们忘了出政绩的根本目的、初衷是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个人仕途发达服务。这种办好事的
出发点显然偏离了目标，名义上为群众办实事，办好事，实际上却是为自己办实事，办好
事。农民很实际，清楚“好事”是否真的对他们有利，如果真心办好事，农民保证会拥护支
持的；如果表面为农民实则为自己，农民有农民的智慧，糊弄不了的。像有些所谓的“富民
工程”竟成了干部们搜敛钱财中饱私囊的财路，有些强迫种植经济作物只为增收农林特产
税，让财政钱多干部好发工资。办事出发点不同，效果自然不同，那种只为出政绩而实际坑
民的“好事”还是少办为好。我从来不相信，干部真心为群众办实事，农民会不理解不领情
（不理解也是暂时的）。怕的是有些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坑农民还要装出一付爱民如子
的样子来骗人。

　　作者:老石

“凶险无存”
　

　　
　　重庆武隆山的滑坡造成了 74 人死亡（新华社 5 月 4 日电），这一事件已被确认为“滑
坡地质灾难”。这一定性完全在意料之中，事情一发生，就没有谁怀疑是“人为破坏事件”

　　地质灾害属“不可抗力”，山要滑坡，正如天要下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滑坡不可阻
挡，是否意味着死人不可避免呢？这是一个问题。有报道称，武隆山滑坡处岩壁出现裂缝已
经很久了，包工头说被埋楼房的开发商找他砌堡坎以求补救，而且 4 月中旬即有石头从崖上
掉下来，事发当天也有石头事先掉下。（《南方都市报》5 月 6 日）根据这一报道，死亡并非
突然来临，凶险的信息被人隐匿了。

　　人们生活在凶险之中，但感觉到的却是平静与安宁，就在这秩序井然的假象中，无可
挽回地罹难。突如其来的变故，其实并非突如其来：可测之灾，在井然秩序的制造者手中变
成了“不测之灾”。武隆山的死者即是如此。

　　知道灾祸迹象的人为何隐匿真情，暂时无从知晓。也许他们相信，只要灾祸还没有发生
考虑灾祸就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也许他们以为，灾祸还很远，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也许他们觉得，与其发出灾祸的预警，引得人心不宁，不如在闷声不响中突然一声巨响，
更合乎其利益。

　　掩盖凶险迹象的人怎么思考，是一个千古之谜。他们固然希望不要有不好的事情，而只
有好事情发生，结果却是对“坏消息”的憎恶超过了对坏事情的憎恶，对“捷报”的喜爱
超过了对好事情的喜爱，所以事情到底如何倒不去管了，只要没有“坏消息”就成，而且
不管天灾还是人祸，只要不是赞颂的事情，就不能说。在这样的人手中，事情只有“已经搞
坏”和“暂时还没有搞坏”两种。已经搞坏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惨祸”；暂时还没有搞
坏的事情，就是“捷报”在频频传送。

　　我觉得应当研究“亲自癖”与掩盖凶险迹象之间的关系。中国有无数的“亲自癖”患者
他管多大一块围子，“亲自”的覆盖面就有多广。在那围子里，所有事情都是他“亲自”的
结果，地里多打两斤粮，是某人“亲自”指示“要增产”使然；河里多长两条鱼，又是某
人“亲自”过问“养鱼”的硕果。凡“亲自”做了某事，就要传捷报，所以“坏事情”绝不
会有。

　　“亲自”有极大的排他性。在一个围子里“亲自”之独享性，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
人鼾睡”。所以他能“亲自”得了的事情，固然可能有好有坏，而他没有精力和时间去“亲
自”的事情，就只有荒废。即使如此，按“亲自癖”患者的说法，“亲自”是没有尽头的，
无事不在“亲自”的过问之中，“亲自”也绝不会结出苦果，所以在他“亲自”的范围内，
如果“坏事”不能绝迹，就要让“坏消息”绝迹。而“坏消息”终于传出来了，不过是因为
对其围子之外的人他不能“亲自”套上笼口而已。

　　在这种架构中，奴才或奴而不才者总在歌颂“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我们的“
上”是多么不同凡响，精力过人，天资卓绝；“上”则在志得意满地宣布，“大小事务，
皆朕一人亲理，无可旁贷”，事实上也没有哪个“旁人”敢去“贷”。人的主动性、创造性、
进取心、正义感等等良好品质，就因此丧失或异化成对“亲自”者的献媚与邀宠。

　　在这种情况下，凶险的迹象并不缺乏，灾祸也是不绝如缕，然而凶险的预警却不会存
在。这就是一切有劳于“亲自”、归功于“亲自”而“亲自”事实上又不至条件下的“凶险
无存”。山塌地陷之前的一秒钟，都是“平安无事”。

　　作者:刘洪波

另一类“豆腐渣”工程
　

　　
　　朱 基总理那年在视察长江大堤九江段的溃堤现场时，把那里的防护堤工程比喻为“豆
腐渣”工程，对于揭示工程质量之低劣，特形象，也特到位。大约是从那以后，便约定俗成
凡是哪里出现了桥垮、路陷、楼塌一类的质量事故，人们就会不约而同甩出一句：又是一起
“豆腐渣”工程！现如今，“豆腐渣”，已成为低劣质量的代名词，粗制滥造的同义语，
惹人讨嫌，也引人警觉。

　　但这类“豆腐渣”工程，一般还指那些人们能够摸着、易于看见的物化工程，至于比物
化“豆腐渣”工程后果更严重的另一类“豆腐渣”工程我们往往比较容易忽略，比较显得
宽容。比如“三讲”教育，论及它的意义和影响，恐决不限于修桥、铺路、建楼一类的层面，
理应在质量上有极为严格的要求，操作上有极为严密的控制。这一点，教育活动一开始，中
央就反复强调，叮嘱再三。然而有的地方还是走了过场，在质量上还是打了马虎眼。其中大
贪官胡长清在案发前不久的“三讲”教育中居然顺利过关，并且得到了“政治上坚定，坚
持四项基本原则，在政治上与党中央保持一致”的考评，即是典型的一例。这般质量的“三
讲”，我们可不可以说它是干了一项地道的“豆腐渣”工程？

　　如再睁大眼睛看看，把一项严肃的工作，糊里马虎弄成“豆腐渣”工程的，又远不止
于此。回想起八十年代的整党，当时也是有领导、有组织、有标准、有验收的，有的却还是在
“认认真真走过场，扎扎实实闹形式”中，整了一些“豆腐渣”工程。表里填写的“组织意
见”，似乎大同小异地都“提高了认识，增强了党性”，可没过多久，就这里一个市委书
记犯了事，那里一个组织部长出了洋相。有的工作，看上去也是程序严密，手续完备，大红
印盖的一个不缺，不知怎的，一个叫郭爱宏的普通职工，通过当官的朋友伪造一套证件档
案，竟顺顺利利地当上了中共内蒙古集宁市市委副书记。在这个问题上，负责审查把关的“
施工”人员，是不是干了一项“豆腐渣”工程？

　　我们并不同意精神文明建设是“软任务”的说法，但有的优秀党员到底怎么优秀、有的
先进党支部究竟“先进”到啥程度，那也是很可用“豆腐渣”工程来充塞其间的。这就难怪
出了一些如河南省灵宝市地税局副局长卫建设，在先后 62 次收受、索要贿赂款物达 160 余万
元的同时，也“荣获”了“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员”称号之类的笑话。

　　看来，形形色色的另一类“豆腐渣”工程所留下来的隐患，就其后果看，恐怕绝不亚
于桥垮、路陷、楼塌，甚至长江大堤九江段的溃堤。如是，对这另一类的“豆腐渣”工程，我
们还能取漠视的态度吗？

　　作者:牛宝贵

“同等待遇”
　

　　
　　“待遇”这东西算得上是级别社会的精髓，而“同等待遇”，简直就是官界的“蒸汽
机”、“半导体”一类档次的重大发明。无法想像，倘若光有级别，而没有与之相配套的待
遇，那级别会是什么？是鸡肋？似乎高攀了，大约最多只是鸡屁股吧？同样无法想像，没
有“同等待遇”，许多官员密集的单位如何摆平？

　　这几年，机构改革步伐渐大，年龄到杠的，身体不好的，能力平庸的，无功劳也无苦
劳或者无寸功却有小过的，等等等等有这样那样“下”的理由的公仆同志，你怎么让他“
下”了以后既不血压急升冒中风的危险，也不骂娘拍桌子影响安定团结呢？“同等待遇”
是一个高招。一个五人科室，已有一正三副四科长，剩下一个“兵”怎么差遣？倘若剩下的
这个“兵”恰恰智商最高能力最强，那更是如何是好？无妨，有“同等待遇”这一高招候
着。“同等待遇”虽无其职，但有其实，大可差强人意，“上上下下”的问题想必可以迎刃
而解了。

　　“同等待遇”既有如此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之神通，无怪乎如今在某些地方正阳光普照，
沐泽的范围越来越广。譬如某官员作报告，张三那厮本来只能恭立一旁添水倒茶，但某一日
竟跷着二郎腿混在听报告的人堆里打瞌睡了，有好事者告之，那小子施展手脚弄到个“同
等待遇”了。出门办事，李四向来只是低着个头把辆破“永久”踏得飞快，忽一日却宝马香
车伺候了，正百般疑惑，李四笑眯眯相告：不就是弄到个“同等待遇”么（话说回来，“
同等待遇”有此“豪遇”的属个别）。前不久笔者外出公干，在某城遇一旧时相识，此公占
一宽大气派之办公室，一副刚得了功名的范进先生模样。打听后始知，此公虽无做大事之才
却有当大官之志，苦心经营数年，终于挤进“从七品”之列，此办公室，乃享受“同等待
遇”使然。

　　最近看报，心不由得又是一紧：眼下，“同等待遇”已在祖国的花朵们中间普及。《 信
息日报》上有篇文章说，某地有一乡长，其读小学二年级的儿子软磨硬缠要老子想办法让他
过把“班长瘾”。乡长大人无奈，只得打电话要求校长“动动脑筋”。校长和班主任商量来
商量去，终于有了妙招：一是班级选举前大力宣传乡长公子的“优秀品德和工作能力”，
二是许诺乡长公子一旦选上，可免费让大家到县城旅游等等。这番安排，很有点美国人选总
统的架势了。不料孩子们比某县那些收了 500 元钱就准备出卖自己选票的人大代表有骨气，
他们几乎全票选举了另一名孩子当了班长。校长感到没法交待，只好让班主任在班上宣布两
条硬性规定：一、班长不在时，乡长公子为代理班长；二、班长在时，此公子享受“正班长
级待遇”。

　　“正班长级待遇”是种什么待遇？既无法阅读“发至县团级”的各类文件，也无权享
用三百平方米的豪宅，无非是收收作业本，上课下课喊喊“起立”，乡长那小子小小年纪
怎么那么在意？请教隔壁同样读小学二年级的邻居孩子，那孩子对我的无知表现得很有些
不屑：这你都不知道，“正班长级待遇”本来全班只有班长一人才能享受，现在他也能享
受了，级别就上去了嘛。不像我这个当小组长的，说来说去还是个中层干部。再说呢，享受
“正班长级待遇”，他管的人就多了，请他吃麻辣烫帮他做值日的同学也多了，实惠大着
哩！

　　哎唷，这“同等待遇”还真不能小瞧。看来欢欣鼓舞这“同等待遇”青眼有加的绝不只
是乡长公子那样身在“官家”耳濡目染的孩子，瞧邻居那孩子，父母皆一清白工人，“官
念”不也同样强烈么？如今真是个“官才辈出”的年代啊！

　　作者:郑越华

60 次坦白 60 次失败
　
　　
　　我在思考人事档案问题的时候，认为“以档案取人”可能给当事人造成“一次错失，
惩罚终生”的严重社会性后果，却没想到《刑法》里也有可能招致同样后果的法律条文，这
就是《刑法》第 100 条：“依法受过刑事处罚的人，在入伍、就业的时候，应当如实向有关单
位报告自己曾受过刑事处罚，不得隐瞒。”

　　《厦门晚报》2001 年 6 月 8 日报道：60 多次求职均告失败，原因是他严格按照《刑法》第

100 条的规定向用人单位“坦白”自己有过犯罪史。今年才 26 岁的冯勇很坦诚，他有足够的
勇气面对自己那段犯罪史。1999 年 9 月冯因诈骗罪被沙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 1 年。去年 9 月
25 日，冯勇出狱。揣着刑事判决书和刑满释放证明，他连家都没回就去了人才市场。此前他
在部队当兵时学过建筑施工，搞过测量和管理。很快，一家机械厂相中了他，聘他搞厂里的
全面质量管理。冯勇很高兴，填表时认真地拿出自己的刑事判决书和释放证明，因为他在监
狱里学了不少法律，其中《刑法》第 100 条他了然于心。然而他的坦诚立即引来用人单位领导
惊恐的目光。对方连声推托：“对不起，我们不需要这种人。”

　　冯勇没有泄气，他又连续走了几家单位，然而均以同样的原因而失败。他的朋友劝他，
干脆隐瞒这段历史，不说谁也不知道。但冯勇做不到，他说在服刑时沙区看守所一位副所长
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他必须首先遵守法律。这一坚持就是大半年，其间冯勇靠零星做点
散工维持生计，他总共去过 60 家单位，但他的诚实和对法律的忠诚换来的总是冷漠和白眼。

　　这里就出现一个问题：严格遵守法律，你可能受到终生“惩罚”，甚至连生存发展权
也受到某种形式某种程度上的“剥夺”；要想生存，要想更好地发展，你可能只有一条路：
违法隐瞒事实真相！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法律只明确了对犯罪行为
的惩罚，却没有明确对人的保护。而本质上，法律的根本意义不是惩罚，而是保护，法律的
本质是保护人的。如果守法的人却得不到法律的保护，那么这样的法律就失去了意义，与法
律的目的背道而驰。

　　我曾经一再重复一个观点：一个人犯了一次错失或罪行，只能受到一次惩罚，而不能
无休止地受到惩罚或者变相惩罚；一个单位用一个人，用的是他的现在和未来，而不是过
去，防范一个人做坏事，不是看他过去有没有做过坏事，而是要看制度能不能管住人，好
制度能使坏人欲作恶而不能，坏制度则使好人欲从善而不得。在单位与个人之间，个人处于
“弱势”，法律首要的是保护弱者而不是纵容、偏袒强者。否则，把曾有过错失的人推向娘
不亲舅不爱的社会边缘人的境地，不仅有失公平，后果也将是很严重的。

　　在此，我呼吁：修改或者废止《刑法》第 100 条。

　　作者:童大焕

“紧箍咒”松不得
　

　　
　　重温电视剧《西游记》时，我突然萌生出一个疑问：“孙悟空一路上降妖除魔，忠心耿
耿，给他戴上‘紧箍咒’是不是太冤了？”

　　唐僧的“紧箍咒”，在今天看来，相当于一种监督，一种法律约束。照理说，对孙悟空
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不仅有降妖除魔的本领，而且经观音菩萨点化后，“政治上”也渐
趋成熟，能够不计较个人得失，服从取经大业；同时，从实际情况看，唐僧的“监督”，
许多时候是冤枉的，误解了孙悟空“护主”的忠诚，束缚了其利剑斩妖魔的手脚。如此说来
这“紧箍咒”是不是多余了？然而，问题并不这么简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孙悟空
也有弱点，比如在取经路上就有过拿原则换人情、拿人情换原则的事情，还有就是受不了误
解和委屈，喜欢耍性子、闹情绪。假如松掉“紧箍咒”，谁能保证他不犯错误，不意气用事
既然如此，为了对“同志”负责，使他不犯错误或者少犯错误，也为了取经大业的顺利进
行，“紧箍咒”还是松不得。

　　许多道理古今都是相通的。对一个品行正直的人来说，监督并不意味着限制和束缚，也
不意味着不信任，更不意味着利益被损害。相反，有效的监督能够敦促其时刻自警、自省、自
律，扬长避短，保持品行不变色、不变质。倘若无拘无束，就可能使其放松警惕，“身陷泥
泞而不自知”，最终毁掉一生。

　　生活中，许多人之所以走上犯罪道路，成为历史和人民的罪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
他们远离监督、讨厌监督、拒绝监督，从而行为无约束、权力无节制所致。山东泰安原市委书
记胡建学在监狱里交待：“官当到局级，实际上就没有人监督了。”他在位时为所欲为，没
有人敢对他说个“不”字。同样，“广西第一贪”李乘龙也这样忏悔过：“我任玉林市委书
记五年，没有一个人找我谈过话。玉林市公检法的领导都是我任命的，他们用的是市里的钱
对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不敢监督。所以，监督机制对于我形同虚设。”

　　“没有监督的权力必然导致腐败”————假如他们第一次做错事时，第一次走“出
格”时，第一次被糖衣炮弹击中时……有唐僧这样的“长老”念念“紧箍咒”，诵诵“经
文”，讲讲“法律”，或许他们会走一条“阳光大道”。正如河南巩义县建行原行长王永平
因受贿被判死刑在临刑前所说：“假如我第一次走错路时，有人提醒我甚至组织上给我一
个处分，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事实上，在反腐败问题上，我们党和政府决心不可谓不坚，力度不可谓不大，措施不
可谓不多，但效果并不尽如人意，甚至还出现了腐败升级的怪现象。原因何在？就在于我们
过多地强调了道德批判，而没有注重真正建立包括针对各级一把手在内的民主监督机制，
使其“想腐败而不能”。即使建立了一些制度，也不过“墙上画虎”————中看不中用。
这种不要“紧箍咒”，把“宝”押在道德自律和事后追惩上的反腐方式，自然无法从源头
上杜绝腐败，挽救干部。

　　记得 200 多年前，美国民主斗士托马斯·潘恩在他的著作《常识》中提出：“如果没有人

监督，对国王是不能信任的……虽然我们十分聪明，曾经对专制君主政体关门下锁，但同
时我们也十分愚蠢，曾让国王掌握了钥匙。”这一常识的要义在于，任何人都不能离开监督
不能寄希望于其道德自律的“慎独”；人的可靠道德，只能来自于有效的监督之中。

　　作者:吴志雄

不烧也罢
　

　　
　　三月的神州大地上，熊熊大火此起彼伏———别慌，这不是火灾，而是有关部门在集
中销毁假冒伪劣商品。那场面都很壮观，堆积如山的假货预先浇上汽油（怕烧得不旺不好
看），一声令下，一起举火，冲天火光中，电视记者的摄像机左扫右射，记录下这轰轰烈
烈的一幕。当天晚上或第二天，我们就能在电视上看见这大快人心的新闻了，有时候，好几
个台同时有类似场面，只是时间地点不同罢了。

　　销毁假货的时间地点也是有讲究的。时间通常是在三月，因为“3.15”是特殊日子，有
关部门总得来点实的；再说假冒伪劣也太猖狂了，已到“非治理不可”的地步，该动真格
的了。于是工商、税务、质监、文化……一起出动，战绩当然辉煌，收缴的东西自然也多，堆
放和看管都是很头疼的事情，所以，无论从形势上还是从实际上看，选定三月都是恰到好
处的。当然也有例外，如烟草等等有特殊日子的，只好到时再来，其余的不分部门，统一处
理，以扩大影响。再说地点的选择。首先要找个开阔地，地方大，声势才大，离人家又不能
太近，以防有人捣乱，离城区又不能太远，太远了一来一去很麻烦，舟车劳顿划不来。最理
想的是在新开发区，好大地盘本没有多少厂家，大火一烧，扩大知名度，皆大欢喜；举把
火驱驱邪，于领导于开发区都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销毁地点旁最好还要有个
制高点，方便领导与记者居高临下观察，不致有烟熏火燎之扰。除了时间和地点，规模也有
讲究。规模不能小，要大，但又不能太大，太大了也有损形象，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有人也许有疑问，为什么这些人热衷用火，而不用别的方式，揣摩一下，可能有三个
原因。一是轰轰烈烈，能体现政绩，这是最主要的，也最容易理解；二是上面说过的能驱邪
现在的一些官多少有点迷信，而且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三还是要从心理学分析，人
类自来有崇拜火的潜意识，小孩子喜欢玩火，有些大人没事也拿着打火机玩，这些领导是
不是也在玩火？不过玩得的大了，玩得正经而辉煌罢了。

　　听说，有的地方讲究环保，连落叶也禁止焚烧，而我们还在焚烧假货制造污染！打假
难道非要搞这声势这场面不可吗？什么时候能多些环保意识，少些令人恶心的“政绩”意
识呢？

　　作者:奚人
“蚂蚱效应”
　

　　
　　多年来，在豫北农村流传着这样一句歇后语：“一根绳子上拴的蚂蚱————蹦不了
你，也跑不了我。”蚂蚱的学名叫蝗虫，它可称得上是臭名昭著的一种害虫。稍上些年纪的
人都知道，这家伙口器坚硬，工于跳跃，擅于飞行，专啃庄稼，它们喜欢“兵团作战”，
很少单枪匹马地出来觅食，所以，老年人讲起蚂蚱过来时，总爱用“铺天盖地，黑压压的
一片”来形容其来势凶猛。一旦它们“走过”，好端端的庄稼基本上就颗粒无收了。不过，
消灭起蚂蚱来，那也是一扑一大片，过隐得很。

　　有时候，自然界中的某些现象，竟和社会上的一些事情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不久前，百色市端掉了一个以周寿南、丁旭为首的“广西第一黑社会团伙”。这帮家伙
在百色无恶不作，几年来有 100 多人在他们恶行下或死或伤，其头目之一丁旭还敢到澳门抢
劫，足见他们嚣张到何种程度！这伙黑势力之所以如此猖狂，关键在于有不少人“齐心协
力”为他们“撑伞护驾”，仅公安系统就有 28 人，其中百色市公安局原领导班子全部涉嫌
包庇纵容黑社会犯罪，包括原局长农家益、政委马斯克在内的 7 名局领导，全部被停职检查。
有人戏称，百色市公安局是“一窝烂”，不失为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我们不妨将这种先“一窝烂”、后被“一窝端”的现象称作“蚂蚱效应”。蚂蚱们成群
结队出来“扫荡”，为了实现一个共同的目标，牢牢地互相绑在一起，颇有点“桃园结义
”的味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不过，他们的这种“利益”，是建立在损害别人的利益之
上，每个涉案成员的嘴上都散发着血腥气味。当然，集体犯罪的最终结果，只能是集体入狱
这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还能是什么？

　　“蚂蚱效应”的产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蚂蚱们不懂事也就罢了，天性使他们勾结起来
“觅食”。但那些形形色色的贪官，天天讲着“依法治国”的大道理，怎么背地里和黑势力
沆瀣一气，共同作案呢？像百色公安局的原领导班子，就很讲究“团队精神”：我收钱你
不收钱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太“出格”呀？既然局长、政委们“身先士卒”，在大肆收受“
派排费”上起到“表率”作用，那么，如果哪个下属不跟着“下水”，显然就不是“自己
人”，得早点让他“靠边站”。等到什么时候你变“聪明”了，你主动和领导绑在一起，可
以“同甘苦、共患难”，那时，领导对你自然就“爱护”有加了。纵观“蚂蚱效应”的产生
和监督缺位、民主形同虚设不无关系。大到一个地方，小到一个单位，如果没有外部的监督
如果在内部取消了民主，从表面上看，也许这个地方（单位）风平浪静，大家一团和气，
你好我好全都好（没有“杂音”），步调一致，但这其中潜伏的危机则非常可怕。用老百姓
的话说，“不出事不说，一出事就是一窝烂”。这方面的例子，比比皆是。原安徽省利辛县
县委书记夏一松，因洁身自好，拒收礼金，等于在利辛那个污浊的环境里敲响了不贪的“
杂音”，最后怎样，还不是照样被逼着离开利辛县？

　　“蚂蚱效应”的危害大矣。其实，要消灭这种现象也并非多难：只要建立起严格意义上
的外部监督机制，同时加强内部民主，有那么多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将你的一举
一动尽收眼底，这样，你想搞“团结”，想“一致对外”，门都没有。

　　绳拴的蚂蚱蹦不了多远，终究要倒进垃圾桶里的。

　　作者:刘海明

民主的歧义
　

　　
　　近来，时常有一些文章提到要树立“民本”观念。我想，所谓民本大约是“以民为本”
的意思。为探其详，我查阅了《新华词典》
、
《现代汉语辞典》
、
《实用双向汉语大辞典》和《辞海 》。
四处茫茫皆不见，即使是近几年重新修订再版的辞典也没有收入“民本”。既入宝山焉能空
手而归，于是顺路造访了同一语素的“民主”，不成想却有意外收获。

　　奇迹是在《实用双向汉语大辞典》中发现的。该辞典对民主有三层解释，仅择和本文有关
的两条赏析：“1 指人民在政治上享有的自由发表意见、参与国家政权管理等的权利”；
“2〈书〉指帝王，官吏。”读了这两种解释，让人大为惊讶，一个词居然可以涵盖两种大相
径庭的含义，作出如此泾渭分明的解释。两个属性完全对立的事物竟拥有同一件外衣，我不
能确定，这是否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另一个侧面。同样的两个字，完全看你怎么念，重心不
同，意思互拧。重心在前，就会尊重公民参与管理国家和社会事务的权利，这是实行民主政
治的基础；重心在后，即为“民之主”的意思，就会剥夺甚至践踏公民的民主权利。字面毫
厘不差，字义却谬之千里，此民主绝非彼民“主”。

　　民主的歧义并不限于字面。现实生活中，总有人执著于越俎代庖，替民做主，在经济文
化相对落后的农村，侵犯村民民主权利的事时有发生。就拿选举村委会来说，国家法律有明
文规定，村民委员会是“群众性自治组织”，“由村民直接选举产生”。村委会的候选人“
谁个优、谁个劣”，村民心里最清楚，可一些乡镇领导却硬是要横加干涉，要求选举结果符
合自己的意愿。既要村民参加选举，走一下民主的程序，又不尊重村民的意愿，不允许村民
自由行使自己的选举权，反而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村民。农村是这样，城市类似的事情也不
鲜见，不是常有“要保证高票率当选”的说法吗？像这样用民主的外衣包着亵渎民主权利
的内容的活剧，在一些地方“你方唱罢我登场”，

　　久演不衰，对“民之主”做出了生动的诠释。 民主是舶来品。
《辞海》（1980 年中华书局
版）有更加详细的解释。“德谟克拉西”：即民主之意，其字源由希腊文 domos 与 krateiv
合成，前者为平民，后者为支配。柏拉图所著《政治学》中，以人民全体运用主权者为德谟克
拉西，译曰民主主义，以别于君主主义与贵族主义之政体，其要点有三：一、国家主权属于
全体人民；二、人民自己行使政权；三、社会福利由全体人民共同享受。其精神为自由、平等、
解放，与专制政治正相反对。近一个世纪前，民主革命的先驱呼唤“德先生”，民主的春风
始吹开中国封建社会厚重的帷幕，那时起到现在，几代人的努力使我国民主法制建设有了
一定的发展，虽然封建专制的幽灵和余威还在，但人民群众的民主意识却逐年增强。今年 2
月 22 日《南方周末》曾报道了一位民选村委会主任因前任村委成员（受乡镇领导信任）不移
交村委印章及财产账目，而提起中国首例村务交接诉讼的举动，就是村民民主意识增强的
明证，以致有人预言，中国民主法制建设也将会以“农村包围城市”的走势发展。在此形势
下，我们每个人，特别是受人民委托管理国家和社会事务的公职人员，只要你不认为自己
是特殊公民，那么，请尊重公民的民主权利，不要做那些假民主之名，行专制之实的事。

　　回到本文开头的话题，依我的理解，民本还不是民主，尽管出发点是善意的，相对于
“官本”有了一点进步，却仍然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给予”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符合民主
的精神。所以，我想，我们还是讲民主为好。

　　作者:何秀珍

电信政策代表谁的利益
　

　　
　　去年信息产业部官员说电信资费政策调整是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最近报纸又有报道，
信息产业部官员称电信政策“体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一位名叫王明洋的作者看
到这种明目张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言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中国青年报》发
表文章，用详实的数据证明电信资费调整并没有使老百姓享受到什么优惠，“看不出这样
的降价在哪个环节上‘体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顶多只是“体现了‘电信人
民群众’的利益”。他希望电信部门如果“要真正‘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就必须讲实话
办实事、重实效，特别是不要拉大旗作虎皮包着自己吓唬老百姓，更不要为了部门利益而诳
言‘体现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中国青年报》6 月 18 日）

　　批评中国电信现在成了一股浩浩荡荡的潮流，只要批评得有理有据，再多的批评我看
都是应当鼓励的。不过这里我无意于为王明洋先生的批评意见添油加醋，因为他在文章中已
经把问题说得很清楚了。事实上，中国电信资费调整标准刚一公布，很多消费者对自己在这
一调整过程中到底会受益还是爱损就已经心知肚明，连信息产业部部长吴基传也建议消费
者打电话时“长话短说”。所以，电信部门官员即便把“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之类的话重
复一千遍，其可信度与说服力也不可能增加一分一毫。我更感兴趣的是，电信部门官员为何
要把本部门的利益与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混为一谈？

　　中国电信现在是一家特大型国有企业，其主管部门是信息产业部。改革开放以前，中国
普遍政企不分，电信不但不是自主经营的企业，而且还与邮政合称“人民邮电”，都是高
度垄断的公共行业。有一个人们耳熟能详的句式叫“人民 XX 人民办，办好 XX 为人民”，表
明在许多人心目中，电信、邮政、银行、铁路、自来水等等，都是在人民政府直接经营管理下
的“人民行业”。在那个时候，这些行业的官员要说本行业“代表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甭管事实是否如此），估计不会有像今天的王明洋先生那样敏感的人民群众站出来高声
说“不”。现在搞市场经济，除涉及国家安全的行业、少数自然垄断的行业、提供重要公共产
品和服务的行业应当继续由政府管制之外，其他行业和企业都要脱离政府的怀抱自己跑到
市场上去找饭吃。电信业正是这样一个正在走向市场但又尚未完全从政府那里“断奶”的行
业，他们的官员基本上也还可以算是“人民公仆”，所以他们很容易认为自己的企业行为
代表了人民群众的利益。由“人民政府”而“人民行业”而“代表人民利益”，从语言惯性
的角度看，这种推理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但语言的逻辑不等于历史的逻辑，“人民政府”
在概念上是成立的，但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包括从形式到实质都堪称最民主的民
选政府，都不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相对独立的利益追求，不能说自己和人民群众亦即纳
税人的利益绝对等同。中国也不例外，否则人民群众也用不着选举人民代表大会来对政府进
行监督，更用不着出台一部《行政诉讼法》来帮助老百姓和政府打官司了。政府利益与人民利
益的关系尚且如此，遑论中国电信作为一家企业，有着追求利润的天然冲动，它的利益怎
么可能与广大人民群众亦即它的消费者的利益高度一致呢？

　　中国改革开放最重要的思想成果之一是实事求是，其中就包括正视因社会变迁导致的
社会利益分化、利益群体多元化等客观现实，而不再是以一个大而化之、笼而统之的“人民
XX”把原本复杂多样的利益关系简单化。从已经成形的利益群体，到向来缺乏组织能力因而
在一些地方仍然呈“一盘散沙”状的农民，人们对自己的利益都很敏感，如果听到了真正
能代表自己利益的声音，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更不会不领情。电信用户的利益的确需要有人
代表，但至少现在看来不可能是中国电信；同样，其他社会群体的利益也需要有人代表，
比如有专家呼吁在农村应该尽快恢复农会组织，作为农民与政府进行交流、与企业进行交易
时的利益代言人。对某个利益群体而言，培养、推选出自己的利益代言人，比认清谁不是自
己的利益代言人肯定需要更多的智慧和努力；如果实在没有人愿意而且能够代表某利益群
体的利益，那就只有如卢梭所言，“当人民合法地集会而成为主权者共同体的那个时刻…
…最渺小的公民的身份便和最高级行政官的身份是同样地神圣不可侵犯，因为在被代表的
人已经出现的地方，就不能再有什么代表了。”

　　作者:潘多拉

程序与阴谋
　

　　
　　一直想写这么一篇文章，因为我发现，正是因为程序正义理念在中国社会、经济和政治
法律文化生活中的严重缺乏，才使中国历史上阴谋家层出不穷，这些阴谋家不但不被后人
所诟病，反而往往被作为盖世英雄顶礼膜拜，这仅仅是因为他们善使阴谋诡计而获得了超
乎常人的“成功”。时至今日，程序正义观念在人们的头脑中还是相当淡薄，尤其在法律方
面的程序正义缺乏，常常给了执法者、阴谋家恣意妄为的空间，使法律和当事人陷于极其尴
尬的境地。如是，法律的公正便无从谈起，“依法治国”又何以实现呢？
　　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节目 2001 年 5 月 19 日以“范李之死”为题，报道了一个孤老太
太为儿子不明不白之死而反复申冤告状，历时 18 年，从黑发告到白发，从 51 岁告到 69 岁，
仍然没有结果的故事，令人嘘吁感叹不已，也令人心寒不已。18 年前，重庆青工范李因琐事
与人发生口角，被“请”到当地派出所接受讯问，哪知一去不复返，进去时是活生生一条
壮汉，出来不久就成了一具僵尸。根据电视提供的综合材料分析，可以推断范李被刑讯逼供
致死的可能性极大，而当地公安机关却称范李是服毒自杀的。李裕芬这位孤老太太“为了讨
个公道”，18 年忍辱负重愈挫愈勇地向有关部门上访告状。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有关部门曾先后数次对“范李之死”的死因进行复查，而每次具
体负责下法医鉴定结论的居然都是最初为范李之死作鉴定的那位法医！其他与此相关的人
员也一应没有任何回避！这显然有悖于程序正义的要求，给了那些当事警察、法医以十分广
阔的施展阴谋的空间！使他们有足够的拖延、毁灭证据制作伪证等等的时间和机会，从而使
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真假难分，更加是非难断。时隔 18 年之后，当年的死者骨头都
已经可以拿到公堂擂鼓了，有关部门又以时间过久、证据收集难为由表示出无奈，使这桩“
悬案”更加的悬而难决。如果对每一次上访、每一次上告、每一次复查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这
一“时限程序”，以及，对于一切相关涉案人员都有严格的回避制度回避程序，那么，还
会给当年那些刑讯逼供、混淆证据、故意拖延者们以阴谋得逞的机会吗？

　　由此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很多上访、上告案件到最后往往都是“发回重审”而没有严
格限定相应的回避制度，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对于一些贪赃枉法、恣意妄为的执法者来说，
普通百姓就是拥有孙悟空的本领，也逃不出他如来佛的掌心。有时打击报复起来，反而更加
变本加厉。

　　程序正义是一个现代、文明社会的根本标志。程序公正优先于实质正义。按部就班、任何
人不得越雷池一步的公正程序是导向一切实质正义的必由之路。不仅司法上是如此，干部选
拔（主要指技术官僚或曰事务官僚选拔，因为政务官僚在现代民主社会是必须要民主选举
产生的）、民主选举等等也是如此，社会生活中的一切都是如此。没有严格的程序制约程序
保障，一些权钱在握者、一些阴谋家就可以为所欲为，而公民的权利、社会的公平和正义只
能是纸上的画饼空中的月亮。没有“程序公正优先”的社会，将是一个匪盗、骗子和阴谋家
如鱼得水层出不穷横行霸道的世界。

　　作者:童大焕

莫把机器尊成神
　

　　
　　看过这样一组漫画：有个挥锤凿石的人，把一块巨石，叮叮当当地凿成了一尊神像；
然后，放下凿子、锤头，虔诚地匍匐在神像脚下。
　　6 月 19 日的《浙江日报》报道了这样的新闻：金华一位市民搭乘无人售票车，待车子启
动，才发现身上只有八角零钱，拿出五元纸币，投币机又不找零，问驾驶员怎么办，驾驶
员给了冷冰冰的两个字“下车”。这位乘客只得十分尴尬地在中途站点下了车。

　　在北京办事，坐一辆部队的车子从一个地下停车场出来，司机只知道部队车子免收停
车费的规矩，过收费亭时没注意有人向他示意过什么，车到出口过卡，才知道免费也要在
收费亭拿张卡来刷一下，否则，守卡的人无法让认卡不认人的拦车杠为部队的车子放行。待
到下车折回取了卡回来，几十辆车子早已堵成了一条长龙。

　　上医院看病，排了长队挂号，轮到你了，不巧电脑出了故障，公费医疗的证件齐全，
受理员认账，但电脑不认账，你只能站到一边，等机修人员来跟电脑办妥了交涉，你才能
拿上挂号单去跟医生会面。

　　上银行取钱，信用卡的密码记错了，任凭你拿着身份证证明你就是你，而且柜员也知
道你就是你，但磁卡机不认账，那银行就愣不让你拿你自己存进去的钱，急着用钱的你只
能冒汗。

　　食堂就餐，排队到了窗口，你才发现忘了带磁卡，前后左右又没有找到一个熟人，尽
管你口袋里有的是钱，但你就吃不成这顿付钱的午餐。

　　车站、机场有了触摸式电屏，却找不到了问讯处；找到问讯处，也告诉你去触摸式电屏
上查询。要是年老态憨还可以， 着脸缠住了问，大不了一个不耐烦，兴许还误不了事。碰上
脸皮薄的开不了口，电屏上又触摸不出个子丑寅卯，你只有干瞪眼了。

　　没有机器盼机器，有了机器怨机器，说这是人的“围城”情结，不是没有道理，福柯
就说现在是机器称霸的时代，更何况是配了软件的机器，它的霸气就更“牛”了。但谁也不
能拦着不让“信息时代”到来，谁也不能乞着赖着不朝“信息时代”走去。要是有一天，上
班路上，因为没带硬币，从无人售票车上赶下来的人是你；在银行，拿着信用卡取不出钱
的是你；看病时，挂不上号的是你；想打电话，拿着磁卡找不到磁卡电话的人是你；饥肠
辘辘地上了食堂，拿着现钱，却吃不上饭的人也是你……你说这日子还有多大活头？

　　其实，无人售票，却有人开车；碰上忘了在站点兑零钱的，让司机备个应急兑零的小
盒子也非难事；既然放进五元、十元的票子就可以权当放进一元的硬币，那么，偶尔遇到真
忘了带零钱的乘客，捎上一个，权当抵冲了几个多放的钱，也不属违情悖理。这事在满车乘
客的众目睽睽下操作，有足够的透明度，似乎也不用为司机的徇私而担心。给停车场守卡的
人一把开启拦车杠的钥匙，遇到军车，放行便是，反正那边收费亭可以登个记；医院挂号
处备个簿册，遇到电脑闹别扭，手工记录一下，待到电脑还魂了再输入，先别误了病人的
事；食堂可以收几个现钱，每餐汇总记个账，当属小事一桩；车站、机场问讯处的事，更是
只要加强一下服务意识就成。至于信用卡取钱的事，在下不敢出馊主意，但只要真正为储户
想想，银行也会有解决的办法。

　　“无纸化”办公越来越时髦，“智能化”服务越来越普及，要是不趁早提个醒，待到
真的像美国影片《未来世界》那样，由机器人撵得人无地可钻时，机器就真成了凌驾于人之
上的神了。
　　机器可以无知，人却不能无情啊！

　　作者:慕毅飞

小腐、中腐与大腐
　

　　
　　有人说，以前的腐败是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现在的腐败是榴莲，爱的人说
香，厌的人说臭；以后的腐败是满汉全席，闻起来香，看着香，吃起来更香！

　　这话有些骇人听闻，想一想更揪心。不知有没有人做过统计，我想，眼下的中国，使用
频率最高的字眼中，肯定有一个是“腐败”。虽然腐败“古已有之”，大可不必闻腐色变，
但让人想不通的尤“于今为烈”。“烈”到人们对各种腐败现象司空见惯，有机会就来点腐
败，甚至开起腐败的玩笑来。前些时到个小乡镇玩，中午在个“公家”定点的饭馆里听见头
头脑脑们正准备“来一桌”，一个说：来点“小腐”怎么样？另一个年轻点的就说，最好
先小腐后中腐……后来问招待，才知道“小腐”就是喝点酒，不是有民谣唱：“革命的小
酒天天醉”么！“中腐”呢，就是叫些女的陪唱歌陪洗澡什么的，那“大腐”呢？却连招
待也说不上来了。恐怕大腐不会发生在这小饭馆里吧？不过也难说，既然小腐中腐今天可以
开着玩笑当众耍，那明天大腐也可能公开招摇过市！以前常听人们说某地“笑贫不笑娼”，
现在官场上说不定是“笑廉不笑贪”，不然那些贪官为什么会爬得那么快？

　　古话说：久入兰芝之室，不闻其香；久处鲍鱼之肆，不闻其臭。现在的人们是丧失嗅觉
了，还是位置错了？

　　作者:奚人

中国人的特殊性
　

　　
　　我一直被一个问题所困扰：中国人到底有多特殊？比如民主，谁都知道是好东西，可
是许多人说中国人素质低，完全的民主恐怕消受不起，于是有必要独创一种“被指导的民
主”。这和方的圆、白的黑一样不通。我们不妨看看据说素质最低的中国农民如何理解民主。
这次村级选举出现的问题，大多是村民的选票与上级领导的意志不同引起的。前两天，我到
福建明溪某村采访，一个农民至今为他妻子没有选票耿耿于怀：“不听话的人，就找各种
理由不让他们选举。我当时说，我老婆就是婊子，也应该有选举权……”一位朋友告诉我，
他父亲也参加了村选举，乡政府对选举结果不满意，宣布重选，并“指导”大家一定要选
举两位指定候选人。他父亲撕了选票，说：“你们干脆任命这两个人好了。”

　　我所见所闻，农民对自己手中的一票非常珍视。我看在这两个例子里，素质低的都是领
导干部，素质高的都是普通农民。我以为，和其他国家的人民相比，中国人并不特殊。如果
说有什么东西妨碍中国的民主，那是因为我们有一群低素质的官员。

　　法治也是西方进口的东西，考虑到中国人的特殊性，我们似乎也得享受一种打了折扣
的法治。谁都知道，如果法律赋予犯罪嫌疑人沉默权，刑讯逼供和冤假错案便会大大减少。
但是不少人主张沉默权不适合中国国情，因为执法成本过高。我不止一次听到执法人员感叹
“如今不能刑讯逼供，这案件怎么侦破？犯人可猖狂了。”我觉得奇怪，犯罪嫌疑人有沉默
权的国家怎么破案的？他们说：“那不同，他们有钱。”中国穷，而沉默权太奢侈了，所以
中国人不配享用，他们欠揍，该打。金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影响法律吗？如果是这样，那
么，一个穷人因为穷去偷窃，就不是犯罪了吗？

　　历史悠久的文化传统也成了中国人的特殊性。学者们分析我们国家不能迅速现代化的原
因，无一例外，都说要怪中国没有科学传统，封建观念束缚了我们。这话可谓没有天理。是
我们没出息？还是祖宗没出息？外国进口的好东西，除了美金，都有人主张要考虑中国人
的特殊性做适当修改。我们真的有能力改得更好吗？一辆进口汽车，虽然不是为中国道路设
计的，也能跑得很好，如果让国内厂家根据中国情况改装一下，换去轮胎，底盘加高，车
身改小，说不准跑得更糟。不懂创造，未必就明白修改。

　　1922 年底，爱因斯坦途经上海，观察到欧洲人和中国人之间的不平等：“他们（中国
人）好像是受折磨的、鲁钝的、不开化的民族，而同他们国家的伟大文明的过去毫无关系…
…在欧洲人眼里，他们的智力是非常低劣的。”在那个时代，傲慢的欧洲人把中国人看成鲁
钝、不开化和智力低劣，一点不奇怪。今天，没有一个欧洲人敢于公开如此侮辱中国人了，
奇怪的是，倒有某些中国人还在轻贱自己，说我们的民族如何如何不配享受人类最优秀的
文明。真是怪事。

　　作者:萧春雷

做公众人物和舆论监督的成本
　

　　
　　据《检察日报》4 月 25 日报道，1999 年 11 月 4 日，大连轻化工研究所杨殿庆在大连万港
大酒店就餐，认为物价偏高，反映到大连中山区物价检查所。检查所核实后认定价格偏高，
罚款 5000 元，返还杨 30 元。所领导向某报记者透露，酒店老板认识市政府某政府领导秘书，
该秘书过问罚款事，检查所对罚款很难执行。杨知道后，11 月 7 日在大连电台热线直拨节目
反映此事，认为该秘书干扰执法，给市领导抹黑。播出后第二天，该秘书以名誉侵权起诉。
去年 5 月，大连西岗区法院判杨“侵权”，向秘书道歉并赔偿 6000 元精神损失费。去年 11
月二审法院维持原判。

　　对终审判决的案件，我不想评判，但此案引发的公众人物名誉权及舆论监督问题非常
值得法律界、新闻界思考。首先，舆论监督需要“喘气的空间”或曰宽松的环境。这使我想起
《历史深处的忧虑》（三联版）介绍的美国一起轰动一时的新闻官司————沙利文案。1960
年 3 月 29 日，《纽约时报》整版刊登了 64 人签名的宣传黑人权益的广告，举了蒙哥马利市一
些警察虐待黑人的例子，其中有很多不实之处。蒙市管警察官员沙利文以诽谤罪告报社和四
名黑人牧师，初级法院判给他 50 万元赔偿，州高级法院支持这一判决，但最高法院“一致
”通过推翻了初级法院的判决，宣布：当公职人员遇到不实批评受到伤害时，他不能以诽
谤罪要求赔偿，除非他能证明这是“真实的恶意”。法庭指出：发生失误是不可避免的，必
须保护新闻界有“喘气的空间”。美国有美国国情，其做法不可照搬，但法理是相通的——
——要保证舆论监督的权利，只要不是“恶意诽谤”，就要允许它犯错误，这是防止低层
次是、非的纠缠，更具法理。坦率地说，被批评者要找到“恶意诽谤”的证据很难，正因如
此，才能保证舆论监督的开展，这并非违反法治，而是符合全社会利益及法治初衷的正确
做法，也是舆论监督必须付出的成本。

　　记者的调查手段不同于司法机关，记者采访调查是无权对有权的监督，很难保证百分
之百属实。一、它没有法律强制力，二、任何事情都可能有失误，只要不是故意诽谤，就不能
认定“侵权”。如果对负面报道，苛求百分之百属实，那无异于“封杀”了舆论监督，宣判
了舆论监督的“死刑”，谁也不敢再说一句话了，贪官们才会在暗地里偷着笑呢。这符合谁
的利益？符合法治的初衷吗？国内新闻官司，屡有媒体败诉，基本事实俱在，只要细枝末
节稍有失实，即告败诉。在国内舆论监督尚很艰难时，屡屡败诉无疑打击了媒体监督的积极
性，不少媒体对负面报道望而生畏，视为雷区；记者下笔时慎而又慎，心有余悸，即使胆
大的《焦点访谈》
、
《南方周末》亦然。舆论监督之所以步履艰难，除了新闻体制、从业人员素 质
等因素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法律保护不够。舆论监督如不突破这个法律瓶颈，新闻界的
悲剧就是不可避免的。

　　那么法律如何保护政府官员、公众人物、权势团体的名誉权（姑且统称为公众人物）呢
法治社会保护每位公民的合法权益，但是不能把它绝对化、死板机械地理解。因为各人在社
会上角色不同，地位不同。对于普通百姓的隐私权、名益权等合法权利要全力保护，因为与
组织起来的强大政府相比，他们是弱势人群。对于公众人物，他们的职业角色决定了必须处
于全民严格监督之下，才能防止他们干坏事，因为他们是人民选举或被任命出来为百姓做
事的，不严密监督就可能干坏事；而且凡公众人物，皆强势人物，他们极可能利用权势阻
止、干扰监督。所以更需加大监督力度，权力越大，监督力度也应越大。监督中难免有误会误
伤夸大其辞的情况发生，只要不是恶意诬陷，就不能认定侵权，这是当公众人物必须付出
的成本。要求监督百分之百正确，那只是反对监督的借口。克林顿绯闻案，美国大小报纸无
计其数的报道，肯定有很多不实之词，克林顿也没敢追究哪家报纸，这是他当总统必须付
出的成本。可以说，当公众人物，就意味着没有隐私，意味着接受误解、委屈，这是角色使
然。没当公众人物前，你可选择干或不干；选择干后，你就没有选择了，只能在聚光灯下工
作，灯光太亮可能灼伤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舆论监督、做公众人物都要付出成本，我们亟需建立“成本”
理念，世界上不应有“无本求利”的事情。

　　作者:老石

我的档案里到底有些什么
　

　　
　　以前曾听说有人看到过自己的档案，发现里面塞进了一些恶毒而不负责任的东西。当然
这些过来人告诉我们这些密闻的目的是为了教育我们：千万不能得罪那些有权在你的档案
里写写划划的人。

　　前一段时间我在人事局办了人事代理。当我把档案从原单位带回家时，我的好奇心占了
上风，我小心地从档案的后面取出了我的档案（当然是用了一些技巧），通读了一遍我自
己陌生而又熟悉的历史，我感到非常气闷：这是我吗？这些“文件”能代表我吗？

　　在初中阶段我的表现和成绩似乎还不错，可是在入团的鉴定里，有一小段文字指出我
“下课喜欢和同学疯打”。但是我所有还健在的初中老师都可以证明，我是个文静的学生，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疯打。在高中阶段，我看到了一份暑期“社会实践汇报单”，上面“汇报
”的是我们在高中二年级时的社会活动。我可以毫不脸红地说，我们班上绝大多数同学都没
有参加“社会实践”，我们的“汇报单”上的鉴定大多数都是我们互相换着写的。一来我们
没有时间，二来老师、我们自己、家长都不欢迎这种“社会实践”，那是 1986 年，似乎“社
会”也不欢迎我们去“实践”。自己来写最难办的是盖章，我记得后来由我出马，替我们班
上十几个学生刻了十几枚假私章。

　　在我的大学阶段，档案里除了成绩单什么也没有！我参加了省级、国家级的比赛，拿回
来了多个奖项，可是对不起，档案上没有记载！没有一个字反映我的这些成绩。在档案上只
能看出我像个傻子一样混完了我的大学。

　　现在人们都在呼吁维护公民的“知情权”，可是一个人最应该了解的难道不是别人对
自己的评价吗？谁有权在我的档案里塞进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有没有一个机制保证这些
半官方半个人行为的准确性？什么东西进档案什么东西不进档案有没有界限？这当中有多
少人为的因素？随意性有多大？

　　我在人事局了解到，有规定不允许个人看自己的档案。为什么有这个规定？犯人也有权
看判决书吧，为什么一个公民连自己的最基本情况一丝一毫的知情权都没有？

　　我原来单位的领导因贪污被判了刑，我这时突发奇想，如果我和他有什么个人恩怨，
比如说我揭发过他，而他暗暗地在我的档案中下毒手，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不知道！
中国这么大，说不定就有这种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难道我就应该一辈子背着这个
坏评语到处跑吗？说不定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好些单位都不要我的真正的原因。

　　人事制度改革，第一步就应该包括改革档案制度。（刊发此文，旨在能对改革现行档案
制度有所启发和助益———编者）

　　作者:曾园

法律不要“尚方宝剑”
　

　　
　　陕西一家媒体说，陕西山阳县 80 岁的吴发庭老人，为从当地晏马乡政府手里要回 8000
元欠款，于 1998 年将乡政府诉上法庭。法庭秉公执法，判决乡政府偿还，可乡政府就是不理
不睬，吴发庭虽然打赢了官司，却未得偿还款的一分一文。为此，吴发庭先后找了乡政府和
法院数百次，他每次出门索要欠款时，都要在自己门背后的墙上画一道杠杠，直到最后在
一名县委副书记的批示下，才拿回了 8000 元欠款，这时，墙上已经有了 500 道杠杠。

　　这 500 道杠杠，反映了当事人讨要欠款的艰难经历，其辛酸苦涩不言而喻，但我以为这

则“民告官”的案例却更多地透出法律的无奈。本来，法律是神圣的，然而秉持公正与正义
的法律却在“乡官”们面前无能为力。据报道，为使被告还钱，县法院在执行工作中吃尽了
闭门羹，两年多的时间内，一名副院长和一名县法院纪检组长三番五次，几近乞求地做乡
政府领导的思想工作，或被拒之门外，或被以各种理由推托了之。法院执行工作组最后无计
可施，将此案向县委一名副书记和县人大有关领导做了汇报。这名副书记十分重视，及时作
出批示，并立即打电话给乡党委和政府主要领导，要求想办法落实兑现法院判决。县人大有
关领导也十分重视，并与该乡政府有关领导谈话。2000 年 11 月 12 日，吴发庭才终于领到了
8000 元欠款。

　　吴发庭的 500 道杠杠总算没有白画，这虽然应了中国的一句古话：“苍天不负有心人”，

然而，这项判决毕竟是在县领导的批示与督办下不得已执行的，否则，莫说画 500 道杠杠，
就是创下 1000 道杠杠的纪录也是枉然。现实的严峻就在这里：如果一个案子“公正判决”之
后得不到完全执行，那么这样的“公正判决”还有什么意义？由此，人们不禁要问：经法
院公正判决之后应该依法执行的案子，为什么有的就是执行不了，而非要拿到有关领导的
“尚方宝剑”才能济事？事实上，能有幸得到领导批示与督办的案件毕竟很少，那些无此
幸运的案件要得到完全执行，有时比登天还难，这难道正常吗？即使因有“尚方宝剑”而
得到执行，从最终意义上看，究竟是法治的胜利还是人治的胜利？

　　其实，在一个健全的法治社会里，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要靠法律来维护，而法制机器
的正常有效运转也只能靠法制机制本身来维护，无须乞求于领导的“批示”。当然，某些领
导的“批示”或“电话”是出于体恤民情，主持正义，维护法律的尊严与权威，但这种“
批示”之类的手段之所以起作用，是因为它代表了上一级的权力。比如前面说的晏马乡政府
的“乡官”，他们可以不怕老百姓，可以不怕法院，却不能不怕山阳县的“县官”。所以，
这种“批示”的作用实质上仍然是权大于法，以权代法，客观上不仅不能维护法律尊严，
反而有损法律尊严。我认为，要维护法律尊严与法律权威，铲除司法“执行”中的“地方保
护主义”及其它腐败行为，还要建立和完善一整套独立的司法审判、执行体系与监督机制，
对那些敢于藐视法律、违法抗法者，无论是“乡官”、“县官”还是“州官”，司法机关都
有权依法制裁。这样，人们就无须指望某某领导来“为民做主”，一切皆以法为利器，也就
能从根本上杜绝“官司打赢了，仍是一场空”的现象了。

　　我们应该牢固树立这样一个观念，这就是：法律至高无上，法律不要“尚方宝剑”。

　　作者:邓忠强

廉腐度
　

　　
　　因没有掌据住廉洁度而成为腐败分子的，可信手拈来一大串。解放初期的腐败分子刘青
山、张子善开了丢身家性命先河后，越过度的官员们如扑火飞虫，前赴后继，连国家级领导
人成克杰也未能把这个度掌握准，乖乖让脑袋搬了家。可见，只要越过廉洁度，成为腐败分
子，受到制裁，实属罪有应得，在所难免。

　　然而，也有没把握住廉洁度，过分地廉洁，同样令乌纱帽戴得不稳当的事。夏一松上任
利辛县县委书记当天，不少人以汇报工作为名，走的时候扔下礼金最少 1 万元，多的 5 万以
上。他上任仅仅两个多月，拒收买官钱 51 万元。他在全县干部警示教育大会上宣布：“3 天
内，谁放的钱谁取回，否则全部交县财政”，“别怪我不客气，利辛县财政那么困难，有
的干部去年欠发 5 个月的工资，你们扪心自问，给我送来的 3 万、5 万从哪里来的？”他还
把一批没有背景的、群众拥护的年轻干部推上领导岗位。如此反腐英雄，却当了 180 天县委书
记，在利辛县最关键的关头，被免去县委书记职务，改任省国土资源厅副厅长。

　　与夏一松的遭遇相似，前段时间媒体报道了一名镇党委书记，他视农民为兄弟，看到
镇领导整天不顾群众生产生活，吃喝玩乐贪地搞腐败，奋起与其斗争，结果斗争了几个回
合，便败下阵来，只得给中央领导写了一封“农民确实苦哇”的信，辞职到南方打工去了。
看来当今这廉洁度如何掌握，也得不间断揣摩才行。这可真叫世事难料啊！

　　作者:雷公
女人的问题
　

　　
　　“女人的问题女人办”。这句妇科药品的广告语，当然是向天下的姐妹们广而告之的。
若对这个广告语的语义作些引申，我觉得更应该记住这句话的，似乎该是我们的一些男人。

　　中国的一些男人对“女事”的关心，算得上历史悠久了。单是女人的一双小脚，就不知
曾耗去多少男士的唾沫与墨汁。对女人来说，把一对好端端的脚板用布死缠，其苦自不待言
但她们再难受也得受，因为男人对女人不仅“评头”，还要“评足”。想想当年的男士们对
“三寸金莲”的无限欣赏之意，几多赞美之词，柔弱的女人有胆量扫他们的兴？又长又臭
的缠脚布如今是丢掉了，又长又香的“束腰布”、“挺胸布”、“提殿布”，却又把少女少
妇的身子缠住了。一方面得死裹身子，一方面还得猛饿肚子。为减肥求瘦而患上厌食症的女
人据说越来越多了，因此危及生命的也有例子了。或许有人会说这是女人自己爱美过度所致
然而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别的不说，铺天盖地的减肥广告，其语气几乎全都是针对女人
的。“身上的肉一天比一天多了，身边的男人一天比一天少了。”如此刻薄的广告语就登在
某个知名的刊物上。连身上长多少肉都与男人有关，女人们还敢胖么？

　　比脚板、身段更重要的，当然该是贞操了。这件事过去的男人爱管，今天的一些男人也
不甘甩手。上锁的贞操内裤已经有人发明了，修复处女膜的专科也设了。一位在我看来思想
不算保守的文坛名将，竟也撰文关心起少女的贞操来了。四川先后出了两位以跳楼来守卫贞
洁的女子，如果这真的与男权社会的舆论压力无关，她们的选择应予尊重，有爱心的人们
理应对她们表示真诚的同情与关心。然而，把因此而不幸伤残的花季少女树为“刚烈女子”
并“表示钦佩”，其意何在？60 多年前，某地一位 20 多岁的少女因不忍遭受侵华日军的污
辱，投江而死。一块当年为这位女子所立的石碑近日被发现，成为日军侵华的又一罪证。然
而在这样的一组报道里，我们也会读到一些与主题不相合拍的“走调”之音。文中左一个“
烈女”，又一个“殉节“，已让人觉出几丝久违了的霉味。而我更想追问的是，面对弱女子
们难以抵挡的强暴，如果只有去死才能体现“气节”，当年被逼去为日军当“慰安妇”、今
天站出来以血泪控诉的女人们，难道都算“有失气节”？就在这样一组报道里，还提到两
位残遭日军强暴的当地姑娘，这两位姑娘后来“只好忍辱远走他乡”。遭受外敌蹂躏已经够
可怜了，当地自己的同胞为何还不能善待她们，还留不住她们？同样是不愿遭受污辱，去
跳江的被树为榜样，跳不成江的则要在自己的同胞面前蒙羞承辱，以这样的“文化氛围”
去逼人当烈女，能说里面没有一丝残酷的味道？据说这个市的有关部门准备把这块“气节
碑”重立起来，以此教育人们不忘日寇的罪行。如果真能把人们引向这样的主题，当然其功
不浅，怕就怕我们的一些爱管“女事”的男人们，又会借题发挥出“贞操”之类的“女德
”来，让如今的女人继续去背负当年的精神重轭。

　　明末清初有个知名人士叫钱谦益，此公原是明朝的礼部尚书，清军南下时又率先迎降，
明代的“纱帽圆领”官服很快就换成清代的“朝珠补挂”。就是这样一位大节有亏之人，听
说外甥女丧夫之后再嫁他人，便上门对她冷嘲热讽，结果遭到外甥女的反唇相讥：“舅前
番来贺，纱帽圆领，此日登门，朝珠补挂，今昔之不同亦如是。”诚哉快哉，斯女斯言。不
是说男人应该有更宽阔的胸襟和更远大的作为么？先把自己的身子立正，事情做好，才算
得真正的男子汉气魄，如果我们的男人能少管一些不该管的“女事”，女人的事情尽量让
她们自己办去，则不但有助于进一步培养妇女的自尊、自爱、自强、自立精神，也会促进男人
们集中更多精力去成就一番事业，进而有助于整个社会的文明与发展。

　　作者:文净

让谁满意
　

　　
　　人民答应不答应，人民满意不满意，人民赞成不赞成，是我们各级党和政府应该用来
衡量自己工作成败的标准。三个“人民 XX 不 XX”，核心就是满意不满意，只要是人民满意
的事情，他们自然也会答应和赞成。让人民满意，比西方某些政要在就职演说中作出的降低
失业率百分之多少和降低税收百分之多少等等承诺，不知要高出多少个层次。那些数据冰凉
冰凉的，缺乏政治热情，并且只限于具体工作，远不如我们的“让人民满意”内蕴深厚。那
么，怎样让人民满意呢？一些说法听起来是很感人的。如拼搏进取，锐意创新，切实转变作
风，扑下身子实干，云云。具体一些的举措，也是有的，诸如抓“几个一批”，“ 12345 工
程”等等。只是，这些说法、“工程”之类落实得怎样，效果如何，有不少却认真不得。当然
也有些具体的数据目标，一般是经济增长达到多少，利税或财政收入实现多少。这些增长不
能说对老百姓没好处，也不能说实现不了，相反，这种数据性的“硬指标”往往是最好完
成的。哪年若统计部门不识相，未能使其达到，就让他们根据领导的脸色重新统计一遍，保
准是“超额完成”。所以有的地方经济总量和 GDP 百分之几十的增长，下岗人员却在大幅度
地上升，财政虚得发不出工资。

　　这么说来，最不容易的是让人民满意，最容易的也是让人民满意。人民是谁，在某些权
势者看来，人民不过是他们治下的芸芸众生，无论把人民的“理论地位”提到多高，“上
智下愚”在中国总是难以改变的。说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只是领袖的教导。诚如
一位激起了民愤的权势者所言，群众是什么东西，决定官员命运的是领导而不是“东西”，
他们的帽子由上级授给，依次层层上推，人民管得着吗？稍为清醒一点的百姓，充其量不
过是能看出点门道的观众。他们满意不满意，委实用不着担心。况且，能“代表”治下百姓
的还能是谁，向上级汇报群众的满意度，还不在于自己的一句话？！让他们“满意”，他
们就得“满意”。

　　与人民这个抽象的概念比起来，领导（上司）要实在而具体得多，特别是上级主要领
导，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一把手，其管辖下的官员的升迁荣辱，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因此，为
了让主要领导满意，多少人费尽心机，千方百计都是为了“做”给他看。他答应不答应，他
满意不满意，他赞成不赞成，才是比啥都重要的，如何才能让他高兴，是随时都要注意揣
摩的。这样，一个乡如何，取决于一个人的眼色；一个县如何，也是取决于一个人的眼色；
一个市如何，还是取决于一个人的眼色。如此一级对一级“负责”，一级让一级满意，虽然
挖空心思，甚至要不择手段，但仍比让人民满意要轻松千百倍，要潇洒千百倍。所以，有的
“为官一任，造孽一方”，反而大行其道，鸡犬升天。有些人行为实在出格，群众早已公认
为腐败分子，却照样能成为“人民满意的优秀干部”。

　　早就有个提法，叫做“把对党负责与对人民负责一致起来”，其良苦用心不言而喻，
但做起来往往很难。现在，说对党负责，很多情况下实际上是对一级级的领导负责。有家晚
报的总编说，他们办报的目标是让“两老”满意，但既要让老领导满意，同时又让老百姓
满意，的确很困难。这真叫人弄不懂，党的“老领导”为什么总与老百姓的想法不一样呢？

　　看来，“让谁满意”的问题确实是应该认真思考，加以解决了。

　　作者:任蒙

日共开会的方法
　

　　
　　据 4 月 2 日《报刊文摘》报道，日本共产党在远离东京的静岗县热海市山峦中的伊豆会馆
开党代会，中国记者乘车在上山路上看见许多人汗流浃背地爬山，还以为是旅游客人，原
来是住在山下百姓家中的日共会议代表，每天翻山越岭地开会；中午代表们就坐在山坡的
台阶上吃盒饭。日共会议开得这么“寒酸”，并非缺钱。根据日本《政党助成金》法，日共每
年可从国库中分到 20 多亿日元，但日共认为，助成金法践踏国民思想和信仰自由，拒绝接
受。我想，即使日共不接受“助成金”，光靠党费开个“中国标准”像点样的会———到旅
游胜地，住大饭店，租个豪华大巴接送代表，吃点喝点，这点钱总是有的，但日共自觉地
选择了简朴。这种会议开法令人大开眼界，原来党代会还可以这样开，真够上“不严肃隆重
”的了，日党代表也真够委屈、真能将就的了。

　　我们国家虽是穷国，开会“行势”可比他们高，讲排场，敢花钱，够水平。无论大小会
议，一般都是车接车送，到旅游胜地，住豪华大酒店，吃吃喝喝就是小菜一碟了，前几年
是为会议代表伴舞，这几年思想进一步“解放”，连三陪小姐也有成了会议“工作人员”
的，甚至有些名义上为老百姓谋生计的会，代表出行都是警车开道，一路交通管制，百姓
有多急的事，也得先让代表车队，好不威风。

　　对比日共会议，起码有两点需要我们思考：

　　一是我们常常忘了开会的目的，只追求开会的形式、过程。在很多时候，我们潜意识里
认为开会是一种政治待遇，一种生活福利，一种度假式的享乐，而为何开会、开会内容、开
会达成的目标却往往被忽视了。简单地说就是只注重形式，不注重内容。像日共那样开会，
按我们约定俗成的标准，是不严肃的会议，上不得档次的会议。如果真那样开会，中国会议
代表不骂大街才怪呢（以后再开这样的会，肯定没人愿来），因为大家已经认可了中国式
的开会方法。在相当多的单位，开会和评选先进人物一样，“轮流坐庄”，按顺序开会，今
天您去云南，明天我去广州，后天他去四川……因为大家都明白，开会除一二天会以外，
就是公费旅游，有时还有个小小的（不会引起纪检关注的）纪念品，何乐而不为呢？其实
开会就是开会，商量讨论问题或通报表决议案，我想不出非在旅游胜地开不行的理由，想
不出非住大酒店不可的理由，想不出非得各种形式“招待”会议代表不成的理由（不“招
待”会被认为冷落），想不出非得警车开道才算隆重的理由……尽管有纪委等部门三令五
申不准在旅游胜地开会等节约会议开支的规定，实际收效甚微。

　　二是开会资金的来源问题，这恐怕是开会节俭或铺张问题的关键。因为日共是在野党，
为了积极扩大党的影响，与执政党争夺群众，当然就得廉洁建“党”；如果任意挥霍党费，
那就会失去党心，失去群众，就会在议会选举中一败涂地，这是一种无形的监督，所以他
们谨慎地开销每一分钱，能省则省。说到底，并非他们有多高尚（当然也不是说人家不高尚
而是党的利益驱使使然。在我国，如果民营企业、外资企业开会，花钱多少，与别人无干；
但国有企业、政府部门开会花的都是企业员工、纳税人的钱啊，这是老百姓的血汗啊，凭什
么叫一小部分人挥霍，不也是国有资产流失或曰浪费纳税人的钱吗！问题的关键是在目前
监督普遍不到位的情况下，不管开什么会议，似乎从来不公布会议经费，小到企业的产品
发布会，大到与全国人民息息相关的大会，没人知道花了多少钱？钱是怎么花的？值不值？
老百姓对铺张浪费也就只有骂骂大街出出气的份儿了，恐怕他也没什么办法制止，就像大
吃大喝一样，现在老百姓都懒得骂了，“环球同此凉热”，无论穷地富地，大官小官，企
业机关，凡领导者，不大吃大喝者凤毛麟角。所以，会议铺张浪费的关键还在于缺少监督，
没有外部压力———惯出来的毛病。

　　作者:老石

孙悟空成佛之思考
　

　　
　　数百年前，借助一部《西游记》，齐天大圣闪亮登场，迷倒了天下芸芸众生。那孙悟空，
因为观世音的点化，随了唐僧，路经十万八千里，历经劫难，终于来到天竺灵山，于如来
的莲花座前，加升大职正果，受封为斗战胜佛。他那里功德圆满，我这厢倒为他以后的日子
发愁。

　　孙悟空本是山野顽猴，天生不知“怕”为何物，有棱有角，敢爱敢恨，碰上不平之事，
管你玉皇大帝，地狱阎罗，一通乱棒，斯文者失斯文，威武者没威武，硬是搅得你礼崩乐
坏，纲常失灵。在百姓眼里，孙行者也好，者行孙也罢，孙悟空都脱不了一身“猴气”，正
是这“猴气”，成就了他的英雄形象。然而，现在他身居佛位，也算正宗的“领导”了。领
导就要有领导的样子，假如“猴性”不改，动不动就耍猴脾气，这也看不惯，那也不顺眼，
今天提意见，明天生事端，等级森严、尊卑有序的极乐世界能容他么？曾让老孙五百年不得
翻身的如来，虽然感天悟地，大慈大悲，却也是有肝火的，一旦忍耐不住，再化一座五行
山压了他，也只是举手之劳。如是观之，老孙若想坐稳佛位，那“猴气”是要不得的，岂止
要不得，还要洗心革面，学着做“佛”。不过话说回来，假如孙佛爷真的以“佛性”取代了
“猴性”，变得圆圆滑滑，哼哼哈哈，对不平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处以领导的面目
示人，连猪八戒见了也不敢“猴哥长猴哥短”，而是低眉顺眼，束手相迎，老百姓心中的
孙悟空也就死了。

　　孙悟空毕竟是吴承恩老先生茶余饭后捏造的，对他成佛以后的日子，也只是凭空想像。
而在现在，确有不少“孙悟空”式的人物面临两难选择，保持“猴气”，难为世俗所容；
入乡随俗，又受良心的谴责。这也是我杞人忧天的原因所在。

　　作者:张希平

“卧”在牛县出牛戏
　

　　
　　牛群老弟，自打你一个跟头到蒙城，摇身一变成为副县长之后，一些人就没让你消停
过。有的说你不务正业，有的说你有意炒作，有的说你江郎才尽，有的说你是孙猴子，牛油
子，把你说得狗屎不如。其实他们都错怪你了，你一不为做官，二不为名利，千里南下的真
正用意是“卧底”————体验基层生活，积累反腐素材，让小品、相声东山再起。我没说
错吧？

　　这些年相声、小品隔靴搔痒，每况愈下，屡屡让观众失望，牛弟深感责任重大，就让巴
蜀鬼才魏明伦在你主编的《名人》杂志上，把你骂得狗血喷头，然后制造在京城呆不下去的
假象金蝉脱壳，连蒙城人也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的以为真是借名人效应发展养牛经济，
这一手实在高明。

　　说你高明还因为你的确选准了目标，采编讽刺小品，蒙城是个好地儿，鲜活素材比比
皆是。其一是浮夸登峰造极。该县为了让上级领导参观养牛专业村，竟从 20 里外的村子借“
牛演员”，每牵去一头，演出费 20 元。领导走了，牛也饿了，回去时牛比人跑得都快，许多
牛因此丢失；为印证“家养三头牛，户户盖高楼”，此言不虚，县领导强迫养牛状元建别
墅、临街村民建楼房，结果是“住上高楼，村民发愁”，压垮了养牛专业户。这若是编个小
品，取名叫《蒙县蒙牛又蒙人》，再让你牛群来演，你说多有意思！这个县常兴集乡一名税
务员为“扩大税源”，把税票带回家让其弟代填，其弟实在想不出那么多名字，竟将秦始
皇、刘邦请了出来，更荒唐的是克林顿、叶利钦也成了他的纳税人。上述“借牛演戏”和“借
古借洋纳税”两个故事合起来又是一个相声“吹牛上税”，这叫典中有典，戏中有戏。其二
蒙城买官卖官全国独具特色。某乡长向其妻索要 3 万元存款准备买官，妻说是养牛养猪攒下
的家财，坚决不给。最后，乡长用武力取走，又贷款 1 万元，果真如愿当上了镇长。半年后，
新镇长拎包回家，还了妻子 3 万元，外加 2 万元利息，并嘲笑妻子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这不，不到半年本回来了，还收了利不是？还有一个镇的副书记，花 10 万元想转正，结果
原地不动，还是副的，但为安慰他，给其加了个括号正科级。宣布之时，他当场难过得大哭
起来，日后总结教训时才知道自己是“炮弹”没集中目标的缘故。该县还有一位向阜阳市市
长肖作新送礼的副县级干部向同事们炫耀说：“肖不倒我不倒，万里长城永不倒”，如此
精彩的语言、离奇的故事到哪儿找去？有空你翻翻 2000 年 6 月 4 日《大河报》和 10 月 7 日《河
南法制报》，远比我说的生动、详细。

　　你既是卧底，不妨把此类还没披露的事例暗中记录下来，远比你在新浪网上发什么“
牛县长日记”有意义。你若再把浮夸、造假的根源挖深挖透，定能编出绝妙的好段子。现在老
百姓对春节晚会失望，就是因为缺乏这样针砭时弊的精品。凭你的牛气和本事，干吧伙计，
这二年苦不会白吃，到时一炮打响，全国老百姓为你叫好，中央电视台高薪请你，你想不
上春节晚会都不行，纵使冯巩那小子喊破嗓子，也干不过你，保你再次红遍中国，红遍宇
宙，连外星人也五体投地。

　　不过，你千万要沉住气，不能露出蛛丝马迹，还必须与贪官同流合污，与造假者称兄
道弟，否则，你打破那里的游戏规则，就会同你邻近的那个廉政书记夏一松一样呆不下去。
当心啊哥们儿，安徽那地方也不是好玩的！

　　作者:雷长风

杂文别作那个“秀”
　

　　
　　几年前，某地举办弱智力画展，我没机会去参观，仅从当地报纸选登的几幅作品看，
画面都很杂乱，画意都很朦胧。参照画题的启示，认真琢磨，多少能猜出一点儿作者的创作
意图。弱是弱，智力还是有的，脑袋并非糨糊桶。

　　画展办就办吧。为弱智者提供展示才能的机会，增加他们的自信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举办者的目的似乎不在这里，他们只在乎宣扬“弱智力画展”是“抽象画派的一支
奇葩”。

　　那时候，朦胧美如日中天。搞出这么一支“奇葩”，是要证实某些人所言：朦胧美的真
谛在于彻底排斥艺术中的理智。艺术需要才气和灵感，排斥了理智，不知那才气和灵感从哪
里来。这么着，作秀的目的不仅不能达到，反而让人不屑：弱智力能达到的艺术境界，那境
界能有多高？弱智力能创造出的朦胧美，那美又能有多妙？以弱智力的作品作为自己的“
奇葩”，这只能说是画界的自贱。

　　朦胧美由画及诗，由诗及文，很是时兴了一阵。我当时写文戏说了几句：弱智力既然可
以作画，当然也可以作诗、作文。办了“弱智力画展”，还应该编几本《弱智力诗选》、
《弱 智
力文选》。“弱智力画展”成了画界的“奇葩”，《弱智力诗选》
、
《弱智力文选》也一定能成 为
诗界文界的“翘楚”。真没想到，我的戏言竟然成了科学预言。
　　请看：人民文学出版社弄出了一本《食指的书》，又把最新一届人民文学奖诗歌奖隆重
地颁给作者。这项奖已经空缺多年了，这次也仅颁给两个人（另一个叫海子，1989 年在山海
关卧轨自杀）。食指是什么人，能享此殊荣？他本名叫郭路生，原籍山东，1948 年生，是个
一直生活在精神病医院里的精神病人。

　　还是别让我撰文介绍，以免有偏见，为保准，照抄人家的介绍吧————“关于食指
精神分裂的原因，有多种说法：一说‘文革’的极左思潮影响到部队，食指内心的理想与
现实发生了极大的冲突；二说是因入党外调，学校档案里有‘文革’初期他因写诗被审查
的材料；三说诗人恋爱受挫。1975 年，食指与李立三之女李雅兰结婚，七年后离异。”由此
可见，食指患精神分裂症，不是近年的事，而是始于“文革”，贯穿于整个新时期。也就是
说，他的诗歌创作的全部过程，是与他的精神病共存的。

　　历史上也有这种情况：最有思想的人，因不合时宜，被认作精神病，受到迫害，送进
精神病院关起来。这种精神病人写出的诗与文，当然会闪耀着思想的光芒。但是，食指不属
于这种情况。他患的精神分裂症，是由现代医学检测出来的，也是他同他的家人都认可的，
至今他还住在北京第三福利院里疗养。

　　人民文学诗歌奖，就这么着树起了自己的旗帜。他们选择的虽然不是弱智力，却是一个
道地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新诗的不景气，是人们都看得到的，这般自贱下去，又如何景气得
了。

　　这里应该做点说明，我丝毫没有不屑于食指的创作，相反，对他的辛勤劳动还怀有敬
意。一个精神病患者，长期住院疗养，还坚持写诗，可见他对诗多么痴情。这痴情是可爱的。
我所不屑的，是某些人用他来作“秀”。

　　弄杂文的，也曾有人欢呼过朦胧，甚至自以为得风气之先。好在有几位老杂文作家保持
清醒头脑，严肃地批评了这种风气。杂文若排斥了理智，走向朦胧，真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幸亏仅有善始者，而未有善终者。想学画界，选弱智力作“奇葩”；想学诗界，拉精神病人
作“翘楚”，也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应该说，这是杂文的幸运。杂文千万不要自贱，别作那
个“秀”。

　　作者:张雨生

我看“新杂文”
　

　　
　　束学山先生提出“新杂文”的概念，是源于改革开放以来一批新锐杂文作者年龄的优
势和知识背景的不同。提出这个概念，对于促进杂文创作，开拓批评新路，是有意义的。
　　窃以为，杂文之新，首先在于写作姿态新。姿态的好坏，不仅决定其风度的优雅与粗俗
更决定了其行走、奔跑乃至飞翔的速度和可能到达的高度和广度。这是第一重要的。新杂文写
作姿态应该是这样的：写作是作者的立身之本，但决不是晋升之阶；放弃一切形式的依附，
获得独立；放弃任何程度的迎合，获得自尊自由；放弃文学的框套，取得独立自由的思考
空间。以独立之人格，自由地思想。

　　二是批评的方法新。文章有感性知性智性之分，三者各有长短，不必分高下伯仲。但杂
文显然应属智性散文。传统文化的缺陷之一，是过分相信文学的全能，实际上，单凭文学的
孤军奋战，根本无法构建自己巍然屹立的社会理想。新杂文要从简单的文学批评，向逻辑、
理性的学术批评发展进化，走出几千年文学批评孤军深入的死胡同，着力发展经济学、政治
学、法学、心理学、社会学、逻辑学等等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齐头并进的学术批评，从而使杂
文在新时代获得新生。

　　三是批评的语言新。新杂文必须走出先秦以来中国文化久有传统代有传人的、文革时期
登峰造极的、一切形式的不讲逻辑蛮不讲理的语言暴力和话语霸权，用事实说话，用逻辑说
话，用理性说话，不靠豪言壮语迷惑人，不靠不讲道理不讲逻辑的话语霸权压制人，由居
高临下说教灌输，到自由平等的交流对话。话语面前人人平等，言论自由不分贵贱。

　　四是价值追求的出发点和归宿新。中国传统知识分子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好传统，但
这个传统却常常走极端，导致妄想“一言兴邦”的急功近利，使其中的一些人（知识分子
和知识分子出身的官员）动辄自封为拯救世界的英雄，自诩为未来文明的缔造者和主（引）
导者，同时却对持不同意见的异己排斥打杀，造成极大的学术恐慌和思想不宽容言论不自
由。然而，社会历史发展的经验教训一再证明：这世界，没有救世主也没有无所不能的神，
谁要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当成了神，谁就必然成为人类的祸害社会的灾星，同时那个时代
那个地方的人民也就难逃厄运！

　　新杂文价值追求的新，就新在她从不奢望将自己的一己之观点定于一尊，她甚至不希
望别人都来接受自己的观点，而是欣喜于别人的指谬和不同意见，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
然界的丰富多彩就在于物种的多样性，人类社会的丰富多彩充满活力就在于人的多样性，
人的价值就在于与众“不同”。每个人都有权表达自己的不同观点，这是他的基本权利，亦
是他之所以区别于动物的尊严所在。像上帝一样思考，像市民一样生活，新杂文告别了“一
言兴邦”的传统文人的痴心妄想，不相信“但求面君不惜一死”的无端牺牲，自己打破笼
罩在自己头上的“大众启蒙”的千古神话，走出传统中国知识分子一直未走出来的为君权
服务的窠臼，实现从为君权服务到为人权服务为每一个社会的“个人”服务的根本转变，
严格恪守学术宽容的精神和行为准则，努力捍卫和开创言论自由的权利空间。在全社会形成
真正意义上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我思，故我在；我说，故我在；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新杂文的地位和任务仅此而已，它要证明，任何“人的全部尊严都在于思想。”（帕斯
卡尔语）

　　作者:童大焕
“严打”依赖症
　

　　
　　以“打黑除恶”为重点的这次“严打”整治斗争已取得阶段性成果。一批作恶多端、为
害一方的黑恶势力落入了法网。我在为这些社会渣滓的桩桩暴行所震惊和他们终被制裁所欣
慰的时候，不禁要问，这些早就为非作歹的坏蛋，为何容他们猖狂到今天？如果不搞这次
“打黑除恶”行动，他们是否还要横行下去？退而反思其它“严打”行动，“打假”、“打
拐”、“扫黄打非”等等，莫不是在犯罪行为大量爆发，社会不堪重负的时候才痛下决心的
然而此时已经造成很大损失了。就像有病不治、痛苦了半年才去住院一样。那么早干吗去了？

　　早正干着上次“严打”布置的工作呢，没闲着。依靠“严打”专项行动（或者叫做“严
打”战役）对某一突出犯罪活动进行集中打击，是当前惩治刑事犯罪、维护社会治安的基本
形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严打’依赖症”。问题不严重，引不起重视；当引起重视的
时候，事情已经弄大了，只好再搞一次专项行动。这颇像当今北方讨厌的河流，要么旷日持
久的干旱断流河床冒烟，而一旦有水就一泻千里、遍地汪洋，洪水过后依然干旱，干旱过后
又来洪水……自然、平衡、有度的正常状态找到了，你说讨厌不讨厌？

　　第一次“严打”出现在 1983 年，那是一次成功的社会治安整治行动，带来其后五六年

的天下太平，可能也正是因为那次“严打”的有效，之后“严打”便成了经常被祭起的法
器。但好饭最忌常吃，良药不能常服，“严打”本来就是一个阶段性举措，既然有开始，就
会有结束，而一旦结束，那些迫于高压而收敛的犯罪势力必然反弹，甚至变本加厉“弥补
损失”。如是便形成收敛、反弹，再收敛、再反弹的怪圈。

　　事实说明，不能把“严打”当做靖化治安的万能良药，而应把功夫下在平时，让法律
之剑时刻高悬，随时落下，这才是治本之策。无论何时何地何人，只要触犯法律，立即绳之
以法，露头就打、到线就办，绝恶于初萌，防患于端倪，问题还能解决不了！这样才能给犯
罪分子造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高压震慑，彻底打消其侥幸心理，消灭其犯罪欲念，使人
民群众少受犯罪行为的蹂躏。我以为，这才是我们追求的目标。

　　作者:叶知秋

文艺家应有批判精神
　

　　
　　影片《生死抉择》放映时，报刊一片叫好声，但人们私下里的看法却并不尽然，只是由
思想语言转变为文字的，我见到的只是盛大林同志的一篇：《‘生死抉择’的遗憾》。盛文 在
肯定影片成功之处的同时，指出：在腐败力量正在拿反腐力量的代表人物“李市长”开刀
的关键时刻，“出国访问的万书记突然回省，使情况发生了根本的转折。”“‘李市长’反
腐败的成功与否，关键还是取决于长官。”他说：“总之，《生死抉择》让人感受更多的是‘
人治’，而不是‘法治’。这在‘依法治国’的今天，不能不说是令人惋惜的遗憾。”盛文
的意见无疑是中肯而难以驳倒的。

　　时间过去了几个月，另一部以反腐为内容的电视连续剧《大雪无痕》在中央电视台黄金
时间播出了，现在有的地方台还在播放，依然是好评如潮。但我以为它与《生死抉择》一样，
依然没有着重宣扬“法治”而是宣扬了“人治”。试看，在顾书记主持省委工作期间，无论
公安人员的严密侦察，廖红宇的舍命上访，橡树湾职工的集体请愿，都动摇不了腐败分子
周密（他还是杀人犯）、冯祥龙的一根毫毛，直到周密登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而且飞机已驶
向跑道的千钧一发之际，才因长期在外地休养的省委章书记的突然归来，而使事件发生了
180 度的转折。这究竟是体现了法治，还是体现了人治，是不难辨别的。如果我们再稍稍细想
一下，还会发现这两部反腐片还有不少其它的共同之处，这里只讲三点。

　　首先，无论是腐败势力的后台（自然其本身也就是大腐败分子），还是反腐力量的支
柱，都是中共省委的主要领导干部。戏剧的舞台上虽然有各式人物在舞刀弄枪，但决定战斗
胜负的却主要在一、二把手之间。而且扮演正面人物的总是第一把手。第一把手的胜利虽然表
示着正义的胜利，但实质是权力的胜利。谁掌握了更大的权力，谁就占领了制胜的高地。无
论宪法或其它任何一种法律，都没有赋予中共的党委书记以这样的权力。现行的《中华人民
共和国宪法》规定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同时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
民。人民行使国家权力的机关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可见，把某
一级中共党委书记称之为一个地区的第一把手，虽已约定俗成，但他并不享有处理这个地
区行政或司法事务的最高权力。

　　其次，盛大林在论《生死抉择》时指出：“明明是涉嫌违法犯罪的大案，却迟迟不让司
法机关介入”，直到“实际上已分出胜负之后，司法机关才最后出现，不过是例行程序而
已”。同样，在《大雪无痕》中，冯祥龙的问题已暴露得十分明显，但那位堂堂的市检察长却
只能在腐败力量控制的调查组里充当一个听人摆布的窝囊组长而毫无作为。应该说这些都是
对法律和司法机关的蔑视。

　　再次，在这两部片子中，都存在着新闻和舆论的缺席，好像媒体对于群众反映强烈的
腐败现象，全成了耳目闭塞的低能儿或对反腐斗争漠不关心的旁观者（实际上是因为未经
授权）。

　　我不想过多责备创作了影片和电视片的文艺家们，他们并没有歪曲生活，谁能说我们
的实际生活不正是如影片和电视剧反映的那样呢？“依法治国”，建立法治国家，毕竟还
只是一个奋斗目标，甚至只是一种理想。实现理想有一个过程，由于中国的特殊国情，由人
治转变成法治的过程也许会更漫长，更曲折，甚至是多灾多难的。这不仅由于惯性作用，更
主要的是由于权力者不肯轻易放弃权力以及由权力所带来的既得利益。所以，我不希望文艺
创作去拔高生活，美化生活，把实际上还相当严重地存在的人治现象，写成似乎已经实现
了法治一样。我所不满意和惋惜的，只是文艺家们为什么对于这样的有背于法治原则的实际
生活充满了赞叹之情，而不肯以审示和批判的眼光表示一点遗憾（哪怕暗示一下）呢？须
知如此这般，无异于为“人治”唱赞歌，而对法治不能起什么促进作用。我并不反对清官，
甚至愿意呼唤清官，但我反对把希望寄托在清官身上的“清官情结”。而这两部片子不论其
创作者的本意如何，客观上起着加强“清官情结”和靠大官解决问题的观念。

　　加强一点对实际生活的审视眼光，评价意识，批判精神吧！这是我所期望于文艺家们
的。

　　作者:谢云

为谁而羞愧
　

　　
　　又一个贪官栽了！这就是沈阳市市长慕绥新。据说，慕市长被中纪委“立案审查”后，
沈阳的老百姓并不感到突然。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人劣迹多了！”

　　我也不感到突然。如今贪官们前腐后继，自从出了个最大的贪官———全国人大副委员
长成克杰，一个小小的沈阳市市长慕绥新又算什么！不过，我却倍感羞愧———这倒不是
为慕绥新，慕大人身居高位，以权谋私，狠捞纳税人数千万元，早已天良丧尽，不知人间
还有羞耻二字，我还为他羞愧什么！我羞愧，首先是为我们的新闻界。

　　你看，早在 1998 年，一群香港记者采访沈阳时，其中一位就盯上慕市长穿的那一身“

行头”了。“衬衫、领带、西服、皮带、鞋……全是世界名牌。一身‘行头’粗略一算，少说也
得几万港币。中国（内地）一位市长月收入才 1000 多元，慕市长如何穿得起这么贵重的‘行
头’？这位记者在香港一家报纸上报道了这件事，其潜台词不言而喻———沈阳市市长是
个贪官。”香港记者看得见的事，内地记者———当然首先是沈阳的记者，为什么却视而不
见？对我们内地的官员，我们内地媒体所应履行的新闻监督作用，却让香港的同行占了先，
我们的新闻界那时却装聋作哑，一片沉默，只有在慕彻底翻了船后，才乱哄哄地一拥而上，
痛打起落水狗来，难道这就是我们有中国特色的新闻监督吗？虽然香港的新闻监督也是我
们中国新闻监督的一部分，但毕竟是一国两制。所以，我为我们“社会主义”新闻”界的监
督作用而感到羞愧。

　　我还为我们的司法、纪检部门的工作低效羞愧。“1998 年，沈阳承办了主要是非竞技体
育项目的‘亚洲体育节’，沈阳黎明服装集团出资 3000 万元，获得‘冠名权’，很多人都
知道，具体承办这个冠名权项目的，就是慕绥新女儿当‘头儿’的一家广告公司。3000 万元
的巨款，又不用到中央电视台打广告，真正付出的可想而知。那么，‘慕公主’这一笔赚了
多少？当时辽沈广告界一片哗然。”“在沈阳，还有一只企业股票被股民们称为‘慕绥新股
票’，因为这只股票在一两年时间狂涨不跌。沈阳股民大多知道，慕绥新的前妻就在这家公
司任职。”其实，慕绥新的腐败已胆大妄为到毫不掩饰的地步了，否则，香港记者也绝不会
在一次采访中就对其腐败有所觉察。这也就是说，慕的腐败至少在 1998 年就频露马脚，甚至
人家香港的报纸已率先披露，代我们履行了新闻监督职责，可我们的纪检部门还是慢了好
几拍，直至三年后的今年才对他有所行动。这三年，纳税人的血汗钱又不知被这个蛀虫贪污
挥霍了几多。当腐败在国中已大面积泛滥，社会上要求加大反腐力度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的
严峻形势下，我们纪检、司法部门还是这么个工作效率，又怎能不负人民重托，又怎能为我
们的改革开放保驾护航呢？所以，我为我们的司法、纪检工作的低效低能而羞愧！

　　不过，看完一篇题为“舆论监督需要宽松环境”的文章后（ 2001 年 5 月 21 日《报刊文

摘》），我猛然意识到，我可能是冤枉了我们的新闻界。这篇文章说，媒体因履行监督作用
而屡屡被人控告，而近年在我国内新闻官司中，绝大部分是媒体败诉。何况，我国内地有新
闻媒体并没有独立行使监督的权力。他们头上的“婆婆”多啊！不听招呼乱监督，能行吗？
还要不要新闻宣传纪律了？眼中还有没有上级领导上级组织了，嗯？

　　依此类推，各级纪检、司法部门是不是也有类似的苦恼和困惑？

　　我们至今还没有一部新闻法、监督法，这就使得新闻工作者和纪检、司法工作者履行起
职责难免感到不硬气，可呼唤新闻立法、监督立法已多年了，新闻法等一批相关的法律就是
千呼万唤不出来。你说，我们的立法工作者怎么工作效率这么低啊！所以，我又为我们的立
法机关和立法工作者的低效而感到羞愧。

　　但是，几部重要的法律迟迟出不了台，仅仅是立法机关和几个立法工作者的事吗？而
且，即使出了台，就一定能保证有关职能部门有法可依，执法如山吗？在当今中国，有没
有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某种权势者和权势集团作祟呢？因为近来我才知道，连我们的公理、正
气、法律的最高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肖扬同志也有苦恼。肖扬说：“影
响司法公正最大的问题是地方保护主义，他们对司法的干扰非常严重，按照宪法规定，法
院依法独立行使审判权，可是目前很难做到。目前法院，人、财、物都是地方的，地方法院成
了地方的法院，保护地方利益……”“谁可以进法院当法官，连我这个最高法院的院长都
束手无策，管不了。在一个县的法院，有 90 多人，40％是工人（出身），竟然连一个大学生
都没有，案件怎么判！”肖扬的慨叹，实际上昭告了中国法律的无奈，所以有人已对肖扬
院长的处境深表同情。再联想起邵燕祥先生前几年写的那篇《同情高检》，也是同样的意思，
这就不由得令人对我们的“依法治国”的实际现状产生深深的忧虑。

　　依法治国陷入如此困境，我，一个共和国的普通公民，为此感到深深的羞愧。但我只是
一介平头百姓，我羞愧有什么用呢。

　　作者:杨建业

民主的教材
　
　　
　　“曾经有一个行使民主权利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
及。”套用《大话西游》中的这个“经典”句式，用以表达安徽省太和县塑料总厂一些职工的
心情是贴切的。

　　去年 10 月，该厂 77 名在册职工联名向有关部门反映厂长经营管理不善等问题，要求召

开大会罢免厂长。上级决定对厂长进行一次民主测评，如果其信任票超过半数，则继续留任
否则将被免职。年底，进行民主测评厂长。但厂长通过收买一些早已离厂的临时工、社会闲杂
人员参与投票，对部分在职职工采取上门发“工资”的办法拉选票，使自己得以留任。（见
6 月 3 日《法制日报》）

　　表面来看，民主测评变味是由厂长捣鬼造成的，但厂长用“掺沙子”、“给好处”来对
付民主的手段，又有什么高明呢？在此之前，古今中外的“贿选”之事人们已耳闻目睹甚
多。害怕民主、压制民主的人是一定要捣乱的，指望他们严格按民主行事，岂非异想天开？
所以，在我看来，“太塑”民主的流产，一小半原因是由于厂长上下其手，一大半原因是
由于职工还算不上是民主的种子。

　　几千年的专制大课堂，培养的是专制的种子，而且“每一粒都是皇帝”（鲁迅语）。曹
操曾一针见血地指出：“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专制的种子（以及
专制下的奴才种子）如此之多，即便有所谓的民主萌芽，也只好胎死腹中。现如今，依法治
国之旗招展，民主之风劲吹，但由于有这样一份沉重的历史遗产，民主也不易破土而出。所
以，倘若是民主的种子，就要有足够的与反民主斗争的心理准备，以及应对破坏民主的斗
争方法。

　　用这样的标准来衡量，“太塑”的职工显然称不上是民主的种子。他们或以为民主权利
是唾手可得的，也看不出他们从别人身上获得实施民主权利的丝毫经验教训，以致当厂长
明目张胆地玷污民主之时，他们显得无所措手足，只好坐视民主测评沿着厂长的意志而非
他们的意志进行到底。哪怕有最低限度的经验和警惕，他们也可以做到：一、依法产生民主
测评小组，事先确定参与投票的人数，并据此制定相应数量的选票，100 张票就是 100 张票，
多一张票或少一张票都是非法的；二、当看到许多陌生人在投票现场时，他们不应只是“糊
涂”，至少应当提出异议。但他们连起码的这两点都没有做到，所以投票得以“合法”、“
顺利”地进行，而他们还不得不承担这个违背他们意志的结果。

　　民主不是儿戏，但指责那些为了 200 元“工资”瞬间就改变自己立场的人是没有必要的。

作为一种神圣的权利，民主投票应当也只能听从自己真实判断和真实意志的召唤，误用或
滥用这种权利的人，只能自食其果。“太塑”那两个曾经热心为厂长拉选票的车间班组长为
什么现在要“反戈一击”？因为民主测评半年过去了，企业仍然看不到希望，也就是他们
两个人也看不到希望。这是他们戏弄民主必然承受的代价，但假如他们能从中汲取教训，他
们就有可能成为一粒民主的种子。

　　曾有人声称民主是不需要学习的，听起来真是让人轻松惬意。倘若民主只是过过嘴瘾便
算，当然不需要动脑筋；倘若把民主当做一项真实的权利，不学习就只能永远在此岸徘徊。
从“太塑”的民主测评可以看出，未经思考的民主是不可能实现的民主，而未经斗争得来
的民主是可疑的民主。热衷民主权利的公民，与其去读一打民主专著，不如来读“太塑”这
一页教材。

　　作者:滕朝阳

原因的原因就不是原因
　

　　
　　随着“严打”斗争的深入，张君等一大批黑社会团伙纷纷落网覆灭，毫不夸张地说，
这段时间的各大新闻媒体几乎天天“打黑”捷报频传，让人惊喜之余，也顿生纳闷：是什
么造成了如此猖獗的黑恶势力，让他们在新中国沉寂了几十年之后的今天又卷土重来？

　　南方某报为此搞了一个“专家学者剖析张君犯罪团伙”的专版，约请一些法学、社会学
社会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展开讨论。然而，阅读之后，不免对这些“专家学者”有些失望，他
们的观点无非是些隔靴搔痒的套话而已，诸如：“从社会角度看，在社会转型时期出现暂
时的失范和犯罪现象增多，是必然的，也是正常的，并不是潜伏什么大危机”；“从犯罪
心理学角度看，极少数人不能通过社会教化完成个人的社会化，从而形成反社会的病态心
理，是导致犯罪的直接原因”；当然，也有“从社会控制的角度”，谈了“遏制犯罪”要
用“重典”，要“长期严打”之类的话，我以为这仍是些平常语，并没什么专家视野。

　　乍一看，这些专家话语竟如此面熟，尤其是“社会转型”、“社会教化”之类的字眼还
称得上是“万能词语”。曾几何时，人们感叹世风日下、道德滑坡时，专家学者就说过类似
的话，说道德滑坡是社会转型时期难以避免的现象，不足为怪，只要加强道德教化和教育
就会有所改观。然而，世风至今也不见有什么好转。后来，腐败现象越来越严重，老百姓深
恶痛绝，人人喊打，专家学者又出来发表“理性”的看法，说腐败现象在社会转型时期增
多是必然的，是暂时的，无足为虑，解决之道主要在于加强官员的思想道德教育。结果呢，
腐败之风未见丝毫收敛，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今天，黑恶势力猖獗，专家学者又捡起了陈
词滥调，我真不知他们是真迷糊，还是装迷糊，竟说出这些教人半懂不懂的话。

　　导致黑社会猖獗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一针见血说来，我认为是腐败。我非常赞同一位基
层检察官对这个问题的分析：“黑恶势力的迅速‘发展’，还得益于他们与某些‘公仆’
互相利用”，“司法腐败是黑恶势力孳生的社会条件，警方破获的几乎所有黑社会性质组
织，背后都能找到腐败的影子，以至引起百姓‘警匪一家亲’的非议。”（牛金博《什么造
就了黑恶势力》，《中国青年报》2001 年 4 月 16 日）事实证明这位检察官的论断是正确的。例
如，浙江温岭张畏黑社会团伙，犯罪嫌疑人 184 人，其中涉及党政干部 42 人，司法机关干
部 15 人，金融单位干部 10 人，这中间竟有原温岭市市长周建国、原市委常委兼市公安局长
杨卫中等高官。再如，沈阳“黑道霸主”刘涌本人还是市“人大代表”，他的保护伞很多，
铁杆关系就有三人：原沈阳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刘实是他的“干爹”、原沈阳市和平区劳动
局副局长高明贤是他的“干妈”、原沈阳市中级法院副院长焦玫瑰则是他的姘头。而最近暴
露的陕西省富平县公安局正副局长丁叔亮、陈文中、惠夏志、杨耀等 4 人全都充当了当地以董
天运为头目的黑社会组织的保护伞。

　　当然，我们不能否认，社会转型和社会教化与教育的失误会引发许多社会问题，包括
黑社会猖獗的问题，但这不是主要原因，更不是直接原因。如果套用西方学者悉尼·胡克的
话来说，这只能称作“原因的原因”，而“原因的原因就不是原因”。这是值得我们每一位
真正有良心有社会责任感的专家学者认真思考的问题。

　　作者:易思平

承诱系数
　

　　
　　“承诱系数”这个词虽瞧着眼生，可它说明的问题却人人熟悉。

　　在一部小说里说有位大款戏弄作家，让作家为其立传，开始出三千，作家不屑一顾；
出到五千，作家大骂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出到八千，作家的眼睛开始发亮；出到一万，作
家竟欣然接受。可见，这里面就有个承诱系数问题，而这个作家的承诱系数不超过一万。

　　作品是生活的写照，小说家言也不完全说是凭空杜撰。实际上，现实生活中的人，都有
个如何面对诱惑的问题。而人之所以能分出三六九等，说穿了，无非就是承诱系数的高与低
而已。

　　唐代张延赏初就任节度使时，决心平反一大冤案，下令属吏十日内将此案查清。造成冤
案的肇事者闻讯，给张延赏一小柬说：“愿献三万贯，乞不问此狱”。张延赏大怒，指示属
吏加紧复查。肇事者又将钱增至五万，张益怒，指示属吏必须在三日内查清。肇事者又将钱
增至十万，张延赏这次不再拒绝贿赂，遂将冤案置诸脑后。有人问他为何改变初衷，张坦白
地说：“钱至十万，通神矣；无不可回之事。”

　　按说，开初之时，张延赏查处冤案的决心不可谓不大，对金钱诱惑的抵抗力也不能说
一点没有。可以说，在贿赂金钱不到十万贯之前，张延赏是绝对的清官、君子，而一旦金钱
超过十万，他立马成了贪官和小人。

　　难怪有人这样说：世上其实并没有绝对的纯洁，所谓的纯洁是相对的；世上也没有永
无邪念的圣贤，圣贤之所以为圣贤，只是比常人善于遏制邪念、承诱系数相对高一些罢了。
这结论，虽尖刻、残酷，以至于叫人难以接受，可我们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其实，
既然人的本性有时难免脆弱，那么，一些人的腰杆有时站得不是那么直，又有什么值得奇
怪的呢？
　　可问题是，既然建立在个人道德基础上的承诱系数实际上并不十分可靠，那么，用道
德的办法劝善抑恶，成效就总是有限。这恐怕也是我们多年来各种各样的思想道德教育搞得
有声有色，甚至轰轰烈烈，而腐败问题却愈演愈烈的根本痼疾所在。

　　加强个人道德修养、提高人的承诱系数固然重要，但古往今来的经验告诉我们，靠这一
手是远远不够的。更重要的还是要靠法律的力量，制度的力量，群众监督的力量。这才是最
有效的防腐剂。

　　作者:赵显明

谁在撼动信用基石
　

　　
　　有一件事一直让一位侠肝义胆的朋友耿耿于怀。一次，他骑车外出办事，路经一条较为
僻静的小巷时，看到一位姑娘肩扛大旅行包，手提衣箱吃力地赶路，于是连忙赶上去想帮
帮忙。不料，那姑娘对这半路杀出来的“活雷锋”不买账不说，竟吓得花容失色，差点仍下
衣箱落荒而逃。

　　你道笔者那朋友是墨面獠牙舞着双斧的黑旋风？非也，人家眉清目秀西装革履，倒有
七八分像个书生；那么是这丧魂落魄的姑娘受过刺激精神变态？也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人
家虽是打工妹，但神清气爽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那么何以出现如此荒唐的一幕呢？想必
是朋友的古道热肠在人家心里留下了个“准色狼”或者“准强人”的形象了。

　　那么是谁在撼动我们的信用基石呢？官风影响民风，民之无信，主要源于官的不守信
用。譬如，当我等小百姓正为成克杰“想起广西还有七百二十万人民还没有脱贫，我这个当
主席的是觉也睡不着啊”一类的忧国忧民的言论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时候，人家“成主席”
却一转身就搂着情妇把四千多万的贿赂款装进了腰包。譬如河南省原交通厅长曾锦城，在刚
被纪检部门调查时，为了表示自己的“清廉”，居然割破手指写了一份血书：“省委：我
以一个中国共产党员的名义向组织保证，我没有收人家的一分钱，决不做对不起组织的事，
坚决维护党的光辉形象……”但血写的谎言终究掩盖不了他堕落的事实，一年后，曾锦城
受贿事实即被基本查清。譬如还是这个曾锦城的接班人张昆桐，竟卑鄙地重复了曾的拙劣表
演，上任伊始，即向省委立下铮铮誓言：一定吸取前任厅长的沉痛教训，全力以赴抓好党
风廉政建设。他逢会必讲廉政，开口不离党风，提起腐败现象，一副义愤填膺模样，给人的
印象真是身体力行，两袖清风。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廉政楷模，居然受贿一百多万元，今年 3
月被一审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这些腐败高官东窗事发后，再回头看他们面对公民撒下弥天大谎时的那种坦然，看他
们面对神圣的党组织恣意亵渎血书、誓言时的那副无赖相，咱小百姓会怎么想？这世界什么
都当不得真，什么都如同儿戏，什么都毫无信用可言。因此，不法商贩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高
声叫卖“正宗”假货，江湖编子披件白大褂就成“名医”到处给人治性病，连党员都不是
却堂而皇之地当着“县委副书记”，这些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就让我们见怪不怪了。社会的信
用大厦就是这样坍塌的。

　　广东人真是慧眼独具，在前不久召开的全国人代会上，他们谈论较多的话题之一便是
如何建设“信用广东”。然而需要重建“信用”的，岂止是广东？不过要重建我们社会的信
用大厦，窃以为铁拳重击见利忘义的奸商小贩固不可缺，但铁腕整肃我们的干部队伍却更
为重要。

　　作者:郑越华

不宜鼓吹对抗
　

　　
　　一位署名“石磨”的人，“五一”前后在《天津老年时报》上，连篇累牍大骂“美帝国
主义”，笔者读到的就有《闹事、少闹事、又闹事》
、
《亡我之心不死》
、
《可要警钟长鸣！》
、
《 真
老虎、纸老虎、豆腐老虎》等。这些文章大同小异，历数美帝五十多年来的种种罪行，“好话
说尽，坏事做绝”，其“亡我之心不死”。作者根据历史经验，觉得中美战争冲突似乎不可
避免，极力鼓吹在对美关系上搞对抗，并引用毛泽东的话，说“美国是可以打的，而且是
可以打败的。要打破那种美国人不可打、不可打败的神话。”

　　从文章看，作者似乎是一位老人。现在已经进入了 21 世纪，可他的思想仍停留在阶级斗
争时期和冷战时代，诸如“美帝国主义”、“美帝”、“美国佬”、“蒋匪”、“纸老虎”、“
死老虎”、“豆腐老虎”以及“好话说尽，坏事做绝”、“贼心不死”等等词语，自我国恢
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和中美建交后，在国家领导人的讲话和官方媒体上已绝少出现。而文
章作者却不厌其烦地使用它来进行谩骂。骂倒是骂得痛快，解了恨，泄了愤，但“美帝”又
听不到，只能骂给同胞听，像这样煽动仇恨情绪的文字，显然不利于两国关系的改善和具
体问题的解决。在作者看来，用语越尖刻，似乎自己的立场就越坚定，越“爱国”。

　　众所周知，美国是一个霸权主义国家，它打着“民主”、“人权”的旗号，干涉别国内
政，在世界各地制造麻烦。尤其是小布什上台后，其失态的“强硬外交”已在国际社会引起
轩然大波。如执意发展国家导弹防御系统、将武力部署重点由欧洲转移到亚太地区、对台军售、
与盟国关系局面尴尬等，其主要目的就是要遏制日益强大的中国，以称霸世界。面对美国的
挑衅和霸权主义行径，我们应该冷静对待，一方面加强国防力量，做好一切准备；一方面
要努力通过外交途径，以谈判和对话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我们应该看到，小布什的单边主义
政策是不得人心的，它不仅受到中、俄等大国的坚决反对，而且受到一些国会议员和盟国的
抵制，其独霸全球的野心是绝对不可能得逞的。就中美关系而言，不管“战略伙伴”也好，
“竞争对手”也罢，毕竟还不是敌人。因此不宜把中美之间的分歧和斗争扩大化，要多进行
对话，求同存异，坚持不搞对抗。

　　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美国是最大的发达国家，而且都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都
肩负着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重要责任。中美两国有着许多共同利益，合作空间广阔，如在经济
贸易，科技、人才等方面，就有着较为广泛的交流和竞争。因此，发展健康、稳定的中美关系，
不仅符合两国和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也有利于维护和促进亚太乃至世界的和平与稳定。中
美之间的矛盾和斗争，很多问题是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的（当然有的问题是不能谈判的，
主要是台湾问题，它只能在中美三个联合公报的基础上解决）。就美国而言，稳定、健康地
发展美中关系，已形成民主、共和两党的共识。就拿这次“撞机事件”的处理来说吧，双方
一致同意通过外交谈判的渠道解决问题，由于双方的冷静、克制态度，使这一恶性事件得到
了较为妥善的解决。这从另一个侧面，表明了两国领导人希望稳定双边关系的愿望，也进一
步凸现出中美关系的战略利害。那种煽动民族主义情绪，极力鼓吹对抗的做法，显然是不对
的。我们做事、写文章一定要从全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要从促进中美双边关系的健康
发展出发，切不可意气用事。

　　令人费解的是，石磨这些文章，竟没有人发表一点异议，相反倒是有人撰文为石磨鼓
气、喝彩，说“这类口诛笔伐的文章越多越好”。我一直在想，这叫不叫“胡闹”呢？

　　作者:陈思逊

何必急于表功
　

　　
　　近来整顿市场经济秩序，本是一项涉及面广、十分复杂的工作，国务院最近发布的《规
定》，首先明确提出的是今后五年的主要任务。可以说，整顿的序幕现在才刚刚拉开。但是细
心一点不难发现，不少地方已经在开始总结他们的整治成效了。在一些混乱得出了名的重灾
区，捣掉若干窝点，或者抓获了若干犯罪嫌疑人，毫不足奇，即便要称战果，也得先考察
一下战果涉及到的这些与受明里暗里保护而漏网的那些是个什么样的比例，倘若只是九牛
一毛，就连战果也称不上，何况有些行动乃不得已而为之，有些更是装装样子而已。在当地
政府的对面或隔壁便是长期造假的窝点，类似的报道人们看得还少吗？

　　央视记者日前在某地拍到非法“废旧金属回收”市场，就设在马路边，明目张胆，采
访他们的管理部门，一脸的严肃认真，“发现一起，查处一起”，信誓旦旦，似乎那个市
场是记者杜撰出来的。不过央视记者早有防备，一路跟着他们明查，另一路则先去暗访，暗
访的一路发现，居然有穿着警服和干部模样的人在那里偷偷地报信，指挥撤退；于是明查
的一路到来时，风平浪静。我们固不可以凭这样的一件事实恶意地推断那些宣称卓有成效的
地方，但是我们不能不承认，类似的镜头已经让人眼熟，发生在哪里都已经值不得大惊小
怪。况且，在一些地方的制假窝点里，工商局的执照、生产卫生许可证等等，合法企业应该
具备的，一应俱全。披上合法的外衣，危害更大，查处的任务也就更艰巨。所以，即便剔除
地方保护伞的因素，在宣称战果的同时，也不可以高枕无忧，更不该急于下些动听的结论。
何况仅靠一两次突击行动整顿出的市场秩序或者其它，远未治本，哪还值得我们表功，陶
醉其中呢？

　　作者:田东江

执的是哪家的法？
　

　　
　　《人民日报》是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刊登的文章公民阅读和保存总不违法吧？
中共中央、国务院在报上公开发表的文件公民学习不违法吧？可有执法者说，这些也是违法
的。

　　重庆市巫溪县通城区通城乡池村农民胡绍银、马绊银，曾复制了《人民日报》上刊登的中
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切实做好减轻农民负担工作的决定》，而通城区政法委书记就宣布这复
制的文件是“黑传单”，这书记还带领县文化局执法队、派出所所长到马绊银家“执法”；
县文化局发出 2000 年 001 号《文化行政处罚决定书》，决定对胡、马罚款 1500 元，“并没收
其所有非法出版物”。（见 6 月 7 日《报刊文摘》）瞧，一个区政法委书记的权力多大：几个
农民复制在《人民日报》上公开发表的中共中央、国务院文件自己学习也不行，他说你非法就
非法了。这违法不违法以什么为标准？

　　实行依法治国已经多年，领导干部的法制意识是大大加强了，不仅大会小会上反复强
调要“依法治 X”，行动也很“依法”了。通城区政法委书记对农民胡绍银、马绊银就是“依
法处理”，还亲自率执法队、派出所长到“刁民”马绊银家“执法”，让有关部门下达“行
政处罚决定书”，一切都“依法”进行。只是不知道这书记依的是哪家的法？这些执法者执
的是哪家的法？

　　毕竟是 21 世纪了，“依法治国”、“有法必依”等口号是常挂在一些领导的嘴上了，但
骨子里呢？严肃的法律不过是他们手中的玩物，只要大权在握，还不是照样玩法律于股掌
中。像通城区的这个政法委书记，他们高举的是“执法”大旗，却肆无忌惮地践踏国家法律
践踏公民的合法权益。有人常感叹普通农民、普通市民素质低，不知道依法保护自己的合法
权益，岂不知有可以随便宣布你“违法”的政法委书记，普通公民“依”得了法，护得了
自己的合法权益吗？

　　朱 基总理日前在会见省部级依法行政专题研究班学员时说，要做到依法治国、依法行
政，关键是要依法治“官”。诚哉斯言，只要“官”们不仅仅把法依在嘴巴上，而是真正依
在心中，依在行动上了，法治社会也就真正到来了。

　　作者:徐勤
火化活人的“协议”
　

　　
　　河南省镇平县民政局最近曝出一则天下奇闻，该局草率执法，在未经任何调查核实的
情况下，极其荒唐地向安子营乡刁坡村村民陈天宝发出了一份《限期改正殡葬违法行为通知
书》，要求其将活着的父亲改“土葬”为“火化”，吓得陈父瘫在床上，屙了一裤子屎尿，
一连好几天不吃不喝。陈和家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遂一纸诉状把民政局推上了被告席。或
许是民政局自知理亏，开庭后迟迟不肯露面。然而，私下里却在紧张有序地多方做工作，寄
希望于陈家父子撤诉。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次开庭的前一天，民政局终于顺利、如愿地与
陈家父子签订了一份同样荒唐至极的和解《协议书》。在这里不妨摘要录来，以供世人细细 品
味。

　　一、甲方（陈家父子）撤回对乙方（民政局）的诉讼。二、乙方补偿甲方壹万叁仟伍佰元
整。三、甲方自协议生效后出现的一切事故与乙方无关。四、甲方保证事件不再让记者报道。五
如一方违约可支付对方违约金贰万元。

　　作为堂堂的一级政府部门，为了护丑，羞于到庭，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法，
给当事人作出补偿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对方保证做到不让记者报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样的东西也能出笼，可能是民政局的法人不懂法。第四条带有明显的侵犯、剥夺他人
权利的错误。众所周知，新闻记者对某一新闻事件进行报道，是人家应有的权利和义务。陈
家父子有何权力不让记者报道？又怎么能保证做到不让记者报道？要么就是民政局故意设
下的陷阱，知道这是一件千古奇闻，肯定要被记者曝光，因此故意强人所难，让陈家父子
作出保证，稳稳地让其支付 2 万元违约金，最后拿此款去抵 13500 元的补偿，民政局还能从
中赚个 6500 元。

　　难怪面对记者，陈家人顾虑重重、厌烦无奈和惧怕之情溢于言表。但爱“惹是生非”的
记者却不理解陈家父子的苦衷，愣是撬开了他们的嘴巴，对事件作了详尽报道。由此看来，
民政局可以理直气壮地向陈家父子索要一笔不薄的违约金了！

　　作者:汪庆国

干部的吃饭
　
　　
　　人都是要吃饭的，所谓“民以食为天”者也。可是，好像干部的吃饭比一般平民百姓的
吃饭要麻烦得多，从来也没有人劝村里的李大爷、王奶奶要“常回家吃饭”，要注意廉洁及
家庭“稳定”。你若是这样劝老百姓，肯定会招来一顿骂：“你有病呀！”然而，干部的吃
饭似乎就不一样了，干部的吃饭问题上个世纪就没纠缠清，管嘴的文件、批评公款吃喝的文
章比山高、似水长，迄今为止，干部的吃饭仍是最复杂的社会问题之一，无人能够解决。

　　但是，毕竟还是有所“创新”。如果继续直来直去批评公款吃喝，显然大家都感到厌倦
了。最近有人借用歌曲《常回家看看》生发出“常回家吃饭”的规劝，这就不能不说很有新意
了。耳闻这“常回家吃饭”，我禁不住笑了：蛮有人情味哟！但我不免又担忧起来：往后会
不会冒出常回家喝水、常回家睡觉、常回家洗澡什么的？想起来真是既好笑又可悲：瞧这干
部的日子过的，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被耳提面命呢！

　　据说，干部能不能常在外面吃饭，是一个人有能无能的标志，所谓某等男人才回家。因
此，干部能否常回家吃饭已经被作为一种“境界”提出来。可这“境界”老百姓都达到了呀
不过谁会去请老百姓吃饭呢？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饭”，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菜”，能
混到饭局不断的地步也非一般干部，其背后的文章不言而喻。有一个相声《挑毛病》里说：“
我请你吃饭，该没有毛病了吧。”回答是：“有毛病呀，没病你请我吃饭干什么？”这就一
语道破干部吃请的天机。腐败问题不解决，这公款吃喝依然闪烁。

　　当然，干部的吃饭也有个观念的问题。当年毛泽东领导的革命队伍很难“常回家吃饭”
因为他们早已四海为家，大家都忙着打鬼子、打白狗子，老百姓心里没啥；解放后，干部帮
农民搞土改搞合作化，在百姓家里吃派饭，农民也没说啥；随着时代的变迁，鱼塘、果园都
是自个的了，农民该交的提留都交了，再像从前那个吃法，农民能没啥吗？

　　闲话休提。干部的吃饭肯定是一个问题，但却不见得是世界性难题。没听说别的国家劝
干部常回家吃饭呀。当然，国情不同，呼吁一下或作一些规定也是必要的。譬如拥有百万人
口的河南濮阳县努力减轻农民负担，坚决取消村级招待费，下乡干部每日补贴 3 元钱，工作
餐自行解决。取消村级招待固然可嘉，但是规定也着实显出不少温情。为什么要补贴？难道
干部的肚子受不了委屈？难道发给干部的月俸不是饭钱？农民进城谁给过农民 1 分补贴？

　　“饿死事小廉政事大。”“常回家吃饭”，这可能是一个小幽默，确也是一个考验。

　　作者:建清

“上帝”成了打工仔
　

　　
　　刚住进小区那阵子，每月都有管物业的上门抄表收水、电、气费，可后来物业公司说人
力有限小区 500 多户收不过来又经常找不到人，交水费便通知要每幢楼每单元选出一个单元
长来收水费，选不出单元长未及时交水费则停水。收煤气费亦然，一般是煤气公司抄表后由
住户将费用交到指定银行，但也有不少地方是选楼长负责抄表或干脆每户轮流每月抄。现在
新建小区电表均是一家一户，电表集中放在楼梯口或电子防盗门外，给供电局抄表员提供
了极大方便，然而，用户收到电费通知单往往都是在小区值班室，你不主动去拿没人送上
门，如果你一不在意哪个月忘了取单欠电费太多，一定还会被物业公司张榜公布曝光。

　　对固定住户而言，充液化气、缴有线电视费、订奶订报等，为何人家就能做到上门服务
收费？垄断行业从来无此种服务意识，却让用户消费者自己去申请、抄表、收费、缴费、办卡、
查询等，这些本该由垄断大爷们干的却让“上帝”们无偿去代劳。“上帝”们在付出无偿劳
动确保垄断行业滚滚财源及时进账的时候，它的“酬谢”却是交不齐或未及时交费而要罚
交一笔滞纳金！

　　没人情味的垄断大爷们则认为大爷我独家经营别无分店，你干这点小活天经地义，水
电气你能少一天不用吗？呜呼，垄断大爷们被政府惯坏了，也被“上帝”们迁就得太骄横
了！

　　作者:杨雪梅

高层和底层
　

　　
　　吴重庆先生的《革命的底层动员》（载《读书》2001 年第一期）是一篇田野调查札记。按时
下的行文分类，也可叫读书随笔，他读的是毛泽东 1933 年 11 月下旬写的《才溪乡调查》（才
溪乡分上才溪和下才溪）。这篇文章也许太琐碎，所以没有收入毛选四卷，但收入了 1993 年
12 月出版的《毛泽东文集》第二卷。才溪乡是当年的苏区。66 年后，吴先生重访才溪，读了毛
的《调查》及有关的史料，写了此文。

　　读过吴先生的文章，勾起我许多联想。我们现在说说民主，就会立即有人说：中国的国
情特殊呀，农村人口多呀，文化素质低呀……等等，可 60 多年前的才溪乡总共 4900 余人，
15—55 岁的男子 1300 多人竟有 1011 人参加了红军，留守家里的基本上是妇女儿童和老人，
且大都是文盲。但就是他们，却把才溪乡民主选举“开展得有板有眼有声有色”。

　　当年才溪人叫的“投票”，实际上是“投豆”。吴先生采访如今健在的林攀阶老红军，
林老说：“像我们所在的下才溪乡发坑村，要从 10 个候选人中选出 5 个代表。男的都当红军
去了，选民尽是老人、妇女。临投票时，让这 10 个人站成一排，背着手面向墙壁，每个人后
面各摆一个碗。每个选民分 5 颗黄豆，同意选谁当乡苏代表，就往谁的碗里放一颗。得黄豆最
多的 5 个人就是获选代表。”吴先生写到投票前的发动情况时还有这么一段文字：“1933 年
9 月，毛泽东在‘南部 18 县选举运动’大会做了题为《今年的选举》的报告，说‘有选举权
和无选举权的区分，是最重要的一条’。当时，才溪乡有选举权的公民名单及 16 岁以下尚未
获得选举权的名单各分发红榜一张，另将被剥夺选举权的发白榜一张，在各村公开张贴。许
多人为自己能上红榜而感到扬眉吐气，当家做主的光荣感油然而起。同时还展开揭发，认为
某人有问题，不该上红榜，有的人因此从‘红榜’沦落到‘白榜’。所以，有选举权及实际
参与选举，乃是‘政治身份’高人一等的集中体现，谁都不愿也不敢自动放弃它。”

　　然而，我们今天又如何呢？60 多年前的才溪乡农民积极争取投票权。而我们今天有这种
热忱的人很少了，大都抱着“自己投不投票无所谓”的态度。就我自己来说，想来惭愧，活
过了大半辈子，似乎还没有参加几次诸如“选代表”之类的投票。尽管我也看到自己的名字
被写在“红榜”里，尽管我也接受过“投下你神圣的一票”之类的教诲，但看到那当选的
高比例，觉得自己投不投票，人家都会当选，于是便全无了兴趣。久而久之，连“红榜”也
懒得看了。我曾对“选代表”活动进行过一次非正式调查，被调查的 32 人中竟有近半数的人
根本没有参加投票；投了票的人，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自己投不投票是无所谓的，是好
玩。只有两人认为自己这一票很重要————而这些人，往往都是选举活动的组织者，因为
他们要完成上面布置的任务。我曾私下里想，这些人回到家里，和妻室说起某某当选，其说
法也可能与众人大致相似了。

　　吴先生文中有一句话说得极好：“民主政治不光是由下而上争取到的，也是由上而下
设计出来的。”如何使现代民主选举不致“走过场”，真正体现大多数公民的意愿？“由上
而下”设计一套公正的竞选程序已成当务之急了。

　　作者:向继东

岂能一“破”了之
　

　　
　　最近，笔者对三个地区 30 多家破产企业作了调查，其破产原因，皆说是因为“受经济
大环境影响”“经济转轨改制所致”。如此一言以蔽之，当然也就没有一个企业法定代表人
需要承担责任了。其实呢，有些企业之所以资不抵债，破烂不堪，坠入“死”境，完全是厂
长（经理）糟蹋所致。有的是疏于管理，玩忽职守；有的是决策失误，渎职犯罪；有的是“
败家子”，挥金如土，恣意享乐挥霍；有的是“大家贼”，内外勾结，大肆贪污盗窃……
都本应受到追究和惩处，结果都一“破”了之。他们把企业捣弄垮了，把国有（集体）资产
蛀蚀光了，把私人腰包塞满了，把自家洋房别墅造好了，“破”机一来，倒轻松落个自在
逍遥：或是守着花销不尽的不义之财颐享福年，或是换个企业继续高踞老板宝座，或 是受
赏乌纱入衙为官。老百姓针对如此现象，编了段顺口溜：“破产好，破产好，大贪小贼全拉
倒。厂长经理哈哈笑，腰满肚肥乐逍遥。国资民财败坏光，惟有工人泪汪汪。”

　　企业破产，不管有多少多大外部的客观原因，厂长（经理）的责任都是无法推卸和逃
避的，只不过责任大小轻重不同而已。此乃毋庸置疑之理！人民法院和破产清算组织，不仅
要查实核清企业资产，依法处置债务，还要给厂长（经理）一个说法（或曰作个结论或鉴
定），譬如企业破产厂长（经理）负有什么责任？有无过错和经济问题，过错和问题的程
度如何，建议予以何种处分？如有犯罪嫌疑，就应移交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总之，对厂
长（经理）不能一“破”了之。

　　篇末再赘一句：听出国考察回来的人士说，在国外，企业一旦被宣布破产，其老板一
般都要受到严肃追究，而且若干年内不可再当老板。我们是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加之有的
企业破产确有某些“转轨”因素，当然不宜照搬洋人的“破产经”，但也总不该搞“破产
有功”之谬论吧？一些破了产的厂长（经理），竟然香得很，“破”才难得，“破壳”刚
蜕，便被重新任命，甚至加官晋爵，岂非咄咄怪事！

　　作者:石飞

“括号”多了也误国
　

　　
　　大凡上过学的人，无不对“括号”耳熟能详，别看这“括号”不怎么起眼，可一旦应
用到现实生活中，其作用甚大矣。据媒体报道，山西有个县借换届选举之际，一夜之间突击
提拔了 360 多个科局级干部，其中有三分之二的是带括号的虚职，引得舆论一片哗然。带括
号和不带括号的干部，其“身价”是不同的，带了“括号”的就意味着“相当于某某级”，
譬如（副厅级）、（副县级）、（副科级）等。有了这“相当于某某级”，那政治待遇、经济
待遇便会接踵而至，倘若没有这“括号”，一切待遇便无从谈起，你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
是枉然，因为你没有得到有关部门的认可，没有“括号”的认可，待遇自然就谈不上了。

　　眼下为什么一些地方的官员多如牛毛，而真正干事的却少得可怜？原因之一就在于“
括号干部”太多。笔者注意到，这几年一些“相当于某某级”的干部大量涌现，大有方兴未
艾之势，像什么“助理”、“调研员”等，这些名堂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种增加了不少有
官衔的职位。

　　按说，有了“相当于某某级”的任命后，这些“括号干部”应名副其实，自觉地担负
起责任，而实际上一些地方的“括号干部”竟是一些“白吃饱”，他们大事做不来，小事
又不愿做，工作扯起皮来则一个顶俩。这样的“括号干部”遭人非议，甚至遭人耻笑也就不
足为怪了。

　　“括号干部”的增多与一些地方在干部选拔任用上的不正之风颇有干系，一些人平常
不是把心思用在工作上，通过自己实干来赢得晋升的机会，而是热衷于拉关系，走后门，
到处跑官要官。而一些掌握人事大权的人，更是把党的德才兼备原则忘之脑后，封官许愿，
借机敛财。山西的那个县委书记王虎林，福建的那个丁仰宁，堪称这方面的“高手”，他们
今天给这个一个“局长”，明天给那个一个“科长”，实在安排不下就来它个带括号的“
相当于某某级”。你给我钱财，我给你职务，尽管是带“括号”的，可到关键时候也蛮管用
然而，用金钱买来的官有几个让人信服的？

　　时下一些地方之所以财政吃紧，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与一些地方的“括号干部”太
多颇有干系。试想，十个编制九个官，还有一个“相当于某某级”，这样的机构能不臃肿吗
一个地方的财政就那么多钱，僧多粥少难免捉襟见肘。“括号干部”占着茅坑不拉屎，白白
糟蹋人民的血汗，人民群众能没意见吗？

　　有道是：鸡多不下蛋，人多瞎胡乱。“括号干部”，如今该是认真清理的时候了。

　　作者:鲁君

《水浒传》：对弱者的漠视
　

　　
　　我曾多次下决心一定要把《水浒传》看完，但没有一次实现自己的诺言。这倒不是忙得不
可开交，抽不出时间———一个不想做官不想发财的人再忙能忙到哪里去？而是书中平民
的命运一次次让我唏嘘，对弱者的麻木和冷漠，更让我心寒，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放下这
本名著。

　　史进请少华山的朱武等“好汉”来庄上喝酒，被官军包围，在知道这一切都是庄客王
四惹下的“祸”后，他把王四“带进后园，一刀杀了”。明明是自己和强盗勾结，却把庄客
杀了。就这样干脆、这样简单，没有一点同情，没有一点愧疚。我看不出史进非杀王四不可的
理由，也不知史进在杀人时考虑了死者的妻儿高堂没有。如果史进是因为“义气”杀人，那
么史进的“义气”也只是对强者讲的，对王四这样的弱者则是无情无义———对一个跟随
自己多年的庄客还不如刚结交的朋友。这样的“义气”，不要也罢。

　　武松大闹鸳鸯楼，杀了张都监等一干罪魁祸首，杀得痛快淋漓。但是他不该滥杀无辜。
张都监的家人何罪之有，张家的丫环、仆人又招惹了谁？那位可怜楚楚的玉兰姑娘，还有跟
随她的“两个小的”也惨遭搠死……张府的血，流的大都是妇孺的血，无辜者的血。每读到
这里，一副副凄惨的面容，一双双惊恐、绝望、无助的眼睛总浮现在我的眼前。

　　十字坡的人肉包子，让人毛骨悚然；江州法场上随着两柄利斧的左挥右砍，无辜者人
头落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发生在专制时代的这种视弱者的生命如草芥的事情并不奇怪，可是作者和后来者对弱
者表现出来的冷漠和麻木却令人吃惊和不可原谅：居然没有对弱者表现出丝毫的同情，在
作者和大多数读者的心中，武松、李逵等杀人不眨眼的凶手竟被视为“好汉”和讴歌的对象
每想到这些，我这个小老百姓都不寒而栗。这不是对人的苛求，而是最朴素的人道要求。

　　弱者生活在社会的底层，远离金钱和权势，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的低下，使他们失去
了尊严，扭曲了人格。社会本应该给予他们更多的关注，但是中国几千年专制社会一直对弱
者缺乏有力的保护，这是中国文化的悲哀。

　　时至今日，还不能说我们对弱者的保护令人满意，看看农民的处境、失业工人的遭遇、
高等学府里穷人孩子求学的艰难；再看看某些人大吃大喝、贪赃枉法就知道这话不是空穴来
风。中国没有经历过欧洲那样的波澜壮阔的启蒙运动，“自由、民主、人权、平等”等人类公
认的具有进步意义的价值观还没有普及到每一个公民，成为人们的共识，这意味着在这方
面我们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如果一个社会不能对弱者提供有力保护，那么它肯定不是一个
民主、自由、公证、人道、现代的社会。

　　作者:冯远理

哪有白吃的诱饵
　

　　
　　西方人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老夫我说：世上也没有白吃的诱饵。

　　带着钩的诱饵或许好防，可不带钩的诱饵就难防了，既然是诱饵哪能又没钩呢？

　　小时候，我常和邻居叶蔫去钓鱼，每次都是他钓上来一串，我钓上来几条。后来我请他
吃两斤狗不理包子，他才传我真经。原来在头一天傍晚，他就撒一些诱饵在自己的那个钓位
上，让鱼儿慢慢地、放心地吃上一顿，第二天早晨，他还用相同的诱饵下钩，这样鱼儿就麻
痹了，不再逗钩，而是一口吞下。叶蔫下的这种诱饵够“毒”了吧。

　　这是人类下给鱼类的诱饵，人比鱼聪明，所以上当受骗的总是鱼。

　　其实鱼也给鱼下诱饵，而且这诱饵有时并不是强者为弱者设计的，而是弱者下给强者
的。前几年，人类对大量鲸鱼在海边搁浅，百思不解，还弄出了许多笑话，说是鲸鱼“厌世
”而集体殉情。美国生物学家布朗·哈理斯近年有了公认的发现：巨鲸搁浅海边的杀手原来
是沙丁鱼，是沙丁鱼下的“诱饵”。许多海上的渔民也都发现过数百条巨鲸，乘风破浪，朝
着一个方向狂奔，由海湾游向海滩。原来这就是沙丁鱼的阴谋，浅海是巨鲸的“雷区”，于
是几十万条沙丁鱼便汇集在一起，诱导巨鲸追捕，追着追着，沙丁鱼便突然拐向浅海。巨鲸
为了这区区小利，一个个就搁浅在海边了。虽说也有无数条沙丁鱼被巨鲸吞进肚子，但绝大
数沙丁鱼的命保住了，更何况“杀掉”一头巨鲸能救多少沙丁鱼呢。看来鱼类的聪明不聪明
并不在于自身是否强大。若不是生物学家解开巨鲸搁浅这个谜底，谁能想到这世界上的第一
“巨人”杀手竟然是沙丁鱼下的诱饵。因为沙丁鱼连淡水里的鲇鱼都害怕。
　　若不玩手段人世间的弱者是斗不过强者的，最后有许多强者恰恰败得更惨，并且都是
败在弱者的手下，弱者取胜的法宝大都极简单，这就是先送你几次白吃的诱饵。

　　当年的罗马大帝恺撒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可是身边的几个小人就把他搞掂了，他们的
伎俩不过是先用恺撒“最亲密”的伙伴、“最忠实”的朋友当“诱饵”，让恺撒吃着放心，
品味起来又极美的时候，“诱饵”们发作了，刺死了这个人类史上的“巨鲸”。

　　诱饵要下得准，要下得对口味。喜欢萝卜的，你不能下白菜，喜欢女色的，你不能用战
友情。恺撒专制时最怕孤立，所以他身边的人用“最亲密”做诱饵，他就喜欢，他就上当。

　　看着有些“身经百战”、“久经考验”的人民公仆一个个倒在金钱、美女上，我就顿生
痛惜巨鲸搁浅的悲哀。那些“倒下去”的贪官，曾经也都是“叱咤风云”、“威风八面”，
其中不乏时代的骄子，可是为了想吞下那“白吃”的诱饵，葬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生命。
他们也后悔，表示要吐出全部诱饵，做一个自食其力的平民。这就有点像搁浅的巨鲸会流眼
泪一样，我们虽说破译不了巨鲸的感情滋味，但那绝不是幸福的眼泪。

　　区区小利撂倒一个个“巨人”，并非巨人不强大；形形色色的诱饵让无数的人上钩，
也不是上钩的人没有察觉。为什么明知危险，又偏要冒险呢？巨鲸之迷，由生物学家解释，
贪官的“倒霉”我倒可以说话，那就是贪官总是觉得自己会比下钩者聪明，吃了你的诱饵，
我会吐出钩————白吃。

　　白吃的诱饵当然有的，但总想吃白吃的诱饵就难了。

　　作者:阮直

“逼民喝酒”的奇观
　

　　
　　许多地方在调整农村产业结构时，常有干部强迫农民耕掉小麦种烟叶，拔掉玉米栽果
树。对此，一位乡党委书记说是因为农民素质低，需要干部“逼农致富”。结果如何？农民
并未致富，损失无人承担。现在又有地方“逼民喝酒”，这里的“逼”并非在饭桌上搞霸王
劝酒，而是另有含义。

　　安徽省舒城县有个“商品流通秩序整顿办公室”，就干“逼人喝酒”的勾当。怎么逼法
一是不管你喝不喝酒，人人要买酒。机关干部、学校教师人人有喝酒指标。例如去年底石岗中
学每位教师分到 3 瓶酒，每瓶 20 元，抵顶 60 元工资。这样，不要你拿工资买酒，而是直接
发“酒工资”。二是非要喝“金安徽”牌白酒，喝啤酒则要喝龙津啤酒。你看，这个“商品
流通秩序整顿办公室”的名字多有意思！起初，我还以为是打击制售伪劣产品、强买强卖、
欺行霸市、行政封锁等歪风邪气，以维护正常的市场流通秩序的，谁知恰恰相反，是整掉正
常的流通秩序，实行强买强卖、行政垄断的。用过去常说的一句熟话，真是“打着‘红旗’
反红旗”的典型。当然，“商整办”不光是“逼民喝酒”，还逼民买地产化肥、水泥。其逼民
之处也还有第三点，就是“逼民‘放血’”。舒城县柏村乡供销社卖的五种化肥，比相距 5
公里的六安市金安区双河镇农技站经营的化肥相比，同样规格、同一厂家的化肥，要贵 0.5
到 7 元。农民却“只买贵的，不选对的”，他们无法反抗掉经济封锁啊！（《人民日报》6 月
20 日）

　　为了实现垄断割据，舒城县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建立组织、加强领导；分解指标、强
化考核；；制定措施、狠抓落实；利用杠杆、加大压力。可惜，这篇报道没有举出如何对出售
外地产品的商家重拳出击，对外地产品进入本地市场围追堵截的事例。但是，据说，“通过
5 年来的整顿工作，全县广大干部群众的爱县意识普遍增强，优先使用和保护地产名优产品
已由政府倡议变成了群众的自觉行动。”不管什么人，一旦做起文章来，总是温文尔雅得多
例如这里的“强制”就变成了“提倡”。而老百姓经过 5 年的强制，于是精神麻木，不再反
对，变成“自觉行动”了。

　　当然，舒城的事迹并不具有典型性，“全国此类事甚多”，以前，媒体就曝光过以革
委会文件为依据，实行“酒类专卖”，禁止销售外地啤酒的事情。这说明，不少地方的一些
干部仍然只会用行政的办法领导经济，运用行政封锁的办法，在自己的王国里为所欲为，
说他“保护落后”也没有用。这些做法在计划经济时代也未发生过，那时产品短缺，实行计
划分配，当然不可能发生强行销售之事。如果追根溯源，其运用的手段还属于封建割据，占
山为王的一套。报纸曝光以后，是否会立即纠正？不知道。还有许多地方未曝光，他们当然
更不会“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老百姓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等市场经济发展得进一步规
范，那时谁也无法抗拒其汹涌的浪潮，想割据也搞不成，问题就自然解决了。但最好是现在
由自己来拆掉这封闭的篱笆，或者由上级督促他们采取纠正的措施，否则，只好听其自然，
以待天时了。

　　作者:殷国安

可怕的“默许”
　

　　
　　近日，我有幸到豫北农村吃了一次“喜面”，了解到一些乡村计划生育工作的内幕，
使我眼界大开，惊诧不已。

　　喜得贵子的朋友，除种田之外，还做点小本生意，温饱是不成问题了。他头胎是个男孩
不满四岁，本想再要个千金，可生下后还是个小子，不大如意，说还得再生个女孩子方才
罢休。我老家也在农村，早知道计生政策规定，头胎是男孩的，不许再生二胎，头胎是女孩
间隔五年可以再生二胎，可这位朋友头胎是个男孩又生二胎，为何敢大张旗鼓地置办酒席？
席间，我如此一问，陪酒者醉醺醺地大声说：“出过钱了，谁还管你那闲事儿！”经打听
得知，乡计生办有文件：违反规定生二胎，罚款 10000 元，生三胎罚款 15000 元，只要交了
钱就默许生育，但就是不给《准生证》，收钱后还会悄悄告诉你：上级来检查时，要躲几天
千万不能暴露是乡里同意的。我这位朋友有点门路，请计生办的人喝了一顿酒，交了优惠价
8000 元，买来个“默许”。

　　几杯酒下肚，我竟忘了此来的目的是贺喜，一拍桌子站起来说：“计划生育是基本国
策，乡领导哪来这么大的权力！”两边坐的人一把将我按下去，给我上起了“政治课”：
你真是个书呆子，在城里呆久了，一点也不了解乡情，中央实行“减负”，乡里断了财路，
现在创收的惟一渠道就是计生罚款，乡长、书记的小车费用，吃喝玩乐招待费和干部的奖金
全都要从“计生”罚款里出，别说是超生，就是按政策领取头胎准生证，不拿个两三千元，
也不会给你本子。

　　至此我才明白，如今某些农村超生严重，是因为乡里把“计划生育”搞成了“计划经
济”。计划生育的基本国策，就在这些“默许”中被轻而易举地破坏了。这些乡镇领导之所
以敢如此大胆，是因为他们利用一些农民对计生不理解甚至个别人有抵制情绪，就采用了
“周瑜打黄盖”的手段，公然进行违法乱纪。

　　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公布，我国人口已经达到 12.6 亿，占世界总人口的 22％，这些大

概还不包括那些“游击队”和“默许”生育人口，而我们的耕地越来越少，仅占世界的
7.4％，如果再容忍这些乡镇为了得到“罚款”而使人口肆意膨胀，我们的国家迟早会出现
人口爆炸的。

　　作者:雷长风

持枪“泡妞”
　

　　
　　题目怪吓人的，持枪“泡妞”，不影响情绪吗？万一枪走火怎么办？这回还真的又“
走了火”。这个事实是：5 月 30 日深夜 11 时许，海南海口市人民公园，琼山市公安局府城
交警中队副队长吴亚弟酒后持枪与一按摩女“谈生意”，因双方发生争执，吴开枪将按摩
女杀死，一枪打中女方脖子，另一枪是从死者的阴部射入的。事后吴骑着无牌的摩托车疯狂
逃跑，一边跑竟一边将身上的警服脱下丢掉。

　　这纯粹是警察队伍里的个案，但我仍然关注跟本案曾经有关的两个情节：一是枪走火。
海南某报在报道中声称，他们从一位消息灵通人士那里了解到：“吴当时是一怒之下拔出
手枪，只想吓唬一下，没想到枪一走火就将她打死了”。而老公安则认为，吴所持的“六四
”式手枪，必须先将保险打开、子弹上膛，才能扣动扳机，射出子弹。二是投案自首。海南有
关媒体报道称，吴是主动投案自首，然而警方近日断然否定了此说法，因为是他们用了 8 个
小时才破的案。有些人强调这两个情节的用意是极其明显的，“走火”属误杀，自首罪变轻
至于谁会在这两个情节上做文章，读者尽可以展开合理的想象。

　　或曰：都是枪惹的祸，要是不带枪就没这档子事。当晚，吴和一帮朋友喝得酩酊大醉，
洋相百出，争吵、砸杯、下跪，还拔出手枪指向旁观者，弄得保安当即打了 110。也就是说，
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首先想到借助的外力就是他的枪。有枪好啊，它不仅可以壮胆，还能
泄愤，按摩女不同意，一枪毙了你，还要在阴部补一枪出出气。认识吴的人补充了这样一个
生活细节：吴平时仗着一身警服，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比别人高许多似的。这一天不出事，不
晓得哪一天肯定要出事。

　　那么，交警真的很有必要佩枪吗？什么级别的可以佩枪？酒和枪之间到底有什么内在
联系？这些问题前两年已经热烈地讨论过，也闻听有关部门下过非公务期间不准带枪、公务
时间禁酒的禁令，因为杜书贵之流给人的教训太深刻了。但问题的解决有时往往局限于表面
或浅尝辄止，或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总之是群众不太满意。当然，不能因为个别带枪的警
察借枪发了淫威就缴了警察的枪，为抵御制服坏人，警察自然应该带枪，只是不要忘记头
上国徽和枪的作用。

　　关于警察与枪还想再举一则最新的消息：6 月 8 日，河南商丘永城的“二级警督”高某，
在南京街头被出租车堵得不能动弹，气愤地扳掉了别人的车牌，被南京 3 名的哥紧追百里拦
住，高某懊恼了，拔枪挥棍大发淫威：你们不想活了？幸亏没走火，不然事又闹大了。

　　个案的发生绝对是偶然，但如果仅将其看作偶然，那就会变成一种不幸。尽管可以找出
一千个理由解释，但一颗老鼠屎就是要坏一锅汤的。对执法者来说，群众的要求是极高的，
因为从最实际的意义上讲，他们都是纳税人养着的，没有一点素质，恐怕吃不了这碗饭，
尤其是法治越来越完善的年代，执法者的一言一行都维系着党和政府的形象，但极少数人
的脑子里没有这个意识，因此，他所谓的职业优越性就会随时随地的表现，有时甚至发挥
得淋漓尽致，就如那恶棍警察吴亚弟。

　　持枪“泡妞”是空前，但类似的事情并不会绝后，在枪声中惊醒的也不应仅仅是警察
队伍。

　　作者:陆春祥

防止牲畜放屁的疫苗
　

　　
　　最近听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一则消息，澳大利亚科学家在该国牧民中推广使用一种防
止牲畜放屁的疫苗，目的是为了减少牲畜放屁所产生的温室气体，目前已有 63 万只羊和 41
万头牛接种了这种疫苗。数据显示，在澳大利亚的温室气体排放中，甲烷的数量占到 14％，
其中大部分是因为牲畜，特别是牛、羊消化过程中放屁所产生的。羊身上实验了这种疫苗后
不只成功地将甲烷排放量降低了两成，而且羊毛的产量和质量也不同程度得到提高。

　　管天管地管放屁，哑然失笑之余，更多的还是思索。一是羡慕人家的综合国力，科学的
触角无所不往，探伸到各个领域，对事物明察秋毫。二是佩服人家的环保意识，连放屁这码
子正常的生物机能也丝毫不敢懈怠。应当说，温室气体效应使全球变暖，是一个全球性问题
你澳大利亚能够保证你的牲畜的数量和“质量”，你能管住其他国家牲畜的屁股么？人家
还不是照放不误，到时候，北极的寒冰融化海水上涨凭你澳洲漂亮的脸蛋就可幸免于难么？
可他们偏不这么想，人家从我做起，从身边的小事做起，为人类生存环境的改善一点一滴
做着实实在在的事。

　　作者:张运彬

“禁令”的隐患
　

　　
　　6 月 5 日，福州公安局的一纸通告判决了该市的电动自行车死刑：禁止电动自行车在城
区道路上行驶，并将按照相关规定对违者予以处罚。这一纸令让为数不少的老百姓花了数千
元买的电动自行车瞬间变成了废铁，并还牵涉到了相关的经营者，令他们大受打击。

　　“禁令”一出，遭来众多质疑。对于百姓而言，数千块的车子说废就废至少要寻个令他
们信服的理由；对于厂家与商家，数以万计的投资说没就没了，他们也要个说法。况这产品
是我国少得实在是可怜的可见的可普及的“环保产品”！

　　该局的解释是这样的。“通告中说，电动自行车属于自行车加装机械动力的车辆，违反
了《道路交通管理条例》中的‘自行车、三轮车不准加装机械装置’的规定。为了保障福州市
道路交通的安全和畅通，市公安局作出了这个决定。”

　　这个观点当即遭到了当地法律界人士的质疑。有律师认为公安局的“禁用法律适用不当
”：“自行车不准安装机械动力装置，指的是产品本身没有机械动力装置，是用户装上去
的，而电动自行车本身就是一种产品，它一出厂就是这样的，并没有加装。再说，它的动力
只是个电瓶，并没有发动机。”再说了，电动自行车在生产、销售是合法的，产品是合法的
公民就有合法的购买权。“经营者们说，同样是用《道路交通管理条例》来执法，为什么上海、
天津、江苏、四川、河北等多个省市都已准许电动自行车报牌？况且逐步纳入电动自行车已是
一种趋势”。

　　我们在大力做环保的宣传，呼吁环保产品的面世，提倡使用环保产品，这是令人鼓舞
的，但却应注意到一点：这些东西更多的还只是停留在“精神”上的认同，产品从理想中
回归现实，我们是否能给予它们我们本臆想中的礼节？如果乐观一点估计，环保产品应会
在以后的日子不断涌现，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环保产品作为一种全新的东西，挑战的显然
将不仅仅是它们将要替代的产品，还将有陈旧的观念、落后的管理模式等。据此次福州电动
自行车事件，我们可以看到，环保产品真正可怕的对手是滞后的规章制度，以及相应培植
出的粗暴的行政手段。“叶公好龙”的寓意，仍是时刻提醒我们的市场经济的红灯。

　　再一点，从人道主义的观点上看，还应注意“禁令”的牵涉面问题。封杀电动自行车的
牵涉面是巨大的，面对如此广泛的利益群体，禁令的出台是否应该慎之又慎？若真的如当
局者所言的“为民着想”，那么相关行政机关就应该在诸如此类的“异类”刚出现江湖时
就嗅出它的腥味，速把它扼杀。为何要在一个产品已为人们接受，大街小巷都有了它们的倩
影了，才姗姗来迟。如此粗暴的行政手法如何让人接受？“为了百姓”的美言有几人听得进
去？

　　一些“禁令”在出台者在自我感觉上是“有法可依”的，从普法角度上来说，倒是一
个进步，至少说明了该行政的出发点是以“法”开始的。福州电动自行车事件中，面对法律
专家的质疑，该市相关部门却哑了口。想了解情况的记者吃了闭门羹。再说了，“法”的精
髓是公正、公平，是科学有效的社会规范，福州“禁令”尴尬处境恰恰正说明了“法”的精
髓不可随意扭曲。说到底，那种“法”的观念，不过是独断专行的“想当然”行政思想换了
件时髦时装后的模样。

　　总结诸多“禁令”所造成的恶劣影响，有关部门真的应该注意了。因为“想当然”的行
政手段伤害的不仅仅是相关牵涉到利益的百姓与商家，并损害了政府的形象，破坏了正常
的市场秩序，更可怕的是：它伤害了“行政”二字本应该有的尊严和公正，从而引发人们
对政府“公信力”的怀疑，造成人们对社会的误读，成就不稳定的市场心态，从而为更多
的市场隐患和社会不稳定因素提供了温床。而这些却是言必称“为民办事”的始作俑者所始
料未及的。

　　作者:吴建钟

中国企业家的工资不便说吗？
　

　　
　　在 6 月 17 日的青岛国际电子家电博览会中外记者招待会上，有记者向当地的官员提问 ：
“请问，海尔集团首席执行官先生拿多少工资？”这位官员说，他对执行官先生的工资知
道一些，但这涉及商业秘密和个人隐私，因而不便说。他进一步解释说，执行官先生的工资
是一个“公式”决定的，这个“公式”是根据企业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情况、效益情况等指标
来确定的。“公式”创立的过程是：先由专业部门设计模式，再经过专家论证、政府部门认
可、公司董事会讨论通过后执行。说了半天，执行官先生的工资是多少，我是越听越糊涂。
　　中国企业家的工资到底能不能说？我以为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商业秘密跟企业家的收
入没有直接的关系，为什么职工的收入没有人说暴露商业秘密？我们在对企业的报道中无
不提及效益指标等情况，因此，根据这些情况而计算出的企业家酬薪，应该说已经毫无秘
密可言。

　　如果企业家的工资不属于商业秘密，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属不属于个人隐私。隐私是近
几年来弄得比较滥的一个问题。西方人很看中隐私，以致连女人的年龄都视为隐私。但是西
方人对名人的收入从来没有当作隐私，他们甚至大张旗鼓地搞什么财富排行榜，某某为世
界首富或位居多少位富豪昭然若揭，例如美国总统年薪 20 万美元，名模克迪娅年薪 1000 万
美元，篮球明星乔丹参赛费一场 30 万美元，喜剧大师森瑞·赛恩菲尔年收入达 2.25 亿美元，
原任哈利伯顿公司首席执行官年薪 2640 万美元，这好像没什么不便说的。我们的企业是社会
主义企业，企业家的收入不可能成为个人隐私，如果属于个人隐私，那么税务部门去收个
人所得税岂不是侵犯了企业家的隐私权么？

　　不能只顾强调企业家工资的隐私权，也别忘了职工的知情权。一个企业家的酬薪多少，
职工该不该知道？既然企业家的工资是通过公司董事会讨论通过的，那么董事会就应该代
表广大职工的意见、利益。职工有权知道：管理者薪酬标准由谁定？怎么定？职工的合法权
益怎么保证？更为重要的是，公开才能公证，企业家的工资收入既然是按“公式”计算出
来的，那就理应向职工解释清楚是这个“公式”————如果这个“公式”不是“陈氏定
理”那样复杂的话。

　　在中国，工资的收入，无论哪个阶层，越来越趋向明朗化。领导干部的工资要公示，财
产来源要申报，企业家的收入也要清楚，不能搞暗箱操作，尤其不能打着“隐私”的旗号，
把收入弄得神秘莫测。只要企业家的收入真正是依照一个科学、公正、合理的公式计算出来的，
那就无须“犹抱琵琶半遮面”，羞羞答答欲言又止，那样反而更令人疑惑丛生。

　　企业家群体的报酬是一个敏感而又引人关注的话题。国有企业在体制转型后，随着责权
利关系的明确化，老总的薪酬收入终究要浮出水面，没有必要回避它。

　　作者:孙建清

倒飞摩托也申奥？
　

　　
　　无论哪个国家，对于在他们那里举办奥运会，怕是少有不欢欣鼓舞的。申办奥运会的热
情以及为之努力的一系列活动，都让人感动和敬重。

　　但倒骑摩托飞越长城之类不在其列。
　　大连旅顺旅游集团特技飞车队队长于先生在当年柯受良飞越长城的地方，倒骑摩托飞
过了长城。他给本次活动定了主题，叫“挑战极限、飞向北京、为申奥助威”。

　　中国的申奥，去年今年再度掀起热潮，申奥活动不时在全国各地举行，让人振奋。然而
也有人把申奥当作一个筐，什么东西都往里面装；在街头摆个地摊写几行字，或者打着赤
脚走上百儿八十里，甚至商家商业味很浓的促销活动，如今都挂上申奥的名号。轮到于先生
倒骑摩托飞长城，极限是挑战了，飞向北京也有点像，只是这“为申奥助威”似乎有点儿
离谱。

　　我是听说过奥运精神的，叫做更高、更快、更强。于先生这次倒骑摩托最让人关注的，不
在前三“更”而在“更怪”。因为充满危险，所以“更具挑战性”。向人类极限挑战，我敬
佩。如果以充满危险的方式向人类极限挑战，则有那么一点旁门左道，也有点儿像走火入魔
试想，如果一个人拿着白刀子自捅，然后让人记录死亡时间的长短以“挑战人类极限”，
以此来弘扬奥运精神，或者再申报吉尼斯什么的，谁能搞得过他？

　　早就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年月出再怪的事也不能算怪。比试接吻时间的长短
比试一分钟吃多少辣椒，甚至比试用牙齿能否拉动停放的卡车，都可以进入吉尼斯世界大
全。但即便是吉尼斯大全，也不是收尽天下无聊的勾当，那些危险的不健康的把戏，据说吉
尼斯也是不予认同的。

　　一个人有倒骑摩托的爱好或技术，飞长城飞黄河或者没事飞自家的房屋飞村里的水塘，
都是他自己的自由。而一旦把自己的这点特殊爱好公众化，并通过新闻传媒的介入企图让千
家万户知晓，则恕我有对此说三道四的权利。

　　于顺业先生当年训练自己倒骑摩托曾摔得血肉模糊，这是万幸，万一有那么一个运气
不佳的人撞上于先生的摩托，不死即残。这么一个危险的游戏居然被堂而皇之地冠以申奥的
美名，到底是对申奥的歪曲还是对奥动精神的亵渎？

　　靠一些雕虫小技以为就可以申请奥运会在本土举办，实在有些儿戏味道。“申奥”凝聚
了民族精神，是我们全民拥有的公共精神财富，理当珍视。如把一切怪诞的杂耍都装进申奥
的筐里，于申奥何补？

　　作者:李未熟

“红楼”迷局
　

　　
　　远华走私案的侦破，宣告了一代走私枭雄赖昌星的覆灭。数以百计的腐败官员，也被分
批押上了审判台。本案似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然而，对远华的那幢“红楼”，则还有神
秘的待解迷局。

　　七层高的“红楼”砖是红的。瓦是红的。墙是红的。窗是红的。门是红的。地面铺的是红地
毯。檐下挂的是红灯笼。里里外外，红个透底。跨进一楼接待大厅，右墙上有幅书法家写的草
书墨宝，也是“红运当头”四个字。请注意，是“红运”而不是国人惯称的“鸿运”。二楼
十余间大小餐厅，桌子全是红木的。上得五楼，除了赖氏夫妇卧室，其他标准客房摆着双人
床，全是红绸缎面子被褥，上面还配以花枝招展的图案，散发出性感的诱惑。

　　赖昌星嗜红成癖，几达于极致！

　　“红楼”里“播种”的，并不是红色的种子，恰恰是黑色的“芝麻”，它以超豪华设
施，汇吃喝玩乐于一楼。尤其有特地从江浙一带选美出来的四十多名风尘佳丽，个个身高
1.65 米以上，三围全部合乎规格，又有高中以上文化，能歌善舞且擅长按摩。她们是“红楼
”的“秘密武器”，弹无虚发，神通广大。

　　“红楼”又是身份与权势的象征。凡夫俗子，平头百姓，无缘涉足；每当夜幕低垂，出
入于此的，是趾高气扬的各路权贵要员，他们到“红楼”，来寻求只属于他们的特殊夜生
活————美酒佳肴，尽兴豪赌，桑拿按摩，调情艳舞，直至与红粉佳人共度良宵。

　　一座“红楼”，使多少红色公仆跌落陷阱，腐化堕落，蜕变成赖昌星的马前卒、保护伞
“红楼”分明是个黑色大染缸！在这里，红道与黑道，公仆与走私犯，同流合污，策划了
一幕幕丑陋、肮脏的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而赖昌星及其远华集团，正是在这座“红楼”里
收买、渗透权力高层，编织庞大关系网，奏响他们的“七子之歌”，即票子、女子、位子、房
子、车子、本子（护照）、孩子，把一群红色公仆“洗”作黑色同道，收归己用，进而大发横
财，成为亿万富翁。

　　赖昌星有句名言：“不怕什么法规条文、规章制度，就怕领导干部没有兴趣爱好。“红
楼”尽可满足领导干部的各色“兴趣爱好”，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不是红的进去黑的出来。“
红楼”魔力之大，谁都抵挡不住。而当地政府官员与不法企业联手进行有组织的犯罪时，这
就拉开了中国最黑暗的一幕，即黑社会的猖獗横行。

　　但是，“红楼”挑战红旗的严峻现实，不能完全或主要归结于公仆道德堤防的崩坍。要
害在制度和体制的缺陷。半市场、半计划的双轨经济体制，两套对立的游戏规则及评价标准
共存、交叉，扭曲的市场体系及其长期化制度化，导致广泛的社会寻租、信用滑坡和监管失
灵。赖昌星一伙为谋取走私暴利，必然要千方百计攫取计划体制的垄断特权，在发育稚嫩的
市场上兴风作浪。“红楼”只是他们钻营制度和体制缺陷的空隙，以诱惑、利用官员的欲望
爱好为突破口，进而追逐走私利益最大化的手段与载体。

　　闻悉“红楼”将要对外开放，撩开其神秘面纱，进一步破解“红楼”迷局，我想还得
在如何加快改革、补救制度和体制缺陷上找问题，寻良策。

　　作者:乐朋
黑老大最佩服谁？
　

　　
　　世界上不管是君子、小人，英雄、懦夫，也不管是痴情女子或冷酷男人，在其心灵深处
都会有令自己最佩服的人物。那么，你知道那些杀人越货、横行霸道，恶贯满盈的黑恶势力
头子，最佩服的是什么人吗？你或许会说，是比他们更心狠手毒的杀人恶魔，是比他们武
艺更高强的江洋大盗，是为他们充当保护伞而又权倾一方的高官，是与他们沆瀣一气，手
眼通天的大款……错了，真正让他们从骨子里佩服的是那些大义凛然，公正无私，敢于制
服他们，把他们送进大牢的人。

　　河北蠡县曾经是黑恶势力活动猖獗的地方，1000 多家有规模的企业中 900 多家遭到敲

诈、盘剥，仅 1999 年就发生特大涉枪、涉爆、杀人案件 181 起。当时的蠡县，天不黑商户就关
门停业，一到晚上 8 点，城镇居民家家户户闭门上锁，无人敢在街上走动，就连公安局大楼
也漆黑一团，无人值班。光天化日之下在县委、县政府门前都有人公然开枪杀人。一提到黑恶
势力，人们一个个毛骨悚然。

　　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段荣才调蠡县出任公安局长。他不顾黑老大要将他放平的恐吓和
要杀他全家的威胁，迎着歹徒的枪口，顶着关系网的重重压力，短短一年时间，带领他组
建的铁队伍，打掉 65 个黑恶势力团伙，抓捕 543 名嫌疑犯，使该县的治安状况和经济环境
有了根本性的好转。段荣才提着脑袋换来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和蠡县的朗朗天空。百姓们赞扬
他，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为他请功，公安部授予他“全国优秀干警”荣誉称号。这些，都是
情理中的事。

　　然而，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被他亲自抓获的黑道“三明星”中的老大王兵，在狱中接
受记者采访时竟说：“老段这样的人让我佩服。”另一个黑帮头子说：“早有这个老段，我
也不会有今天！”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两名面临死刑的重犯吐露的是
肺腑之言。段荣才让罪犯也为之佩服的，是他正直无私的人格魅力。

　　与此相反，那些与黑恶势力暗中勾结，充当保护伞，向他们通风报信，受私欲驱使出
卖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人，别说被人民群众所不齿，就连那些恶霸，也从内心看不起他们。一
个黑老大针对蠡县原先的治安状况，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蠡县的猫不逮鼠，还想与鼠
一块分食。”在他们眼里，这些不逮鼠的猫连狗也不如。正是这些“猫”把他们引入陷阱，
让他们身陷囹圄或走上黄泉路的，他们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不知这些“黑老大”的话能否让那些充当“保护伞”的人警醒，从而找回自己的正直
和良心？

　　作者:雷长风
流氓统治我们十年
　

　　
　　原江苏省建设厅厅长徐其耀巨额受贿案终于公开审理，在法庭上，检察机关指控徐其
耀从 1993 年 3 月至 2000 年 8 月中旬，先后 46 次收受或者索取他人的贿赂共计人民币 390 多
万元、美元 1.5 万元。按照公诉人的计算，在他担任盐城市市长、江苏省建设委员会主任、省建
设厅厅长期间，平均月受贿 4.5 万元。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个腐败市长竟然是个流氓！

　　今年 57 岁的徐其耀，个人生活极端糜烂，在检察机关逮捕他时，从他身上搜出的一个
记录本上面写有 100 多个“情妇”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这有“三陪女”、女公务员、护士、社
会闲职女性等等，年龄最高者为 54 岁，最小的 19 岁。在他的眼里，只要是他看中的，没有
弄不到手的，可以说是“老少均有、美丑尽收”。有的母女二人同是他的玩物，盐城的“三
陪女”都知道这位好色的市长，流氓成性，这些靠肉体营生的小姐们对他一脸的鄙夷，她
们对办案人员说：“没想到当市长的真会玩，花样多得很，可他每次快活之后，从来不给
钱。”更为大胆的是，他调任南京之后，竟然让人将在盐城的情妇专车定期送来供其发泄。

　　流氓市长露出真面目后，盐城 800 万人民震惊了，愤怒了，我们竟然被流氓统治了十年！

　　笔者也曾领略过徐市长的风采，西装笔挺、油头粉面，甲鱼只吃裙边，不学无术，字写
得如蟹爬，主席台上也曾慷慨激昂：“有的人就喜欢同个体户勾勾搭搭”、“两年之内盐城
市区消灭平房！”可盐城到现在还有平房，说得好听一点，盐城还是经济欠发达地区。一个
流氓市长有心思搞建设？

　　出一两个流氓市长现在看来也不算稀奇，问题是为什么他能稳稳当当统治我们十年？

　　监督的失控、领导的失察、职责的互相推委等因素造就了这个贪财好色的官痞。

　　作者:江北

另一种“坟墓”更可怕
　

　　
　　重庆烟草公司副总经理、党组成员冯文超运用巨款修建豪华“活墓”的消息经媒体曝光
后，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最近，重庆市民政局已决定，将捣毁副厅级干部冯文超的豪华“
活墓”，市民政局将派专人前往黔江县，彻底平掉冯文超苦心修建的豪华“活墓”，其父
母坟墓超出规定部分也要退耕还林。

　　近年来，有关党员干部搞封建迷信活动的报道时常见诸报端，去年山西交口县委一班
人上演了埋“镇邪物”和“升官符”的闹剧，令人们对当今某些官人的封建迷信“刮目相
看”，近下媒体又报道说，中纪委、监察部最近严肃查处了河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丛福
奎违法违纪案件。丛福奎不仅滥用职权，大肆收受贿赂，数额特别巨大，而且精神空虚拜神
求佛，情节特别恶劣。

　　按说，大凡搞封建迷信活动者多是些没有文化，头脑愚昧不开窍的人，他们不懂科学，
做出一些愚昧之举似乎还情有可原，若这样的荒唐事竟然发生在我们的一些“高官”身上，
就很有些令人不得其解了。这几年，一些党员干部的理想信念发生了动摇，他们把党的宗旨
忘之脑后，把自己混同于普通老百姓，有的甚至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求神拜佛，信神信
鬼，成了名副其实的“迷信疙瘩”，若让这样的人去当政把朝，不出荒唐事才怪哩！

　　平掉冯文超的“活墓”是很容易的，动用推土机、挖掘机等机械，不出两天的工夫便能
夷为平地，但要彻底平掉冯文超之类思想上的“坟墓”则是件很难的事，因为封建迷信思
想已深深根植于这些人的脑海里，今天平了他们的“活墓”，说不定过几天又要弄出什么
新花样来。最近，江泽民同志向全党发出了“以德治国”的号召，每个党员干部都要认真对
照检查自己，看看自己是否做到了以德服人，以德治天下，如果没有做到这一点，就应该
及时进行世界观的改造，净化自己的灵魂，少些龌龊的东西。

　　作者:李红军

汽车也盼“一费制”
　

　　
　　关于国产轿车价格放开的消息，已经公布半个多月了，但人们并没有看到厂家竟相降
价、客户竟相购车的盛况，相反却有一些“泼冷水”的消息不断传来。

　　据 5 月 28 日的《中国青年报》介绍，某市一市民想买一辆轿车搞出租，结果一算，除购
车款外，其它税费还有 30 多种。其中有“车辆购置附加税”、“车船使用税”、“城建税”、
“营业税”、“个人所得税”以及“养路费”、“保险费”、“牌照费”、“教育附加费”、“
交通规费”、“公安年审费”、“交通季审费”、“营运线路费”、“计价器检验测试费”、“
技术状况检测费”等等，等等。而且公安管了交通管，交通管了城建管，城建管了环保管，
环保管了技监管，技监管了物价管，谁都“靠车吃车”，谁都“收费罚款”。所以这个欲买
车者只得望而却步，因为“买得起车养不起车，开得了车受不了气”。

　　同一天的《河北工人报》，也报道了两个部门争相“管车”的新闻。河北井陉县的一些农
民买了农用运输汽车以后，农机和交管两个部门都要求到他们那里去上牌照。而且公说公有
理，婆说婆有理，双方都讲“有法可依”，而且都能拿出堂堂正正的“红头文件”。

　　这么多部门争着管车，是不是他们都想“扩大服务”，都愿“多找活干”？答案当然
正好相反，因为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非管不可的“动力”，无非就是一个“钱”字。不信
试试？如果除正常的税费以外，其它的管理一律免费，免费测试、免费检验、免费发证、免费
定线、免费审查、免费训练、免费提供信息、免费保障安全。那样的话，恐怕一些部门早就没有
了现在这样的“热心”。

　　这就形成了一个不良的循环。管车的人越多，收的费也越多；收的费越多，买车的人越
少；买车的人越少，厂家越赚不到钱；越赚不到钱，越不敢降价；越不敢降价，车越销不
出去；越销不出去，越收不到“费”；越收不到“费”，越要加大“力度”；越加大“力
度”，人们越不敢买车。这就正像老百姓所说：“越管越死，越死越管”。因为任何市场，
都是“放”出来的，而不是“管”出来的。

　　我国的汽车市场，就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虽然志向远大，但负担能力却非常有限。所
以我想，在当前这样的发展阶段，我们对汽车的管理，能不能和中央要求的学校收费一样，
也实行“一费制”？把该交的税，该付的费，都明码标价，一次收齐。这样买车的人走在路
上心里才踏实。不至于担心半路又跳出一拨人来,龇牙瞪眼地拦车罚款。

　　作者:汪金友

怎样才像个农民？
　

　　
　　有这样一个农民，能说会道，脑子清楚，熟悉法律，不怕见官，敢抱打不平，为民申
冤，是个坚韧执著的“贪污算账”者。当地一些官员对他很感头疼，哀叹道：这哪像个农民

　　这个农民叫覃财欢，广西柳州地区象州县人。这个县是个产稻大县，粮食虽多，政府和
百姓手中却没有多少钱。于是从 1994 年起，象州县政府决定改变这种情况，有的乡运用行政
手段让农民改种油菜、果木。拖拉机强行把稻田犁了，逼迫老百姓出钱到他们指定的地点买
种子。过了两年，县里又认识到甘蔗更有经济价值，于是县里的干部每人要付 500 元、农民每
人出 30 元买甘蔗苗。这时，油菜等经济作物已经长得很高，全被拖拉机犁平。干部威胁说，
不种甘蔗就把地没收，一分钱损失不给。这样农民就开始上访，上访人中的主心骨就是覃财
欢。在政府与群众对峙时，覃财欢带着记者去见当时县委主要领导。因为他给领导“添乱”
了，派出所把他抓起来送进公安局，决定劳教两年。后来迫于群众和新闻传媒的舆论压力，
才把他放了出来。覃财欢被放出后，继续“生事”，成了“上访专业户”，为此他吃尽苦头
县里一位书记对他又打又骂：“X 你妈，你有什么权利找我！我犯错误用你去反映吗？上级
自然处理我。”乡领导也打骂他：“X 你妈！是你叫覃财欢，全县最坏的就是你，到处去闹
事，全县农民给你搞穷了。”后来，公安局以“妨碍公务罪”将覃财欢逮捕，关了三个月，
因证据不足而释放又不给释放证。接着又以“煽动闹事”为由，对其劳教三年。覃财欢一直
拒绝在劳教决定书上签字，劳教期间不停地写申诉材料，给高法，给自治区人大……广西
高院撤消劳教判决的批复下来，他的劳教期也满了。为维护一个公民最起码的权益，覃财欢
付出了 3 年的痛苦代价，他要求“追究有关领导的责任，赔偿损失”，交涉一年多没有结果，
他还在顽强地奔波，各级官员都有些怕他，见他来了，

　　能躲就躲。 人们不禁要问：覃财欢怎么就不像个农民？农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显然 ，
那些干部心中的农民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羊肚毛巾旱烟袋，玉米饽饽加咸
菜”；就是贫穷、愚昧、老实、无能、听话，让干啥就干啥，让往东不敢往西，叫向南不敢往
北；对领导只能是绝对服从，不能说半个不字，今天让种油菜就得种油菜，明天叫种甘蔗
就得把油菜犁掉，不能有半点怨言；领导可以打你骂你，你不能有半点反抗，随便把你关
进监牢，你也只能忍耐……至于说“监督”“举报”领导，那就是给领导“添乱”，就是
“破坏安定团结”，决不是“农民”之所为。

　　事情非常明白，这样的农民便于领导“管理”，换句话说，领导可以任意“宰割”他
们。可是这样的农民，决不像社会主义时代的农民。时代在前进，人民在觉悟，农民不是从
前的农民了，不能让干部们任意欺压和“宰割”。民主意识、法律意识的增强，使越来越多
的农民像覃财欢那样拿起法律武器，行使自己的民主权利，监督国家机关和国家机关工作
人员，保护自身的权益。这样的农民越多，社会的文明程度就越高，我们的事业就越加兴旺
发达。

　　覃财欢这样的农民是社会主义的新型农民，是有知识有觉悟的农民，社会主义的农民
就应当是这个样子。

　　作者:赵化南

不愿看“新闻”
　

　　
　　小民向来极爱看新闻，身居小镇旮旯，新闻成了我了解国内外政治、经济、文化动态的
晴雨表，可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近来，小民忽然对新闻这东西变得大倒胃口，
不再情愿把大好的时光泡在报纸和电视上，这是因为我越发觉得有些传媒所刊播的新闻几
乎毫无价值，他们既不珍惜自家宝贵的版面和时段，更不珍惜读者和观众珍贵的生命时光。
小民不敢冒此“大不韪”信口胡扯，敢说此话当是有例可据。

　　先说“马屁新闻”。不言而喻，“马屁新闻”即为向有权有势者讨好献媚的新闻。“马
屁新闻”平庸干涩毫无生机，却素材多多，几乎取之不竭，写之不完，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近看某地方台新闻节目，电视屏幕上是当地主要领导一行慢吞吞骑车兜风看街景的场面，
很寻常的事儿，播音员幕后的新闻解说却极郑重：今天上午本市四套班子主要领导骑车视
察了某某新区的街景，并对新区的街道环境整治作出了重要指示……似乎这般报道还不够
份量，紧接着是领导们依职位为序，一一再次定格亮相，播音员对着画面缓缓解说：参加
这次骑车视察的市领导有：张 XX、李 XX、王 XX……呜呼————一条“马屁新闻”总算结束
小民愤而“啪哒”一下关掉电视，随手抄起一份刚到的新报纸，一版有一黑体醒目的标题，
大意是某地某某领导亲自开展一项什么工作。我纳闷，领导应做的工作自己不去做，还要他
干啥？又一条“马屁新闻”。又翻开一本杂志，里面有一篇介绍某地一位领导清正廉洁的东
西，文章写得很详细，连领导拒贿多少次、拒贿多少元也都数据化地作了反映。小民又一次
想不通，领导不受贿是新闻，难道做领导的就应当受贿吗？共产党的干部本来就是为人民
服务的，清正廉洁是他们应有的品格。苦苦思索，我忽而茅塞顿开：噢，是不是因为如今贪
污受贿的干部多了，不贪污受贿的干部就成了稀奇的新闻，别的我无法自辩。

　　再说“垃圾新闻”。“垃圾新闻”是些什么东西，国人或许早比小民领教过了，其主要
条目可见如下：某某港台艺人结了婚离了婚又结了婚又离了婚；某某影星做了丰乳手术，
准备开拍全裸写真集；某某走红歌星摔了话筒摔电筒摔了电筒摔马桶……这是一类。

　　还有“交易新闻”。早些年“有偿新闻”这东西在国内曾被骂得臭不可闻，其危害性几
乎尽人皆知。可以说“有偿新闻”是少数新闻从业人员与被宣传的新闻主体私下的买卖，而
如今的“交易新闻”则是以媒体的名义与被宣传的新闻主体在桌面上做的公开交易。现在的
报刊经常出现大版面的冠以“专版”之类的文章，通篇尽说些吹牛抬轿子的广告说词，有
如被宣传主体的个人小结抑或企业的计划纲要和总结报告。

　　以上这些“新闻”尽管一时看似生意兴隆，但媒体本身付出的却是信誉遭损的沉重代
价，剔除公费订阅这一中国特色因素，真正让尔等老百姓掏腰包来订阅一份读物，大伙儿
是会反复掂量的，毕竟挣钱不易嘛，谁会白花了钱去订购自己不中意的废品呢。这或许就是
如今一些报刊使尽了“计划订阅”的招数，仍订数下降的一大原因吧。

　　作者:张林祥

搞腐败划得来
　

　　
　　我这人的心理特阴暗，总觉得有权不搞腐败划不来。你想想，一个人掌权也就是那么几
年、几十年，不贪点，不腐败点，不为自己着想点，一旦没权后，谁理你。可有人会说，搞
腐败，一旦败露，等待的将是国法的严惩。我笑有这种想法的人思想小儿科，不信，你听我
道来：

　　安徽省阜阳市天方化工农药厂的厂长兼书记朱文平把工厂搞得处于半停产状态，工人
下岗。朱文平采用欺骗手段，冒领下岗职工的最低生活保证金 8 万多元。事情败露后，朱文平
只是得了个撤消行政职务、留厂察看一年的处分。贪污、诈骗 8 万多元，只得了个处分，要是
一般人去抢劫、去诈骗 8 万多元，不说给砍了脑袋，起码也要判个无期，或者 20 年徒刑什么
的，你说这有权搞腐败划得来划不来？其实，朱文平的贪污只是小菜一碟，不足为奇。广西
省钦州市原市委书记俞芳林贪污受贿 214 万元，而且认罪态度不好，也没有立功表现，只是
判了个无期徒刑。四川省原交通厅厅长刘中山贪污 400 万元，也只是判了个死缓。从这几个活
生生的例子来说，你便会懂得我说的话没错吧！也许你会说，连胡长清、成克杰那么大的官
因为搞腐败，都给毙掉了，这搞腐败还是不保险呀。那让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前段时间，
中国科学院、清华大学国情研究中心主任胡鞍钢教授说：我国官员腐败受查处的概率很低，
查处后判刑的概率更低，各种腐败活动因“低风险，高收益”而日益猖獗。

　　综上所述，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有权，搞腐败是划得来的，即使腐败的事情败
露，官帽、党票是可以抵罪的。还有个经验之谈，那就是：在一个人人都搞腐败的地方，你
如果要清正廉洁、独树一帜，那你是绝对吃不开的。原安徽省利辛县县委书记夏一松不就是
因为不搞腐败，不同流合污，不是让人给踹走了吗？

　　作者:蒲继刚

政府与农民及“种”与“不种”
　

　　
　　“政府要我种，我偏不种；政府不要我种，我就种。”这是笔者日前听到的一位市级人
大代表———种田能手讲的一句话，这句话让笔者深有感触。

　　首先，让笔者不安的是：政府决策的信任度在群众心目中进一步下降。的确，在重视工
业时，政府决策要求各乡镇至少要办一个以上的工业企业，但成功者寥寥，许多乡镇因办
企业失败，都亏空几百上千万元；在强调产业结构时，政府决策成片种蔬菜、种水果、搞水
产养殖等，后又因技术、气候、市场等原因，效果不佳。另外，农民负担加重、财务管理混乱、
腐败等因素，致使广大农民对政府的信任度一再下降，终于有了“你要……我不……”的
结果。

　　其次，让笔者欣慰的是：农民的市场意识、风险意识进一步增强。占中国绝大多数人口
的农民，虽然受改革开放之益，解决了温饱，迈向了小康之路，但他们仍是经济基础薄弱
的阶层，承受打击的能力也最差。近几年，因农产品价格持续低迷，种传统的粮棉作物几近
亏本，他们也响应过政府的号召：种过优质品种，但结果却是优质不优价；调整过结构，
但因技术、市场等因素的影响，除了更辛苦、更担心外，结果也没有什么好转。他们在对政府
的决策产生怀疑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劳动进行了反思，致使他们的市场意识、风险意识有所
加强。这位人大代表、种田能手不可谓政治素质不高，不可能不与政府保持一致，他在社会
公益事业方面、在宣传党的政策方面也一定响应政府的号召，做过很大的贡献，但他却在涉
及到自己的利益时，对政府的决策产生了怀疑，甚至采取了与政府的决策背道而驰的做法。
结果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去年，政府号召不种早稻、种双低油菜，他却种了早稻，又种了常
规油菜，1500 亩的土地取得的经济效益要较政府号召种的品种高出近一倍。他的总结是：“
政府决策的愿望是好的，是为了提高农产品的品质，达到农业增产、农民增收的目的。但却
没有按市场经济的规律进行决策，没有考虑到国民的实际，中国绝大多数人还不富裕，还
没有达到像发达国家的人一样追求高品质享受的地步，便宜而实惠仍是他们的首选，我种
的都是常规品种中的最优种，价格不高、品质也较好、风险也极小，并且是大众口味，所以
效益可观。”

　　最后，让笔者忧虑的是：政府的威信不能再降了。“你不……我就……”，政府的决策
竟被农民作为了他们反决策的依据。政府的决策再不能只从好的愿望出发了，一定要遵循市
场经济的规律，一定要科学、可行。政府要保持和提高决策的威信，一定要转变观念，变“
行政指令”为“服务指导”。现在不是有各种“公开”吗？是否可以尝试一下“决策公开”
将政府的决策、依据及预期效果向全社会公开，让有经济头脑、有胆识、有实力的农民先去尝
试、去带头，这样既达到了政府决策的目的，又进一步增加了农民的市场意识和风险意识，
也消除了政府决策因市场、气候、技术等原因而带来的不良后果和风险。

　　作者:杨帆

政府超市的困惑
　

　　
　　据《经济日报》报道：沈阳市和平区的一家大型购物场所内出现了一种新生事物，叫做
“和平区政府服务中心”，老百姓亲切地称之为“政府超市”。我不知道这是志愿者行为还
是政府行为。若是前者，则无不可；若是后者，则似当冷静分析，既然叫做“政府超市”，
恐怕有政府很大的意志在里面。

　　按说，“政府”能办到超市里去，也够难为政府的了，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当地政府
为人民服务的愿望是十分强烈的。可我终归还是困惑，这“政府超市”的大受推崇———因
为据说将有更多的“政府超市连锁店”在各个社区出现———真的是我们应该提倡和追求
的方向么？

　　理论上讲，政府的各级职能部门本着公开、公平、公正的态度，廉洁高效地运作，应该
能做到让老百姓满意外加称赞。但长期以来，人们为什么往往会感到政府机关“门难进、脸
难看、事难办”呢？这至少折射出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我们的不少国家公务员没有很好
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这当然不能叫做称职，尽管年年的考核结果可能都是称职甚或优秀；
至于“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这样的行政风格，以及“一心想着群众、惟独没有自
己”这样的高风亮节，更是无从谈起。否则，“政府超市”这种不伦不类的怪胎也不可能娩
于世间，因为根本没有滋生它的土壤。退一步说，即使果真出现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也
不会有谁在意它的存在，因为人们已经习惯了享受政府的优质服务，对于里里外外的一应
大事小事，早已在政府有关部门的正确引导和密切配合下办得妥妥贴贴、停停当当，有什么
必要再去标新立异，费心劳神地成立什么“政府服务中心”呢？

　　另一方面，沈阳市和平区在超市中设立“政府服务中心”，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给群
众提供方便，节约了群众的办事成本，但是否因此在更大程度上增加了政府的运行成本？
如果从社会总量来看，节约的成本甚至弥补不了增加的成本，甚或仅仅是为了展示一下政
府部门“服务人民”的姿态，那么，这种“政府超市”又有多少存在的必要呢？

　　我以为，根本的为民服务、为民请命之道，还在于加快深化政治体制改革，以改革促进
政府职能的转变，促进国家公务员基本素质的提高，促进政府职能部门行政水平的改善。如
此，政府是政府，超市是超市，各归其位，各谋其利，理所宜也。

　　作者:中流

“高招悬赏”三不解
　

　　
　　我身居小县，信息并不怎么灵通，但读到的“拉生”广告就有十几份。先是东北的一所
高校宣布，凡高考分数位于所在省（市）前 10 名的考生，第一志愿报考该校的，每人奖励
5 万元。接着，西北一家高校又“悬赏”，各省（市）第一志愿报考我校的前 10 名考生，每
人发奖金 8 万元。再接着，华东某高校“水涨船高”，开出天价，省（市）理科前 20 名、文
科前 10 名第一志愿报考该校的，每人可拿奖金 12 万元。据说湖北的一家高校更有“高招儿
”，不仅奖励高分的学生，而且奖励推荐高分学生的中学校长和老师，最高奖金可拿 1 万元。

　　一时间，招生战场硝烟弥漫。你也说奖，我也说奖，仿佛不奖就没有优生入校；你也谈
钱，我也谈钱，似乎无钱便失去办学方向。

　　也许，这个办法确能招到一些高分的学生，确能提高一些高校的“知名度”，也确能
使一些成绩优秀但家庭困难的考生找到出路。但给人的感觉却总是好像不大对路，并有很多
的疑团难以解开。

　　一不解，“钱从哪里来？”如果按招一个高分生奖励 5 万元计，招 10 个就是 50 万元，

100 个就是 500 万元。这奖金的来源，是上边给专项拨款？还是加大其它学生的收费标准？
即便是花学校的积累，这也很不公平。因为那些钱是应该用来为所有的学生改善学校环境，
提高教学质量的。如果奖励了少数学生，是不是多数学生的待遇就得降低？

　　二不解，“这第二志愿怎么了？”几乎所有高招悬赏的学校，都明确宣布，高额的奖
励，只限于“第一志愿”报考本校的考生。也就是说，如果你是第二志愿，哪怕你的成绩是
全国第一，他们也一分钱都不奖励。这就像某个小伙子向全社会宣布，和我谈恋爱的姑娘，
必须是“初恋”，否则就置之不理。再说，自己不是“天下第一”，为什么非要对方“志愿
第一”？

　　三不解，“是图名还是图懒？”为什么非要去抢高分的学生？可能，是为了选一些“
好料”，然后造一些“好器”。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赚点名气。那样，他们就可以说，奔
我们学校来的，可都是全国有名的“尖子生”。更可能，是为了“省力”。因为能考高分的
学生，大多是勤奋好学的学生，品学兼优的学生。教这样的学生，不仅老师省力，校长也省
力。虽然在招生时破费一点，但招进之后却可“一劳永逸”。

　　想招高分优秀生，本身并没有错。问题是通过什么途径去招，用什么办法去招。如果只
把功夫下在钱上，则很容易使人觉得你是“底气不足钱来补”。因为那些真正的名校，如北
大，如清华，虽然没有什么“重赏”，但同样还是考生们最想去的地方。

　　作者:汪金友

欲说进京也不易
　

　　
　　北京，且不说是全国各族人民的伟大首都，党中央所在地，全国的政治和文化中心。就
是天安门、故宫、万里长城等名胜古迹，也撩拨得人心痒痒。谁不想去北京呢？

　　不去想去，但去一趟真不容易！

　　那日我们去某市公干，知道路过北京得要“车辆进京证”。我们从单位开信，又到上级
主管部门换信，跑了整整两天，才在省政府办公厅把进京介绍信办好。第三天出发刚到北京
界（根本没进市区），就被警察拦住了：罚款。理由是没有进京证。我们说：“一路上没发
现有办证的地方。”答曰：“在国道上，这小路上没有。”我们说：“那我们就上国道吧。”
“上国道，缴了罚款再去。”我们怕耽误时间，只好按“规定”给了他 50 元钱。找到国道上
的进京证办理处，履行了一道道手续，拿了办证费，这北京才通过。

　　我们在外地呆了 9 天，返回时进京证过期了（每个证期限 7 天），还得重新办，一回生，

二回熟，这次办证心里倒不那么紧张了。没成想在办证处测车辆尾气时，说我们超标，办不
了证。我们赶紧解释：前几天这辆车的尾气刚测过，没问题。我们还拿出旧证给他们看。他们
说，前几天合格，这几天不见得合格；在别处合格，在我们这儿不见得合格。好话说了一火
车，就是不行。回家，北京是必经之地。怎么办呢？我们正着急，来了三个小伙子，他们热
情地说，尾气超标不要紧，我们调一下，保证能通过。正在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时候
来了这么几个热心人，我们念佛哦：“世上还是好人多”。他们打开车，用扳手拧拧东，用
改锥紧紧西，又跟那个测尾气的使个眼色，再一量，行了。我们千谢万谢，刚要上车，其中
一位把司机拽住：“这尾气不能白调，拿钱来。”“多少？”“四百八。”我们顿时傻了眼。
刚想理论，另外那两位也气势汹汹走过来，一看不对头，我们赶紧数了 480 元钱给了他们，
“三十六计，走为上”，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我们国家各种票证基本上都取消了，作废了。从今年“五一”起
几十年沿用的粮食关系都不使用了，广西还准备改革户籍管理，身份证要取代户口簿。不知
道这“车辆进京证”咋这么坚挺？限制外地车辆进京，北京的车就少了？该到北京办的事
还得办啊，该路过的车还得路过呀，无非是增加了层层麻烦。北京是首都，是全国城市的学
习榜样，假如全国省会城市都学习北京，各县市的车辆去省城，都要“进省城证”，依此
类推，各乡镇的车辆去县市，都要“进县市证”，那国家成了什么样子呢？

　　今年“五一”，为使到杭州的客人尽可能节省时间，杭州市公安交管部门采取了优先
放行外地车的措施，深受全国各地的欢迎和赞许。不知道这则新闻北京的有关部门看了没有

　　作者:桑叶

比骨髓还缺的是认知
　

　　
　　前不久，为挽救泰州女孩陈霞的生命，香港凤凰卫视、江苏卫视和苏州有线电视台合作
报道了历时 17 个小时的骨髓抽取、移送和输入的全过程。随着从台湾—香港—上海—苏州辗
转送来的 1000CC 骨髓最后一滴融入陈霞体内，两岸同胞血浓于水的亲情，感动了两岸许多
观众。一路护送的凤凰卫视的记者吴小莉说：“在短短的 13 个小时里我过了几辈子。”

　　为陈霞生命延续立下头功的是台湾花莲慈济骨髓中心和那位热心的台湾小伙子。在区区
的不过 3000 万人口的台湾就有 23 万捐献骨髓者。而有着近 13 亿人口的祖国大陆，自愿捐献
骨髓的不足 1 万人。是大陆人吝啬吗？不是，是缺少对生命常识的认知。在报道陈霞移植骨髓
的过程中，插播了白血病防治专家现场讲解，使许多人知道了捐献骨髓是件利人并不伤己
的事情。所以，节目播出后，自愿捐献的人数骤升。

　　李政道博士说，如果有 100 万人捐献骨髓，那么通配率可达 70—80％，也就是说中国

几乎所有的白血病患者都有被治愈的希望。对生命的认知需要强有力的宣传。记得小时候在
乡下听人说过，不能照相，说是照了相，血就会被吸走了。现在知道了，拍照是简单的光学
成像过程。其实，像眼疾患者、肝脏器官患者等都可以通过器官移植获得再生。

　　南京那位被车祸夺去生命的 23 岁女孩的父亲，在承受失女之痛时仍以博大的胸怀，作
出把女儿的部分器官捐出的决定，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李政道博士又说，其实每个中国人的
心中都有一份爱心，只是有些人有爱心还在睡觉，需要唤醒。专家说，一个人抽了 1000CC 骨
髓，只要半个月就恢复正常了。所以，政府和卫生、媒体等部门有必要像普及法律知识那样
普及卫生和生命知识，打消人们的疑虑，从而赢得更多人的支持。
　　作者:王文华

法庭庭长开枪示威的“三个过错”
　

　　
　　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或干脆是一小地痞，有一天在一起纠纷中我拔刀或掏枪伤了
人。在接受公安机关的讯问中，我检讨了自己的三个过错：一是因纠纷引起的事端，不能用
刀、枪解决问题；二是在群众聚集和公共场所不能拿刀弄枪；三是作为人民群众的一员，损
害了中国老百姓善良美好的整体形象。检讨完毕后我一脸天真地说：我已经承认了错误，刀
或枪也被收缴了，我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我可以走了吧？

　　如果我真的是上面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法盲”的帽子是戴定了，而且还会引来有识
之士的感慨：对青少年强化法制教育刻不容缓啊！幸运的是我不是主角。主角另有其人，由
湖北潜江一位姓徐的法庭庭长荣任。6 月 14 日晚，酒后的徐庭长在一场玩笑似的纠纷中大发
雷霆之怒，开了 7 枪，致两名围观群众受伤。省内一家重要媒体披露了这件事，并报道了潜
江警方“迅速介入此案”的消息，新闻中说，徐“所持 64 式手枪已被收缴……警方初步认
为，徐持枪过错有二：一是因纠纷引起的事端，不能掏枪；二是在群众聚集和公共场所不
能鸣枪。根据枪支管理规定，徐显然违反规定。”编辑大概很重视这条新闻，专门配发了“
编者按”，“编者按”中归纳徐庭长的第三个过错是“酒后耍威风，开枪打伤无辜群众，
损害了政法队伍的形象。……希望……以此为戒，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违反规定”、犯
有“过错”的徐庭长案发后身居何处，这是个“脑筋急转弯”式的问题，但由于消息中未
提及，这家日报此后也未有后续报道，我们已经不便于猜测了，好在事实是清楚的（如果
事实有出入，报纸早就有“澄清”似的内幕新闻出台，徐庭长也不会善罢甘休了），还可
以这点很简单的事实为根据，发一点不痛不痒的议论。

　　当下，有配枪资格（法庭庭长是否有这个资格？为议论方便计就算他有这个资格吧）
的人乱开枪好像已没有多少新闻效应了。窃以为，若要找“新闻”，徐案中最具新闻价值的
莫过于警方和那家报纸编辑总结出的“三个过错”，不说绝后也是空前，因为此前的类似
案例中也有人处心积虑地为乱开枪者开脱罪责，但大多是在事实上做文章，而在徐案的事
实如此清楚的困境中，真难为他们想出了“三个过错”！为什么一起赤裸裸的暴力犯罪案
件最后竟变成了羞答答的“三个过错”？它们是如何转换的？这中间可有什么必然如此的
逻辑？只有弄清这个逻辑，才能使不法的执法者示威的枪声不再成为我们的噩梦！

　　作者:黄波

庆贺“买饭不再买碗筷”
　

　　
　　新华社 6 月 30 日电：中国电信收取了 20 年的“电话初装费、入网费”，自 7 月 1 日起
终于取消了！这的确是一个可喜可贺的好消息！这等于是说，从今往后中国的消费者进饭
店吃饭就不用再掏钱买碗筷了；或者是说，我们再到营业澡堂洗澡也不用再自己买淋浴喷
头了……

　　承蒙中国电信开恩，那将使中国百姓省掏多少冤枉钱呢？据官方保守估计，取消“初
装费”之后，一年可减轻社会负担约 200 亿元。那不用说，在中国电信取消“初装费、入网费
”之前，这 200 亿元可是要实实在在地挨在各个电信消费者的头上的。另据官方披露的数字，
截至今年 5 月底，我国电话用户总数已达到 2.7 亿户，那么，这 2.7 亿个用户分明都是乖乖
地向电信部门交过“初装费”的。呜呼，在中国电信所把持的电信消费领地里原来竟有这么
多的“冤大头”！

　　当然，中国电信突然开恩让利，也绝不是无缘无故。据说是目前电信用户已相对饱和，
只有靠“让利”方能刺激更多的新用户加入电信消费的行列。人家之所以取消“吃饭买饭碗
”的“行规”，是企图“开拓电信市场、促进电信业发展”，即不过是想促使更多的食客到
中国电信这家“大餐馆”来就餐罢了。如此，人家才能有更多的钱赚！才能重现以往消费者
门庭若市的盛况！再者，经过这些年的“原始积累”，中国电信已不像 20 多年前那样一无
所有，试想有近 3 亿用户交来的几千亿元的“初装费”撑腰垫底，中国电信已完全有了“让
利”的本钱矣！

　　不管怎么说，从今往后，再来“中国电信”这家大饭店就餐的消费者不用再在付饭钱
的同时再掏份碗筷钱，终究是往有利于消费者的方向迈出了一步！尽管这一步令消费者一
等就是 20 多年。

　　取消“碗筷费”，此举固然可喜可贺！但中国电信令广大消费者不满意的地方依然很
多，如“座机费（月租费）”、“双向收费”等问题久拖不决，就如同吃没吃饭都得付钱一
样仍然令消费者感觉不公，耿耿于怀。

　　故而“功德尚未圆满，电信仍需努力！”

　　作者:周士君

一头大牛两公斤
　

　　
　　有两公斤的牛么？若真是两公斤，能叫大牛么？有的。这就叫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据
2001 年 6 月 12 日《大河报》报道，6 月 8 日上午，山东平阴县技术监督局人员在东阿镇检查
衡器计量时，发现一石子厂的地秤上挂有一个大铁块，问其原因，主人称是为了地秤配平
衡用的。检查人员牵来一头大牛，用该地秤一称，也就两公斤，还差一点点。据估算，这台
秤每称一次便压 500 公斤石子，石子厂每天能从一个人身上凭此秤赚 20 多元。

　　一千多斤的牛称出来只有两公斤，让人既好笑又好气，可它并不是饭后谈资，而是生
活真实。我们身边可能没有这种神奇的秤和会变的牛，可类似的“掉分量”的东西并非鲜见
那菜市场的鸡鸭鱼肉，秤钩上一挂，喊 15 元、18 元的，你要复一复秤，顶多也就 12 元、16
元；那水果店里一筐一筐的红富士、广柑，上面写着 30 斤、50 斤，你要过一过秤，可能只有
26 斤、45 斤，还包括盒子和里面的树枝。

　　你可能会说啦，有消费法、有消费者协会，遇到缺斤少两的事情，告上去就是了，不应
该吃哑巴亏，让不法商贩占便宜。道理是如此，可真要碰上这种经常碰到的事情，要为一二
两肉、二三斤苹果、四五克奶粉去打官司，就要三思而后行，弄不好既浪费钱财又耗费精力。
因为，现在有些地方的官司没钱是打不赢的，谁愿意管你那“一二两肉”的事，你不打点
好法官、律师，他能平白无故帮你说话？要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有理
他比你更有礼”，弄不好官司打不赢还惹一身骚。

　　不是有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打假治劣么？打官司麻烦就去告工商局总可以吧？可告了又
怎么样？抓住一个缺斤短两的又怎么样？你刚刚抓住还没处理，电话就来了，有熟人要你
“高抬贵手”，有亲戚要你“给点情面”，有上司要你“酌情处理”！你怎么着，不看僧
面也得看佛面，还不得乖乖地把他当个屁———放掉。

　　世界上的事情是复杂的，有些事理论上是一回事，实践起来是另一回事。在纷纭复杂的
市场中，吃点亏上点当别想不通，你应该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慢慢地去适应。如果有
一天你老人家“一千斤的大牛变成了两公斤”，你也不必大惊小怪。

　　作者:许家祥

白猫的事情黑猫办
　

　　
　　在全国率先推出环保有奖举报的浙江省某市，十余名被称为“黑猫”的职业举报人，
在近一年的时间里领取了举报奖金 20 余万元，其间接的显著成绩是：该市企业环保治污设
施运转率由过去的 30％提高到 90％以上，境内松溪的水质由原来的五级改善到三级（见 6
月 17 日《科技日报》）。从 30％到 90％，由五级到三级，这不仅仅是倍数概念的成绩，实在
让那些身负环保重任的执法部门及其工作人员————“白猫”们汗颜！同时也让公众疑
惑：为什么黑猫能捉到的老鼠，白猫却捉不到？
　　也许，公众疑惑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问题本身。老鼠的有无，猫的捉与不捉，关键的
不在黑猫，而在白猫。就上文提到的问题来说，没有黑猫之前，白猫在做什么？难道随时检
查监督属地企业的污染治理情况，不是他们的份内职责吗？而他们实际上并未做到这些，
不然，就不能解释为何只是在黑猫出现之后，才使该市的“环保治污设施运转率由过去的
30％提高到 90％以上，境内松溪的水质由原来的五级改善到三级”这样一种充满讽刺的情
况。进一步说，如果没有这些认真而又执着的黑猫，该地的污染状况会否一直维持原状甚或
更趋恶化呢？由此则很自然地使人产生如下疑问：

　　一、白猫究竟是看不见鼠还是根本就不愿捉鼠，是不能还是不为？如为前者，则说明其
行政执法能力有限，应予转岗或解聘；如为后者，则是行政执法态度问题，是失职，更应
追究行政不作为的失职、渎职责任。

　　二、有的白猫除了不见鼠和不捉鼠之外，是否还有为了谋取种种私利，而更与鼠相互勾
结、沆瀣一气、助鼠为虐的情况？倘无，犹可令我们心中稍安，尽管，如何解释这种现象还
是一个难题；倘有，我们又该怎样治理这种吏治的腐败？

　　小平同志有一个著名的论断：不管黑猫白猫，逮着老鼠就是好猫。既然这里的白猫不见
老鼠、不逮老鼠，就不能算是好猫；既然不能算是好猫，按照社会资源的优化配置和社会效
率的最大化原则，那就应该让更好的猫取而代之。而从新闻报道的事实看，未见有哪位环保
执法人员因此而被追究，更不要说主动引咎辞职了。

　　事实上长期以来，从媒体频频曝光的案例来看，非但环保治污方面如此，其它诸如打
假、治理三乱、整治小煤窑等方面，有关职能部门的表现莫不如是。这种现状足应引起人们的
深思。

　　究其根本，是我们目前的某些制度设计不尽合理，制度建设不尽完善，缺乏相应的监
督和问责机制，因此治本之道还在于从制度上入手，完善职务监督和问责机制。如果任何地
方、任何部门的政府公务人员，在履行职责时时刻受到严格而有效的监督，不得不保持一种
临深履薄的高度警醒状态，并且还会因为履职的怠慢、失误和腐败而及时受到相应的责任追
究，相信“白猫的事情黑猫办”的尴尬情况定会得到根本改善。

　　作者:中流

腐败的“应声虫”
　

　　
　　从揭露出来的高级干部的受贿案中我们了解到，他们大多做的是权钱交易的买卖。而在
买卖中，他们并不直接经手，而是靠打招呼、写条子或作批示，由他们的情人或亲信暗中完
成交易。譬如，从银行贷款，向有关行长打个招呼，就能贷出个千把百万；要承包工程，给
有关部门写个条子，就可以不经竞标轻松拿到；需建设用地，在有关请示报告上作个批示，
就能要哪批哪，还可以享受特等优惠。这桩桩件件，哪桩哪件合乎法规，而哪桩哪件没能做
成呢？这有关部门犯不犯受贿罪不能枉下结论，犯渎职罪则是肯定的。由此可以看出，权力
是腐败分子的通行证，而卖于、媚于、屈于权力的渎职者，则是腐败分子的应声虫。

　　这第一类应声虫，或是腐败分子的亲信，或是腐败分子的死党。由于手中的权力是腐败
分子赠与的，所以与腐败分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要上面一发指令，坚决照办，一般不
去考虑后果，更没有党和人民利益这根弦。由于所做的事情许多是违法的，因此并不事事顺
利，时间一长脸上容易长出横肉来，对下属强迫命令是常有的事。

　　这第二类应声虫，多是靠媚于权力被提升或任用的。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原则性，惟马
首是瞻，惟权力是从。这种人在上司面前经常笑容可掬，点头哈腰，巧舌如簧。他们的眼睛
里闪着狡黠，常常口是心非，当着上司的面，哈巴狗尾巴摇得滴溜溜转，一旦背过脸去，
那三分得意七分鄙夷的真相便露了出来。这种人一面做着腐败分子权钱交易的应声虫，一面
又将有关证据藏得严严实实，以便事情败露后保全自己。

　　这第三类应声虫，由于其行为是屈于权力的，容易让人同情。其实，这部分人从骨子里
说也是自私自利的。作为一名公务员，他对自己所担负的职责本是清清楚楚的。但是，面对
上面的压力，他们不愿吃眼前亏。他们的深层思想是，一旦天塌了，也有人顶着，自己顶多
承担点一般责任。如果你想知道这类应声虫的尊容，那就看看电视节目中那些被调查对象两
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样子的人吧！

　　三类应声虫，虽然样子各异，手段各异，但结下的恶果相同，都使党和人民的利益受
到严重损失和破坏，因而都是不能原谅的。原谅了他们，就是对党和人民的犯罪。

　　作者:相加

平易近“X”
　

　　
　　领导干部平易近人，不摆架子，群众当然很欢迎，也愿意跟他们接近，心里有什么话
愿跟他们唠，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也愿向他们提，他们的工作自然也就容易得到群众理解和
支持。相反，如果一个领导干部目无群众，盛气凌人，不愿与群众打成一片，群众对他们自
然也就敬而远之，他们工作起来也就困难重重。

　　但是，有一种被称为“平易近人”的干部，则是应当提防的。这种干部“平易近人”的
表现可用四个“什么……都”来概括：一是什么话都敢说。在公开场合，在下属和群众面前
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有之；编“顺口溜”，传播小道消息
的有之；津津乐道于一些消极颓废、格调低下的“荤段子”、“黄段子”的亦有之。这不是平
易近人，而是平易近“俗”。二是什么饭都敢吃。一些领导干部“八小时”内尚能保持一副
正人君子的模样，而“八小时”外则判若两人，什么饭局都敢赴，什么场所都敢进，酒吧、
舞厅、赌场、桑拿室、洗头房常常留下他们的歌声、笑声和“肉身”。这不是平易近人，而是平
易近“欲”。三是什么钱都敢收。如江苏省原盱眙县委书记欣立忠，平时在同事和下属面前
常板着面孔，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但对上门送礼的人却从“不摆架子”，一副
“礼贤下士”的姿态。一小小基层工商所的所长，却有勇气跑到“欣一号”的府上送礼，且
一出手就是 2 万元，尽管此人劣迹斑斑，但我们的欣书记并不嫌弃，很快将他提为工商局副
局长。这不是平易近人，而是平易近“钱”。四是什么朋友都敢结交。原江西省副省长胡长清，
对同事和下属不关心，有的连名字、职务都叫不上，但对服务小姐、三陪女却了如指掌，如
数家珍；浙江省富阳县原县委书记周宝法竟将算命先生引为知己，视作高参；沈阳市前市
长慕绥新、常务副市长马向东等人竟与黑社会老大称兄道弟，把盏言欢；前政协副主席焦玫
瑰竟和黑社会头子关系暧昧，成为黑社会头子的姘妇和“保护伞”。这不是平易近人，而是
平易近“鬼”。

　　领导干部不注意身份，不注意形象，不注意影响，平易近“俗”，平易近“欲”，平
易近“钱”，平易近“鬼”，说到底是党性不纯、作风不正、不讲政治、不讲纪律的表现。有
的人是非不辨，美丑不分，把肉麻当有趣，把庸俗当高雅，把讲黄段、说荤话当成风趣幽默
把编“顺口溜”、传小道消息看作贴近群众；有的人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扭曲，贪图享受，
追求金钱名利，追逐声色犬马，在他们身上已经找不到一点共产党员的影子。这些现象尽管
出现在少数人身上，但是影响极坏，危害极大，应当引起我们的高度警觉，并采取有力措
施切实加以纠正和防止。

　　作者:孙信成

不通之想
　

　　
　　吾国的某位著名经济学家在不久前的一次演讲中说：“现在大家为什么感到不平衡呢？
最主要的就是一点，从前跟自己在一个锅里吃饭的人，今天吃的不一样了……现在收入悬
殊了，这家又养鱼致富了，那家又经商致富了，而自己收入提高不了。因此感到不平衡的心
态很容易回潮。”他认为，“收入差距有利于创业投资，有利于经济发展……这个道理一定
要这么讲通了。讲通之后，我们思想上的阻力就小了。”有媒体评论他的观点时说，“在公
平与效率的权衡上，他选择了效率”。

　　说来真是惭愧，有劳该经济学家诲人不倦地教导了一番，但小民蒙昧愚顽如我者，只
怕“思想上的阻力”还是依然存在，僵化的脑筋只怕还是“不通”的。

　　你想啊，村长的儿子以每年 50 元的“承包费”承包了村里 50 亩的水库“养鱼致富了”；

市长的女儿靠倒卖老爸的批条“经商致富了”，厂长在国有资产重新界定过程中靠“薅社
会主义羊毛”致富了；县委书记靠卖官致富了；县长靠“不明来源”的收入致富了……老
百姓心里终于有点“不平衡”了，却立即被扣上“吃大锅饭心态回潮”的大帽子————
你让老百姓怎么想得“通”呢？

　　你想啊，10％的人已拥有银行居民储蓄的百分之六十六了（财政部一位官员在解释为
何开征利息税时如是说）；我国收入差距的基尼系数已超过西方发达国家和大多数发展中
国家，进入“国际先进水平”了；“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的“马太效应”在中国已日益
突显了，可有人还嫌收入差距不够大，还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让老百姓怎
么能想得“通”呢？

　　你想啊，收入差距拉大了，领导们致富了，可领导们的银子却一不必用来消费（“衣
食住行娱”有“公家”有“贡家”），二不敢露富投资，多半都囤积在家里银行里，或干
脆转移到国外去了。而收入差距拉大后“拉”下来的绝大多数呢，又没几个铜板可用来消费
或投资。于是内需不振了，于是投资萎靡了，于是经济“下行”了。在这种情况下，竟还有
人说“收入差距有利于投资，有利于经济发展”————你让老百姓怎么能想得“通”呢？

　　说到底，市场经济并不只是效率经济，它更是公平经济，规范经济。在法制法规不健全
执法不力、市场极不规范的情况下，在收入不完全决定于市场、权力到处搅着买卖、市场机会
极不平等、收入差距的原因极可能是灰色的情况下，指望拉大收入差距来促进效率，岂非是
缘木求鱼？又如何让人想得“通”？

　　就算市场经济已经很公平了，我们也不能为了效率而放任收入差距无限扩大。经济学毕
竟是人类的经济学而不是兽类的经济学。市场在给予竞争胜利者以名车豪宅“太空游”的奖
励时，社会也应该保证失败者有不被饿死不被冻死的权利，以捍卫贫者作为“人”最起码
的尊严。即使在以剥削制度为基础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不能让市场决定人的生和死”，
也早已成为知识界的共识，并被普遍的社会福利与保障制度所落实。可是生活在我们的社会
主义国家的著名经济学家，却鼓吹起了“唯效率论”，这也实在让人想不“通”。

　　不过让咱老百姓想不“通”的事也太多了，再多一点想不“通”也没什么关系。或许人
家这话根本就不是说给咱老百姓听的；或许人家压根儿就不是为的“效率”，而是为了利
益————为了权者的利益，为了富者的利益，为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作者:邱培峰

取消初装费的背后
　

　　
　　从 7 月 1 日开始，被国民口诛笔伐了 20 年的电信初装费、入网费“寿终正寝”。来自官
方的消息说，靠收取 700————5000 元一部固定电话初装费等费用，大大加快了我国电信
网投资建设力度，使其得到了长足发展。但随着电信体制改革深入，这两项收费已不适应形
势发展需要，成为影响电信市场发展的竞争焦点，此次取消两费一年可为社会节约负担近
200 亿元。取消了这两项收费，老百姓就可轻松打电话打手机了？我却怎么也乐不起来。经济
界权威人士认为，恰在铁通进入电信领域尤其是准备放号时取消电话初装费让人感到困惑，
中国电信经营固定电话收了这么多年的初装费，而现在铁通公司刚一进入市场就取消初装
费，不能不使人觉得是对新进入者的一种遏制。如果铁通公司因初装费的取消而陷入经营困
境，对消费者的长远利益反倒是一种损害。专家们提醒消费者谨防价格降低了而服务质量也
降低。此外，中国 11 月份入关已是铁板钉钉的事，随着外资通讯产业巨头的抢滩，国内电信
市场将面临空前激烈竞争，而中国电信偏偏在入世前作出此举，给人感觉极像是临危应变
不得已而为的促销之举。

　　此次资费调整后几天内，从传媒消息看各地并未出现排队装机，近一周后才出现火爆
现象，一些地方电信部门说是突然接到上级通知，许多人特别是农民还不知道。由此可见，
取消两费很大程度上是非企业行为而是政府行为，这种直接的政府干预实质仍是为中国电
信拓占市场保护其电信垄断霸主地位，有了这种保护，许多不合理收费的取消仍无穷期。以
仅占移动通讯市场 30％份额的中国联通为例，其在各大中城市屡屡推出的变相单向收费服
务却被政府部门严令禁止，说联通严重损害了国家的利益。众所周知，联通作为企业，自主
决定其通讯服务产品价格应该是企业的一项最基本权利，又不是搞什么不正当竞争低价倾
销。此举符合大众利益使企业得以生存发展，可解决社会就业，可向国家上交税金，对消费
者对国家对企业来说应是“三赢”的大好事，怎么会被指责成了“损害国家利益”？而“
不准实行单向收费”不过是个行政规定，而且是一个对企业合法商业行为进行不合理约束
的行业规定，原因是影响了中国电信滚滚财源和少数政府部门利益，自然遭到封杀。

　　我们推行现代企业制度已经实施了十几年，中国电信官商帽子一天不摘，中国电信市
场规范运作仍无穷期。

　　作者:杨雪梅

挖沟挖钱没个完
　

　　
　　在笔者居住的这座小城市，人口虽不超过 10 万，却也染上了“时疫”————挖沟不
止的病。有的时候在同一条街道上，每隔三五天就得开膛破肚一次，有的时候是同样的一条
沟，今天挖明天填，直挖得灰尘蔽日，天昏地暗，老百姓掩着鼻子绕道走，大车小车挤成
疙瘩。

　　有不明事理的老百姓说：国家哪来这么多的钱，这沟怎就挖个没完啊？有性子急的便
抢着回答：不挖，城镇建设的丰功伟绩用什么来体现？
　　城镇建设中挖沟不止、拆迁不停的现象在国内各大中小城市蔓延已非一时一日了。而发
展到如今这等到处效仿遍地开挖的程度，想来连那些把“挖沟”视为“日常工作”的人，
也是始料不及。

　　挖沟不止，一是扰民，二是耗财，三是重复建设，表面上看来那“挖沟”都有着堂皇
的理由，如装煤气管、铺设电缆、安装自来水，可实质里到底为什么非得每天挖沟不止，恐
怕只有沟里的“老鼠”才知道。

　　众所周知，进入 21 世纪，随着社会的发展、文明的进步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城市
建设”也随之摆上各级政府的议事日程，可为什么偏偏这事儿越议越是闹得“怨声载道”
呢？

　　城镇建设一直是一个社会性的大工程，牵涉到部门多、范围广，而各个部门各有各的“
挖沟”理由，各有各的挖沟方式。

　　有一次在闲聊时，笔者就“挖沟不止“的问题问一位颇知内情的朋友，能不能将各个
部门的”挖沟”需要统一集中起来，一次性完成呢？他听完后大笑说，你看，就连那大街
人行道路面上的地砖，不管有没有坏，每年都置换一次，这挖沟要是统一规划统一安排了，
岂不断了人的财路了吗？

　　作者:东方尔

何时走出级别？
　

　　
　　胡长清被押赴刑场时，跟押送他的法警有几句精彩的对话：

　　胡长清：“我可以载入史册了，到现在为止，我是建国以来被判死刑的最高级干部。”

　　法警：“不是还有五十年代的刘青山、张子善吗？”

　　胡长清纠正道：“他们当时是天津市委书记，比我要低，我是副省级。”

　　法警接着说：“那我们也可以载入史册了？”

　　胡长清点点头：“那也是吧！”

　　呜呼！死到临头，还牢牢记着自己的级别和身份。我们不知该为胡长清感到羞愧，还是
该为他感到悲哀。倘若胡长清地下获知，同样因腐败被处决的成克杰级别大大高于他时，那
颗高傲的脑袋一定会耷拉下来吧？

　　公仆划分级别之多之滥，也算咱们国家一大特色。正职、副职之外，有调研员、巡视员、
带括号的领导。工厂、学校的领导，也要按照行政级别相当于某一级。级别虽然是表面的，反
映在级别背后的是该坐什么牌子的小车，该住多大面积的宿舍，该享受百分之多少的医疗
费用等等。级别的大小，既存在面子的问题，又跟实际利益密切挂钩。难怪不少公仆对自己
享受多大的级别格外敏感。

　　咱们一个市长代表团去国外考察，人家闹不清咱们的级别，作为团员的市长反而受到
接待单位的重视。于是被冷落在一旁的团长耿耿于怀，愤愤不平地说：“我是地市级副市长
是管他们县级市市长的！”海南省万宁市副市长林礼深的妻子在家中被害，因案发蹊跷，
专案组决定在案件侦破之前，任何人不准进入现场。林礼深不以为然：“妻子被害，难道我
这个副市长连进家的权力都没有吗？”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级别的官员，只会在群众面前抖
威风、摆架子；只会为自己争名誉、争特权、争私利；只会把自己凌驾于老百姓之上，凌驾于
法律之上。一些公仆口口声声”要见马克思”，不知伟大导师马克思属于哪个级别？他们果
真见了马克思该是一番什么情景？

　　当然，生活中还有另一类公仆，孜孜追求级别，一旦级别到手，却常常“忘记”了自
己的级别和身份。胡长清作为副省长，不仅包养情妇，而且获知其情妇跟他人私会时，竟然
找到公共场所大打出手。这丢的就不仅是自己的脸面了。原交口县县委书记和县长为了得到
一顶更大的乌纱，竟然纵容下级公开搞封建迷信！

　　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县委书记焦裕禄徒步看望一位农民，进门就说：“我是您的儿
子！”焦裕禄不在乎自己的级别，可他在人民心中的形象十分高大；反之，斤斤计较自己
级别的官员，即使争来了很大的级别，表面上有少数人谄媚你，其实在广大人民心中，早
就一钱不值了。

　　作者:冯印谱

赖账何以变赖皮
　

　　
　　7 月 11 日《中国青年报》让人再次感到某些基层政府信誉的严重危机。1996 年保定市人张
新宇和天津市人张珊受河北省曲阳县政府委托招商引资， 1998 年 3 月 16 日“二张”为曲阳
县引来外资 630 万美元，按照与曲阳县政府的协议他们将领到 9.45 万美元的奖金，但是曲
阳县政府赖账，不予兑现。赖账的始作俑者就是签协定的那任县政府领导，继而该政府三易
其官，于是，后来者是新官不理旧账，谁也不愿兑现上一任的承诺，只好一届一届赖下去。
于是被“二张”告上法庭，一审二审都以曲阳县政府败诉告终。官司是赢了，但至今“二张
”仍没有得到应得的协议奖金。曲阳县政府也就由赖账变成了赖皮。

　　“二张”胜诉，法院执行庭也想强制执行，可就是执行不了。这不能不使人浮想联翩，
为什么政府可以与法律相对抗呢？政府本应在法律范围内行政，可有时法律对其也无可奈
何。试想，假如是老百姓欠了政府的，还用得着上法庭？几个小时就会把你摆平。政府不是
一再重申要取信于民吗？不知道这样一种无诚信可言的政府是怎么来领导全县人民搞改革
开放走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路的。古人说“人无信则不立”，如果政府无信则是为害了
它损害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利益，更重要的是损害了政府乃至党的形象。正如《中国青年报》编
后语说的，“县官带头耍赖，说话不算数，何以训诲百姓践诺守信？”

　　从这个案例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个带有普遍性的问题就是“新官不理旧事”。它所表现出
来的至少有两方面的问题：一是暴露了有些领导的“任期得失”病。可以理解，大多数地方
政府领导也还是想在任期内做出点成绩的，对当地老百姓有一个交待，但是由于过分追求
政绩，所以有人千方百计想重铺摊子新上项目，甚至不顾当地是不是有这个条件，都要追
求轰动效应，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上，上了项目，取得了轰动效应，他本人也就可以
在这样一个效应中取得他个人的效益，有的甚至一个项目升一级官，至于上了项目欠下的
债务留下的后遗症，就让下任去擦吧！而下任呢？他会买你的账吗？于是循环往复，以至
无穷，不断地瞎折腾，最后也就断送了把企业做大做强的机遇。

　　二是为官一任各行其是，没有政策的连续性。不论是一个县还是一个更大的行政区域，
要求得发展就必须坚持政策的连续性，今天张三当政搞张三的一套，明天李四当政搞李四
一套，后天王二当政又搞王二一套，实行的总是否定再否定，一届政府一朝政策，常常是
重打锣鼓再开张，这也就是有不少地方之所以发展不快甚至是发展不了的一个根本原因，
也是一个痼疾。由于没有政策的连续性，劳民伤财的事也就多了，瞎折腾也就多了，这样子
的搞法，经济怎能发展？人民怎能富裕？像曲阳县那样，还有谁会再帮助他们去引进外资
发展自己呢？

　　作者:朱新美

杨光“蹭会”的警示
　

　　
　　杨光是混迹于北京的“会虫”，其人无正当职业，专门在各大宾馆、饭店，冒名参加各
种会议。只要到报到处签个名，就去领材料开会，然后白吃白喝，而且散会时可以领纪念品
这样搞了一段之后，又扩大经营规模，索性连妻子也一起“比翼双飞”了。当被公安捕获抄
家时，从他家搜出的各种礼品拉了一卡车，电饭锅、衬衣、西装、领带、皮鞋、手表等等应有尽
有。据本人说，这只是近年所得礼品的三分之一，其余已经出售转化为货币了。

　　一个 30 多岁的人干什么不好？却要靠假开会来骗吃骗喝骗礼品，而且夫唱妇随，也算
可笑。其次，宾馆、饭店及会议的组织者管理也太不严密了，怎么会签个名就能进去开会？
但接着我们就要感叹杨光的“机智勇敢”，他能从 360 行外找到一个新的就业门路，如此独
辟蹊径，也是深入调查研究的结果。

　　我们的会议之多，已经发展成为国民经济的一个“重要支柱产业”。第一，从业人员多
仅各级各部门专事写材料的秘书就是一支大军。如果会议少开一半，全国将有多少人失业呀
第二，拉动财政支出，大概就数会议费开支大了。第三，对社会经济的拉动作用大，由于开
会的需要，餐饮业、娱乐业乃至交通运输业、旅游业等都会被拉动起来。间接言，还可以拉动
造纸业、印刷业、农业等等。哪怕一个巴掌大的单位，尽管办公用房紧张，都会有一间会议室，
这就连建筑业也拉动起来了。各地各级每年开这么多会议，是否都“十分必要，非常及时”
许多会议，通知就来人，来的人未必都相识，这样杨光之类的人就乘机而入了。会议多，这
是杨光行骗的物质基础。

　　而且现在开会的待遇是越来越高，会议室越来越高档了，冬暖夏凉；会议的伙食越来
越好了，海吃海喝，大吃大喝；会议的活动越来越丰富，三天之中半天开会，其余旅游参
观，晚上跳舞娱乐，开会犹如公费休闲；会后的礼品是越来越多了，不发礼品就提不起与
会者的兴趣。人们只知道会虫杨光可恶，其实那些开会者不也是浪费人民的钱财吗？不过他
们有合法的身份而已。可见，会议具有的享乐性是杨光行骗的动因。

　　解决杨光之类的“蹭会”为业，恐怕不是加强管理之类，而是从根本上减少会议，同
时对必开的会议，开得朴素一点，降低会议待遇，坚决不发礼品。如此，杨光们还去“蹭会
”吗？否则，杨光们还会层出不穷。据说，北京杨光的同行就有 50 多人。而杨光之所以落网
并非“假的东西终究站不住脚”，而是因为他得寸进尺，在会上又顺手牵羊，偷人家的公
文包而出了事。如果老老实实的“蹭会”谋生，是可以继续干下去的。

　　作者:殷国安

一道俏菜“包二奶”
　

　　
　　没有人敢公开包“二奶”，但标题中的“包二奶”却例外。
《江南时报》近日有消息说 ，
在南京的一家餐馆里，有一道叫“包二奶”的菜吸引了不少男客人，服务员讲，菜其实倒
也平常，就是一层鲜奶内裹馅子，外包面包渣等油炸而成。

　　店家的用意实在一眼即可看穿，但这种噱头仍然让人心惊肉跳：“赤身裸体”是一盘
菠菜上躺着两个似男女体状的人参，“伟哥可爱”是由几片绿菜叶点缀的大香肠，“玉女
脱衣”就是去皮的黄瓜，“治保主任”是油炸肝尖，“妇女主任”却是葡萄干炒甜玉米…
…如果版面允许，这种菜名排个大半版想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上馆子的机会比多的人少，比
少的人也多几次，按我的设想，在一些嬉笑的场面、轻松的氛围里，尤其是许多一向自我感
觉颇好、不分场合嗓门特大的主儿集中在一起的时候，以上菜名被点中的机率就相对较高，
一为轻松轻松，二即推杯换盏时也就有了极好的话题，而这些人又大多不掏自己的腰包，
从这个角度讲，不能不佩服这些店家的精明，因为他们十分清楚消费的潜力在何处，于是
不知不觉中就将嘴刁的吃客哄得高高兴兴。

　　竞争激烈又有大利的餐饮业，经营者们必定会想出种种招数，异向思维会空前发挥，
菜名就是一项强有力的竞争内容。在这方面店家大约会走三条路：一是走像杭州去年就评选
过诸如“一品南乳汁”、“蜜汁火方”、“鲍鱼扣春笋”、“鸡汁雪鱼”等正宗的传统的富含
民族特色的路子；二是比较健康文雅但也有些不知所云的诸如将香菇包三丝包装成“满腹
经纶”、将素全鸭起名叫“春江水暖”等，哈尔滨去年春节时就有七八家饭店推出“财源滚
滚来”类的吉祥套餐；第三类就是上面例举的为招揽顾客而弄的噱头，这一类有时往往还
产生笑话，如一先生出于好奇点了“西施舌”，端上来的却是一盘酱猪舌，真是可惜了西
施这绝代美人。于是常常走样的菜名，一不小心就陷入“淫”食文化的阴沟里。

　　如果这样分析，显然还有失偏颇。这里还必须提请注意的是，出格离奇的菜名出现却还
有一定的市场，实在也不是空穴来风。比如，“包二奶”已经成为一种现象，成为一个普通
又使用频率极高的名词，让人谈笑一下又有何不可？只是我们常将饮食和文化相连，而文
化是要影响人和流传下去的，这就有些担忧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离奇的菜名初看
是经济现象，再看就是社会问题了，至于价值取向等比较严肃的问题我不想再展开。

　　我还有一种担忧，那就是噱头菜名如果不加限制，一旦泛滥成灾，有一天，受影响的
就不是少数人，起码这样的场景要让人尴尬：年轻的父母带着童稚的孩子上饭馆享受天伦
之乐，孩子点菜时大喊“我要包二奶”，父母是鼓掌呢还是摇头呢？

　　作者:陆春祥

并非谦让
　

　　
　　前不久，山西省平顺县县委县政府决定表彰 10 户模范纳税户。可 10 份表彰审批表收回
来时，9 份是空白的，另一份写着这样一句话：“《宪法》规定，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我不愿当纳税模范。”该县钢铁厂常务副厂长徐晓民说，他们厂属于国有小型冶炼企业，从
建厂至今 17 年，已累计为国家交纳税金 2776 万元，多次被县委、县政府和税务部门授予“
模范纳税户”、“纳税明星企业”等荣誉。但是他们也看到了这样的现象：该县某年产 3.5 万
吨生铁的同类企业，一年仅交税 110 万元，投产当年就欠税 300 多万元，而钢铁厂年产仅
2.7 万吨，去年却交税 290 多万元，产量不如人家，税金却是人家的 3 倍。（《中国青年报》
2001 年 6 月 22 日）

　　人家所以拒绝当“模范纳税户”，并非谦让，实属“迫不得已”。纳税的依法纳税，征
税的还要依法征税。对依法纳税者进行表彰，对偷漏税者进行惩罚，才能体现公正、公平。倘
只是对纳税者进行表彰，对偷漏税者却不采取任何措施，难免有鞭打快牛、欺软怕硬之嫌。
如果说，对依法纳税者的表彰，就意味着对偷漏税者的批评，这种无损于皮毛的“处罚”
实在失之过轻。而且这种“弦外之音”、“暗送秋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式的处罚，
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偷漏税者能否“心领神会”，完全在人家的“悟性”了。

　　手握法律利剑，却“千唤万呼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反为偷漏税者嗤笑，以后
偷漏税会更加肆无忌惮。你的怯懦和缺乏正义感，使依法纳税者对你亦有看法，对他们表彰
的权威性将大大减弱，荣誉感也将为之淡而化之，甚至以为“捧得愈高，摔得愈重”。难怪
上述的那位徐厂长说，越是模范，摊派的任务越多，效益远不如那些没有交足税金的企业。
“所以我们觉得这模范不当也罢，只是希望税务部门能来点‘实’的，真正对照章纳税的
企业提高政策上的优质服务。”

　　作者:王明洋

从“易先生不易”和“吴先生无难事”说开去
　

　　
　　前不久，央视《实话实说》演播室来了两个特殊嘉宾：易先生和吴先生。两先生均系退休
的科技工作者，都有搞发明创造的爱好，都有丰富的科研成果，其中不少申请了专利。而易
先生研究的大多数成果在专利局待嫁，而吴先生研究出的东西件件都变成了大批量的产品。
易先生仍是清苦老头一个，而吴先生却已是拥有相当实力的董事长。易先生认准只要是世界
上缺的就能搞，将成果又比作自己的孩子，要是遇不上好的合作伙伴或是达不到自己的期
望值，绝不撒手。而吴先生是专拣有市场缺技术的开发，而且成果出来后，马上找伙伴投入
批量生产，哪怕是暂时吃点亏，待市场发育成熟后，自然会有人上门寻求合作。

　　我们的科研人员很多都是计划经济体制培养起来的，开发能力有余而市场观念、效益意
识不足。结果是尽管国家投入了巨资来维持科研院所的运转，但仍有许多科研院所难以为继
问题在于没有形成开发————投产————收益————再开发的良性循环。

　　最近看江苏卫视，看到了一些令人振奋的消息。南京理工大学化工学院，开发出替代
“TNT”的一种名叫“膨化硝胺”的新型炸药，既降低了爆破成本，又大大降低了炸药的毒
性，一投入市场，不仅成为抢手货，而且还受到了许多接触炸药工人的顶礼膜拜。还是该校
的机械学院，改善了草坪机的传动构件，开发出了新型草坪割草机，年销售 2 万台，出口创
汇 1600 万美元。多年来，该校以市场需求引导科技，良好效益反哺科技，有效机制促进科技
冲破“围墙”搞科技，走出了一条科技开发、转化、再开发、再转化的良性循环的路子。

　　中国的民用科技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如朱总理曾提及的小小指甲剪，国产的体积比
日本的大，可用过几次后就钝了，而日本的用过几年，仍锋利如初。又如说，学生削铅笔的
小刀，用用就不快了，等等。我们的科研单位和科技工作者是做“易先生”还是“吴先生”
恐怕不言已自明了。

　　作者:王文华

不要忙着“打板子”
　

　　
　　前不久，媒体热炒过这样的新闻：某某镇政府将该地辍学儿童的家长告上法庭，法院
依据国家《义务教育法》
、
《未成年人保护法》等等作出公正判决，家长们只得依法将自己的 孩
子送往学校。一时间，这一做法被一些急于完成“普九”任务的官员纷纷效法。对此，有关
的媒体报道也热闹了一阵子。然而，我以为此举并不值得称道。从表面上看，“孩子不上学
家长也违法”，政府为此与乡民对簿公堂，似乎无可厚非，但面对农村不少儿童辍学的客
观状况，难道仅靠一纸诉状将家长告上法庭就万事大吉了？就能让流失学生重返课堂？

　　《义务教育法》已经颁布 15 年了，而农村义务教育的普及率却并不那么令人乐观，儿童
辍学率、流失率居高不下，尤其是在一些“老、少、边、穷、山”地区，有的地方连实现 5 年的
义务教育都勉强。那么，问题的症结在什么地方呢？

　　首先，一些农村贫困地区的贫困家庭，子女为经济困难所迫，是辍学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农村一些地方，小学乱收费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一个学生每学期不交上三五百元就别想
上学，这对于那些目前尚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农民来说，简直不堪重负。农村义务教育大多还
不是“义务”，主要还是由农民自己负担，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再加之乱收费，更是雪上
加霜。因此，对于那些因交不起学费而让孩子辍学的农民来说，即使将他们告上法庭也于事
无补。

　　其次，有的农村孩子辍学、流失不仅是由于家庭经济困难，孩子文化基础差，跟不上课
也是一个原因，这导致孩子厌学，不肯去上学。现在全国实施统一的教学内容、教学标准，
要求所有的孩子都达标，尽管用心良苦，却忽视了各个不同经济条件地区所存在的巨大的
教育差异，因而对于那些难以达标的孩子来说，上学就不是快乐而只是一种难耐的痛苦。显
然由此导致的学生辍学、流失板子打在家长身上，解决问题也难。

　　当然，儿童辍学流失，也不排除有其它原因，但就多数情况看，主要是上述两条。有鉴
于此，政府应该首先承担起义务教育的责任，加大教育扶贫力度，改变现在农村教育经费
主要由农民负担的体制，增加对九年义务教育的财政投入。同时，进行教材改革，以教材的
多样性和不同的教学标准来解决地区差异问题。这正是政府的职责。近日召开的全国基础教
育工作会议，出台了一些新的改革方案、新的政策，如将开始对贫困地区家庭经济困难的中
小学生免费提供教科书制度的试点，在农村地区推广使用经济适用型教材等等，这对加快
我国基础教育的发展无疑是有利的。但也应该指出，如果不从教育政策和教育体制上抓起，
要根本解决问题是难以想象的，至于那种只是忙着去状告辍学儿童家长，忙着“打板子”
的做法，至多不过是病笃乱投医的无奈之举而已，若以为这就是在维护受教育者的基本权
利，岂非缘木求鱼？

　　作者:邓忠强

无奈的选择
　

　　
　　彩色小球摇起来，曾经被《人民日报》称作违背《招投标法》的“工程招标投标‘十八怪
’”之第一怪。不想这种中标不靠实力全凭“运气”，颇为业内人士所诟病的怪招数，摇身
一变竟成了闽北高速公路建设的阳光作业法（《中国青年报》6 月 19 日）。报道称，作为业主
的福建南平是东南沿海最后一个建高速公路的地方，强力推行了阳光作业，其中包括将“
资格预审评审细则”一律赠送，提高透明度；负责任地将落选的原因告知投标人，如异议
权成立，则恢复其进入下一道“工序”的权利；把易于因人为因素产生偏差的“评分”取
消，代之以类似彩票中奖的“摇号”形式，将“选择权交给乒乓球”。尽管赞成者认为这种
方法避免了人为因素，既客观公平，又有利于廉正建设，但此种方法全凭运气的摇号制委
实一笔抹煞了施工企业绩优与庸常的差距。虽说有权参与高速公路施工投标的企业都具有相
当的资格，但资质并不等同于业绩。是故“摇号制”仅仅是一种无奈的选择，称其为“阳光
作业”则失之于偏颇。想想武汉曾发生的摇号舞弊案，这“摇号制”真叫人乐观不起来。

　　工程建设领域的腐败无疑早已成了社会和行业腐败的重灾区。如传媒诟病的《工程招投
标十八怪》即是公开的秘密。获得工程质量奖的单位在投标评分时要增加分值，其分值一般
按奖项级别来划分。有的为了让本地区的施工企业中标，规定不是在本地区获得的奖项不予
加分，此为“奖项加分区别开”；为兼顾关系，把既定标段分成两个或多个发包，甚至让
“中标企业啃骨头，内定企业吃肥肉。”此为“完整项目分几块”；违法在开标工作已经结
束的情况下，修改评标定标办法，使关系单位中标，此为“评标办法随意改”；也有的以
尽快完成招标为名，将购买标书的截止时间安排在公告的次日，使大多数有竞争实力的企
业无法参与购买，失之交臂，相反，业主相中的企业因事先获得消息应对自如如愿以偿，
此招为“时间苦短最无奈”；还有的在考察前业主已确定一家意向单位，并据其特点、获奖
情况、报价及施工技术方案等，为其设置评标程序和评标办法，此为“明标暗定最‘精彩’
”；作为至为关键的标底却故意失密，以至“标底能够透出来”；与此“怪”如影随形的
即为“中介人物‘怪中怪’”。

　　当然能够成为中介人的决非等闲之辈，多是与业主利益攸关的至亲好友，甚至干脆就
是主管部门官员的公子小姐。湖南省交通厅副厅长马其伟握有主管全省公路重点工程，又兼
任交通厅招投标领导小组成员等要职，简直就是“财神”，对他的家人来说，更是一棵神
气的摇钱树。其妹因之受贿 90 万元，小女儿受贿 110 万元，二女婿受贿 15 万多，结果一家
四口共同走上被告席（《羊城晚报》5 月 28 日）。因为公路建设特别是国家重点建设项目动辄
投资数亿元，对于贪婪者来说无疑是一块大肥肉。由于工程招投标不能够严格依法办事，多
喜欢暗箱操作，再加上《招标投标法》也有自身的缺陷，如负责监督招投标的既是规则的制
定者、批准者，又是业主的直接管理者。如此监督，无异于用自己的刀削自己的把儿。事实是
主管部门官员插手招投标暗中分肥的不在少数。日前广东就破获了深汕高速公路工程腐败案
查处涉案官员近 30 人，其中厅级干部 3 人，处级干部 18 人，贿赂总金额达人民币 686.1 万
元、港币 112 万元。此案充分说明，在工程建设中，由于对权力运行的各个环节的监督不到位，
党政机关、国有企业领导干部插手工程承包，以权谋私，权钱交易活动仍然相当严重（《中
国青年报》7 月 2 日）。为此，除了加强监督，完善制约机构，还必须完善《招标投标法》，如
设立独立负责的超脱的社会招投标机构及监督机构；严格依法办事，依法律程序规范操作；
对违法违规者严厉查处决不宽贷，才能有效遏制建筑工程领域存在的以权谋私，建立起规
范的公开公正的市场秩序。除此，别无他途。

　　摇号也好，还有别的什么，都不是根治建筑业腐败的灵丹妙药。在南平，摇号也许还会
不断进行下去，因为“当人们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时，摇总比不摇好些。”这作为原报道的结
语，实际上也透露出人们的

　　作者:刘效仁

此红楼与彼红楼
　

　　
　　除了曹雪芹笔下生花的那座永远考证个没完的“红楼”之外，在中国，比较知名的还
有两座红楼，一座是位居北京沙滩，以倡导科学与民主而知名的红楼；一座是厦门远华那
座与走私大案密切相关的红楼。

　　据说，远华老板赖昌星盖的七层高的里外透红的大楼，是小赖子手上攻无不克的武器：
凭他是谁，只要进了红楼，没有人能站着出来。“红”的进，“黑”着出。全都乖乖地服从
小赖子的命令，听小赖子的指挥。那结果，是自 1996 年以来，他们走私进口物品价值达人民
币 530 亿，偷税漏税 300 亿。因此，朱镕基总理提出，要把这座让无数官员跌落陷阱、腐化堕
落、失身、失德的“红楼”，按原状保留下来，作为党员干部深刻反省的反面教材。

　　这是一个好主意。反面教材难得，通过参观阅览这部警示大书，希望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当然，仅仅这样做还远远不够。一篇题为《红楼改建反腐展览馆》的文章告诉读者，为了杜绝
走私，清除腐败，海关总署还对华东地区 13 个直属海关进行了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组织调
整，政府又制定了相关的法律和制度，对海关权力实施监督。一系列措施的出台，对遏止海
关腐败会产生巨大效力。比如新的通关作业程序和计算机联网管理，审单员处理的文件能够
雁过留痕，对有违规前科的贸易公司和重点货物，由计算机自动加大抽检比例，验货的监
管官员也随机指定。文章连官员们八小时以外（据说，肮脏交易大部分在此时进行）管理和
监督的必要性等之类，也提出来并呼吁予以重视了，可谓严密和完备。
　　但是，读到作者在文章结尾时的一个提问，又觉得问的有理，答得却未必完美。文章说
“那么多领导干部长期混迹‘红楼’，就没有人问问他们在干些什么？杨前线（厦门海关
关长）长期包养‘二奶’，也无人向上级组织揭发。八小时以外的失控，使他们在‘红楼’
陷阱越陷越深，越染越黑。”我没有做过调查，但是，我颇怀疑这段话的“没有人”和“无
人”到底是否准确。成克杰在调到北京当副委员长前，广西不少老百姓都知道并且议论他的
贪污腐化养情妇。难道厦门乃至福建的老百姓和干部，在几年时间里，对远华的问题竟全都
一无所闻？如果有所见有所闻，那么，除了同样鬼混其间的贪官污吏之外，平头百姓竟无
一例外地无所非议？他们为什么不敢或曰不能向上级组织揭发，能仅仅责怪他们吗？我甚
至怀疑，是不是有揭发了而“留中”甚至被报复的。

　　看来，这与厦门红楼的火红与北京红楼（这可是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待过的地方）
的被冷落有关。这个一冷一热不解决，再严密再完备的法律、制度都有可能失效。不信？咱们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作者:牧惠

申奥成功以后
　

　　
　　北京赢了。2008 年夏季奥运会将在拥有 13 亿人口的中国土地上举行，这本身就是人类
体育史上的空前盛事。

　　中国赢得精彩。我们所以举国欢庆，毕竟我们是用强大起来的中国赢来了一次属于我们
中国北京的胜利。我相信中国能办好这届奥运会，我也相信北京绝对可以做得非常出色。不
过，我还是有一丝隐忧于心里蠕动，致使我在北京申奥成功以后想泼小小一杯凉水，假使
于这个酷暑和人们的躁热无害，是我的大欣慰。

　　申奥成功了。我们有许多场馆要修葺或新建，还要修路，这应是较大的工程，至少要以
数百亿计。有了大工程，自然要招投标然后兴建，这就要求政府部门或中国奥委会的管理部
门要明确职权，千万不要以权干涉不应插手的事情，该谁管的事由谁管，不能以行政权力
代替一切。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就最好不过了。但我们国家近年较大的工程中这种现
象屡见不鲜，应该说行政权力过度延伸遗害颇大。有了工程，就有了“大肥肉”，奥运工程
大得不得了，一有大工程，人们就要担心会不会出现“豆腐渣工程”，会不会出现“大蛀
虫”。关于这一点，是有理由这么反问的。根据之一，长江三峡工程中出现了资金大量转移。
这么大的三峡工程，从最高层到最底层全国都在注目，但就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有人干了
违法乱纪的事，做了质量不过关的工程。看来无论工程大小（我们也只好这么认为）都有可
能有蛀虫滋生繁衍。根据之二，北京西客站工程大批蛀虫出现，而工程质量又有“豆腐渣工
程”之誉。这个亚洲第一站的工程质量令人担忧。介于两者之间的“奥运会工程”（权且这
么称呼），我不敢肯定地说不会出现蛀虫或有豆腐渣工程现象，但我也不敢肯定地说绝对
不会有此类现象发生，我想不会有人做出这个保证。希望能如袁伟民在莫斯科所说，一定很
好地监督好基金的使用。国际奥委会即使能践约来中国监督财政，恐怕也很难明察秋毫。这
种事还是我们中国人自己从根子上做好工作，才是惟一的解决办法。

　　申奥成功了，要做的工作有许多，借用一句新闻媒体常用的话：“借奥运东风，
XXXXX。”到底是奥运会，会带来不可估量的社会和经济效益，我们如何借好“东风”，这
是一个值得深思的话题。申奥成功以后，的确应该反反复复认认真真地全盘考虑一下，借奥
运会的“鸡”能生什么样的“蛋”？怎样生“蛋”？各国竞相争办奥运的根本目的不外乎
此吧。

　　申奥成功以后，头等大事差不多就是奥运了。北京市民学英语、绿化、治理环境，北京还
有太多的事要做。但我们不要一心只想为了奥运而做事，奥运会毕竟只是一个体育比赛，即
使在中国举办也只是那么一段时间，不可能与百姓相生相息相长久。经济的发展，城市的建
设需从本国的实际出发、规划，只为奥运、单为奥运是短视的。第十一届亚运会过后的亚运村
“冷落”到何等地步，建筑物上大面积地裂口又说明什么？这是很好的明证，也是让我们
警醒的事实。没有再利用价值和持续发展的事，我们尽量少办为好。尽管我们申奥取得了成
功，我们还要为子孙后代着想才是。

　　作者:马振水

杨教授遭遇省委副书记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杨铮在《政府法制》第 7 期撰文，讲述了他今年春节期间在火车上的一
次不愉快的遭遇。那天他和家人乘火车从南昌回北京，凭教授证明被列车长安排到一个软卧
车厢内。文章说，我高高兴兴地进入这 4 人一组的包厢。桌上摆满各种水果，还有一壶茶、两
个杯子和一个烟缸。坐在桌边床上的是一位 40 出头的人。不一会儿，乘务员进来坐在他身边
笑脸问候又恭维说：“首长，您还有什么需要，请发话。”我顺手拿起桌上的《南昌晚报》看
了一下，并放在床上。这时，这位“公仆”不断抽烟，喷云吐雾，弄得小小的包厢里气味难
闻，让人难以忍受。于是我说：“请你不要在包厢内吸烟，这是无烟车厢。”他带搭不理。我
出去安顿好我的家人返回包厢时，他继续吸他的烟，我毫不客气地说：“你要吸烟请到外
面。”这时他不得不掐掉烟头，突然，他站起来，把我床上的报纸抢了过去，并说：“这是
我的报纸。”我把此事向列车长讲了，他大吃一惊，不一会儿通知我：“杨教授，我们给您
安排另一包厢的下铺怎么样？”我欣然同意，迅速迁出这个“特殊”包厢。等这位“公仆”
下车后，列车长告诉我，他是 XX 省委副书记……

　　读罢杨教授写的这篇文章，笔者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有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读者的感慨也许要比杨教授多得多！
　　一个党的领导干部，尤其是高级干部，无论在八小时内还是八小时外，如何坚持“自
重、自省、自警、自励”，如何“维护党的形象”，如何接受“人民和法律的监督”，无疑是
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而杨教授在火车上遭遇的那位省委副书记，愚认为恰恰是忽视了这一重
要的问题。作为乘客，这位副书记不会不知道，他们乘坐的是“无烟车厢”，吸烟应到外面
可在他的床边桌上，除摆满各种水果和一壶茶外，还有一个烟缸，愚认为，在“无烟车厢
”内给乘客摆烟缸，这本身就是具有讽刺意味的一种不妥的做法，再加上乘务员对他说的
那些恭维话来看，除了反映出当前依然存在一些不良的社会风气，这位副书记爱听恭维话，
不愿听批评话，八小时外生活作风欠自重等等不也可见一斑了吗！在“无烟车厢”内抽烟，
无疑是一种违规和有悖于社会公德的不良行为，而当相邻的乘客对他提出忠告和批评时，
这位副书记却一反刚才备受“厚爱”和恭维的常态，“带搭不理”，甚至流露出不满和报
复的心态，显见，这与省委副书记的身份和应有的修养是极不相称的。

　　杨教授在他的文章末了感慨道：“虽然这是一件小事，可那位副书记连一个普通百姓
的肚量都不具备，又怎样履行党的更大任务呢？”对此，愚认为，与其说是一种“感慨”，
倒不如说是一种“忧思”！不过，随着江总书记《讲话》精神的深入人心和“三个代表”重
要思想的全面落实，相信我们这类的“忧思”会越来越少。

　　作者:韩导勤

我看赵本山当教授
　

　　
　　报载著名笑星赵本山前不久被国防科技大学聘为客座教授，任务是讲授思想教育课程。

　　据说当上教授的赵本山有点受宠若惊，他对记者说：“当教授，我哪有那水平啊！说
是思想教育课，其实不是正规授课，是和国防科技大学政治学院文化管理专业的学生作交
流，说说我的生活过程、从艺道路，还有名人背后的东西。这些学生以后要在部队里从事文
艺工作，也许我的这些经历和艺术经验对他们会有启发。具体上多少次课，还得看效果怎么
样。要是学生觉得我说的挺有意思就多上几次；效果一般，就少上或不上。对名人来说，当
教授是一种荣誉。”

　　赵本山当上教授的新闻传出，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击节鼓掌。反对方认为，与“教授”
二字唇齿相依的必定是学历、学位、课题、获奖……“文化不高，理论不足”的赵本山凭什么
当教授，凭什么承担高校教育工作的重担？支持方认为，赵本山的演技不孬，人气极高，
并引用余秋雨先生对赵本山的评价（当教授之前的评价）：“赵本山最容易被文化界所轻
视的地方是过于世俗，文化层次不高……但是，用真正现代‘大文化’的观念来看……世
俗文化是全部文化构架的根基，也是推动精雅文化不断演革的动力，它比精雅文化更天然，
更贴近民族的生态，因此也更长久、更深入人心。”言外之意是说，难道让亿万观众喜闻乐
见的艺术不是“文化”，难道只有照本宣科、纸上谈兵才叫有“理论素养”吗？

　　我认为上述两种观点都有失偏颇，前者过于拘泥传统用人标准，后者泛泛而论无的放
矢。

　　我的观点是：桥归桥，路归路，就事论事，不要混淆。赵本山承认自己没当教授的水平
又说不是正规授课，只是讲讲自己的经历和名人背后的东西，学生愿听就多讲几次，不愿
听就少讲或不讲。赵本山的专长是“表演艺术”，如果请他上相关的专业课，我倒觉得不辱
教授之名。而他所要讲的东西，与当年苦大仇深的工人、贫下中农，与当下英模、劳模上讲台
所讲的东西同属一类，还是以“校外辅导员”看待为妥。赵本山认为对名人来讲，当教授是
一种荣誉。赵本山的演风向来以朴实、憨厚著称，没想到走下演坛的赵本山，“演风”居然
如此虚荣、媚俗。赵本山戴名人这顶帽子很本分，但不施本分之教而戴教授之帽，就属想入
非非了。

　　作者:李家槐

纸上种树
　

　　
　　纸上也能种树？回答是肯定的，而且种的面积竟高达 10 万余亩。

　　谁能想到，1987 年大兴安岭的一把大火，“地球之肺”为之枯焦，北国青山为之失色。
就是这一把火，便得西林吉林业局在转包营林工程的过程中，通过虚假验收、上报虚假数字
等行为套取了国家营林专项资金，致使 2700 万元的专项营林资金没有完全投入到营林工程
中，9000 公顷的营林面积也只完成了四分之一，倘不是林业局与私人承包者因分赃不均而
爆出特大丑闻，我们还沉浸在“年年超指标完成营林任务”的弥天谎言之中！

　　令人痛心的是，被大火烧焦的荒山秃岭依旧，这是人们不愿看到的事实。可《焦点访谈》
又告诉人们这样的事实：林业局的官员一边收受贿赂，一边往报表上大肆注水，才使 10 万
余亩的树“种”到了白纸上。试想，如果当时有人捅破这层纸；如果上级官员能挪动万金之
躯到实地一察；如果……也许这 10 万余亩的树就种到大地上了。可是，这仅仅只是如果而已

　　纸上种树，西林吉林业局是个典型，但生活中纸上又何止能种树？君不见，纸上“种
”出来的各种注有水分的报表、虚假政绩“枝繁叶茂”，深得上司的喜爱！其实，这也是我
们这个社会的悲哀。看来，如果制度再不创新、法制再不完善、官僚主义的温床再不烧毁，说
不定什么时候，一些为官者又能在纸上“种”出什么新品种呢！

　　作者:许书琴
效忠领导丢了纱帽
　

　　
　　据《环球时报》报道，5 月 21 日，韩国总统金大中任命安东洙为韩国新的法务部长官。就
职当天，有记者向他的办公室索要一份他的就职誓词，办公室的女职员误将一份类似“表
忠心”的文件通过传真送了过去。在这份“表忠心”的文件中，有诸如：“总统对我破格提
拔，委以重任，不仅是个人也是我们家族的光荣，总统恩重如山，我对总统的‘圣恩’真
心的表示感谢。”“在总统执政的后期，我将不惜以牺牲生命为代价，对总统尽忠尽诚并为
夺取下一届政权而竭尽努力”等表述。

　　这份“表忠心”的文件被媒体披露之后，引起了在野党和执政党双方的重视。反对党指
责安东洙缺乏基本的政治素质，因为他没有弄明白他要服务的是个人还是国家，从这一点
出发，他就不适合出任这个国家的内阁部长，而只配当个人的私人秘书。一时间，几乎所有
反对党都要求他辞职，有的国会议员甚至要求追查推荐他当法务部长官的人的责任。执政的
新千年民主党感到安东洙的这篇露骨的表述给他们带来了麻烦。金大中本人也甚感难堪。在
这样双重压力下，安东洙不得不在 23 日宣布辞职。这样，一个不为世人关注的普通律师，因
为拍马屁丢了官，在一夜之间便成了世界新闻人物。这位“马屁精”的“暴发”与“速亡”
给人们留下了一连串值得深思的问题。

　　说起“拍马屁”，我们并不陌生，古今中外，莫不有之。究其根底，实为专制制度之衍
生物。在专制社会里，天下人之命运掌握在权势者手里，一些想钻营投机的人只有捧拍奉迎
讨得“上峰”的欢悦才能改变命运，于是“拍马屁”就成了一种改变命运的手段，一门学
问。明人赵南星在《笑赞》中写过一个故事，说有个秀才寿尽，去见阎王，阎王偶放一屁，秀
才即献《屁颂》一篇：“高竦金臀，弘宣宝气，依稀乎丝竹之音，仿佛乎麝兰之味，臣立下
风，不胜馨香之至。”阎王大喜，增寿十年，即时放回阳间。可见“拍马”确有神奇之功，
连阎王都能骗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呢？难怪不断有人仿而效之，不管哪朝哪代总有孽种流传。

　　共产党是从几千年封建社会的秽土里成长出来的，不可能靠一本《宣言》，一个《章程》
就能把旧社会的影响全部清除掉，“拍马屁”就是很难根除的遗毒之一。从建党开始马屁精
的幽灵就一直在党内时隐时现。林彪和“四人帮”算是突出的例子。“文革”前，林彪装病
不上班，之后靠拍马屁，一直拍到“接班人”的特殊位置。这时，他更是“万岁不离口，
《语录》不离手”，大树特树毛泽东的绝对权威，说毛主席的话是“最高指示”“一句顶一
万句”。由于拍得太离谱，而且是人前一套，人后又是另一套，引起了毛泽东的警惕，其丑
恶嘴脸才彻底暴露出来，落得个“折戟沉沙”的悲惨下场。林彪、“四人帮”虽然被扫进历
史的垃圾堆，但那次全国的“造神运动”实为一次“拍马屁”大演练，流毒深广，一时很
难肃清。现在，我们只要稍加留心，就不难发现党内还有拍马屁的人。有的人在工作上不出
力，专门在讨好领导上下功夫，他们不研究老百姓的疾苦，却挖空心思摸领导的爱好和社
会关系，投其所好，博取领导“好印象”。有的不但破格接待，甚至在领导人拍过照的地方
也要树上一块“某某留影处”的碑。领导随便讲一句话，也加上“重要指示”，在媒体大肆
宣染。还有的干部，不顾羞耻，公开在大会表态：“凡领导交代的一定特事特办”，意即可
以不顾政策，不顾法律法规。这样做，是有些人眼里只有上级而没有群众，只有“长官”而
没有国家。这与我们建立民主和法治的文明国家、文明社会，不是背道而驰吗？此毒不清，
则党无宁日，国无净土，必腐败孽生，邪风四起。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安东洙是一个好教
员，他让我们懂得不少东西。我也觉得韩国很有民主风气，谁拍马屁就让他丢官，这确实是
一条好经验，也是治马屁精的一剂良方妙药。我们不妨学习他们的经验，马屁精一出现就给
他曝光，群起而攻之，让他无处存身，弄个“吃不了，兜着走”。这样，以后拍马屁的人可
能会少一些，这对净化社会风气会有说不尽的好处。

　　作者:徐恒足

官场的“包装时代”
　

　　
　　不管是老百姓，还是报刊广播电视，甚至各级领导的讲话，一谈到形式主义，几乎都
是口诛笔伐。按理说，形式主义在咱国家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恨不能得而诛之，它在我们
的社会生活中只能衰亡了，至少在官场上是“过时”了，可现实却让我们看到了另外一种
景象：形式主义似乎正方兴未艾，其发展速度之快，简直让老百姓的那点想象力捉襟见肘。
如果我们把包装观念也引进官场来，就会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形式主义原来是一种“实际
需要”。

　　不是吗？商品需要包装，官员的政绩为何就不能包装呢？商品在包装和广告上能八仙
过海，各显神通，官员的政绩就不能作些包装和广告吗？安徽那个镇的“四个万工程”，
给上边一听，多神气！山西运城的假渗灌工程，还可以给一些官员带来滚滚财源呢。至于山
西绛县的那个农业示范园，几十块写上新品种的木牌钉在田头，便引来一批又一批参观的
领导，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领导“高度评价”的事，没有包装能干得出来吗？形式主
义给官员带来的实惠是相当明显的，这就难怪有那么多人乐于此道。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你
不这么做行吗？“升官发财”是竞争来的，你的“散装”政绩，跟人家精心包装的“政绩
”相比，终究是没办法比。

　　当然，只有作为政绩“鉴赏者”的上级领导对精心包装的东西乐意接受，下级的包装
才有实际意义。不少领导对“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场面，就比对老百姓的灶头餐桌感兴
趣得多。一些领导在对位于大路边的示范工程进行“充分肯定”的时候，他难道就不知道这
里仅仅是一个门面吗？某位杂文家说：弄虚作假骗得了上级，骗不了群众。笔者对这个论断
真是不敢苟同。真是骗得了上级吗？我看未必，上级领导的头脑绝对比下级的头脑高级，哪
有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受骗，你下级那点小伎俩，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关键还是在于有些上级对形式主义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用他们的话来讲，就是“何必较
真儿”。大家高兴，岂不是一件好事儿。况且，上级领导们高兴的，得了吗？主要不是“政
绩”本身，而是下级对他们招待得是否舒坦。
　　这样看来，形式主义这个风气还真是有它蔓延的“时代背景”了。有的上级和下级官员
需要形式主义，老百姓奈何？当领导们为假示范园兴趣高昂时，老百姓也在吟着：“车辚
辚，马萧萧，行人手机各在腰，只看大棚不下田，各级领导兴致高。”可又有谁把你的这些
话当一回事儿，充其量是把它看成“黑色幽默”，弄不好还会把你的话当成“恶意攻击”，
让你也像山西岚县的青年农民李绿松一样，被抓去关押十把天，再割去你一截舌头。

　　形式主义的蔓延，让老百姓吃尽了苦头，也难怪他们对形式主义口诛笔伐。跟百姓们所
不同的是，一些官员对形式主义虽也是口诛笔伐，实际上却正在上演或观看一幕幕形式主
义的戏。官场中的“包装理念”，比生活中的小燕子和春光灿烂猪八戒还要流行。哪一天，
若老百姓也看惯春风秋月，若看不到形式主义就感到不正常，那离国家和民族的悲哀就不
远了。

　　作者:蓝金良

贪有贪相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似乎是人们约定欲成的一条规矩。大意是，干什么事都要受
看，像个样子。其实，贪也有贪相，那些巧取豪夺，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不仅大多长得五
官清秀，一表人材，且言谈举止，也颇为文雅得体，风流倜傥；绝非是电视或小说里描绘
的贼眉鼠眼，猥琐狎昵。经我总结，新贪官有以下新特点：

　　记性好，口才棒。贪官的脑袋瓜都格外好使，什么大腕巨贾的手机号码，服务小姐的芳
名绰号，总能过目不忘；走万里路，喝千盅酒，情人的叮嘱从不忘怀，即使如割双眼皮之
类的小事，也时刻铭记在心间，落到实处。至于谁送的“红包”轻，谁送的“红包”重，谁
送了“红包”，谁未送“红包”，一般亦不会记错。贪官最擅长作反腐倡廉报告，慷慨激昂
声色俱厉，语重心长，常把群众感动得热泪盈眶，掌声雷鸣。当然，会后吃、喝、玩、搂、拿，
毫不受影响。此公名谁？现有广西的成克杰、安徽阜阳的肖作新签到。

　　理论高，创意新。贪官虽贪，但人却不懒，肯思索，善琢磨。他们深知，新时期再沿用
过去原始、传统的打法，很难获取贪污受贿的丰硕成果。他们要弄通弄懂政策与对策、制度与
漏洞、行贿与受贿、勾结与利用、金钱与美色等利害关系之后，发明创造了“开发官员权力论
”、“善掰巧吃烧饼论”等新观念，极大地丰富了贪污受贿的理论学说，使贪污受贿工作更
加实用化、隐蔽化，迈上了一个新台阶，提高到一个新水平，令无数“前腐后继”者茅塞顿
开，受用无穷。如欲求购，速找湖南长沙的蒋艳萍、河北邢台的李润身咨询。

　　义气重，亲情酷。“打虎非要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现代贪官深谙用人之道，对
贪污受贿工作，从不赤膊上阵，孤军作战。为遮人耳目、规避风险、扩大战果计，他们总是把
老婆孩子、亲戚朋友、下属故交推到一线，自己则深居帷幄，幕后操盘，遥控指挥。别人出力，
自己出“权”，有福我享，有难他挡，致使“全家腐”、“集体腐”成了当今一大景观。言
谓不信，可找河南沁阳的秦瑞岐、浙江宁波的许运鸿求征。

　　胸怀宽，度量大。贪官的嘴巴特能吃，肚皮也特能装。“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群众的谴责再辛辣，贪官都能闷在肚子里，食古不化。遇有商贾“钱贵”把他当猴耍，当狗
唤，令其八点一刻钟前来，贪官绝不敢延误至八点十五分后到，摇首乞尾，媚态可掬。稍有
不慎，红颜发怒，巴掌“叭叭”扇到脸上，贪官亦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满脸堆笑赔不
是。欲饱眼福，可与浙江瑞安的叶会巨、湖北荆门的焦俊贤协商。

　　灵感强，文笔硬。较之五六十年代，如今的贪官大都有高学历、高文凭，讲话口若悬河
着墨妙笔生花，尽是新思路，新见解。大街小巷镌有他们的题字，报刊杂志载有他们的文章
纵然不慎触电翻船进了大牢，照样能撰写出洋洋万言、感人肺腑的《悔过书》；照样能总结出
“一怕提审带手铐，二怕建档拍犯人光头照，三怕查监蹲墙角，四怕有事喊报告，五怕与
盗窃强奸犯关一道”的《狱中感》。委实令人钦佩之至，感慨不已。欲定伯仲，首推江西的 胡
长清、江苏南通的潘宝才莫属。

　　贪官之贪相，实际上远远不限于此，还有衣冠正，步履坚；兴趣广，爱好多；魄力大，
办事爽种种。惟叹纸短笔拙，不能一一道来。但闲暇之余，略加研究，识得真相，于己于人
于家于国，实乃一大幸事也。

　　作者:郭汉普

高楼不胜寒
　

　　
　　一种“摩天大楼情结”正在中国潜滋暗长。据统计，在世界排前十名的摩天大楼中，中
国（包括香港、台湾）有其四，加上位列第十一的深圳地王和第十二的广州中信，在世界最
高的前十二名建筑中，中国占了一半。除此之外，在上海已开挖地基的环球金融中心设计高
度是 466 米，规划于北京奥运村的世贸中心高度是 510 米。5 月 12 日中央电视台报道：高
520 米的未来世界第一高楼很可能在北京亦庄经济技术开发区兴建。

　　但事实证明：超高层建筑的消防安全，突发事件和维护管理等都是很难解决的棘手问
题，1993 年在纽约世贸中心爆炸事件中，近 1 万人花了 9 个小时才将楼内办公的 10 万人营
救出来。今年 5 月 12 日，台湾汐止科技园一栋仅 26 层的写字楼发生火灾，就狂烧 43 小时，
损失 6.7 亿新台币。同时，专家也告诫说：摩天大楼是工业社会的产物，代表的是二十世纪
的建筑成就，在知识经济时代，建筑更强调环保节能和可持续发展；网络的出现改变了世
界，大公司完全可以在郊区低矮的建筑里办公、指挥全球，作为几十年前规划思潮的产物，
耗费能源的摩天大楼完全应该宣布下课。
　　在寸土寸金的高密度商业区，修建高楼是基于节约用地的经济意义（也是效益原则），
规划于北京奥运村和北京亦庄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两座高楼却并不是因为缺地，那目的何在
呢？国贸一位工程部人士说：世贸中心三期工程建成，规模就会超过美国纽约世贸中心，
在全世界的贸易中心中排第一；而建造 520 米的未来世界第一高楼则是要使其成为首都的标
志性建筑。

　　国贸显然是在追求一种绝对高度状态下的精神荣耀，但遗憾的是外在的魁梧并不等同
于实质上的强大。哲人早就说过：大学的价值不在于大楼，而在于大师。你的拳头大你就是
当然的世界拳王？你的腿长你就是当然的跳远冠军？你的肚子大就能代表你的胸怀宽广？
马来西亚的吉隆坡尽管拥有当今世界第一高楼石油大厦（1996 年建成，高 450 米），但在
豪华大厦的脚底下却是大片贫民窟，在如此不协调的景观中，世界第一高又有多少含金量
呢？

　　在北京，极具文化底蕴和精神内涵的建筑举目可见，再投巨资建一座未来世界第一高
楼既无经济意义也无商业价值，这就难免有追求视觉刺激和搞形象工程的嫌疑。当年，处于
鼎盛时期的史玉柱一心要将巨人大厦建成珠海的形象工程，随心所欲地增加楼层高度，结
果导致资金不继，中途夭折，也使巨人集团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建造一座 520 米的摩天
大楼，又需要多少白花花的银两呢？

　　即使资金按时足额到位，工程质量也不存在“黑洞”，但只维护这一“巨人”形象也
不是轻而易举的事。1998 年建成的上海金茂大厦（420.5 米），每天仅管理维护费用就需要
100 万元人民币，如此高的费用，令人怀疑其效益。就最简单的擦玻璃一项，金茂大厦两架
擦窗机一天到晚不停地擦，擦完一遍也要一年，类似于这种“安了电灯缴不起电费”的事
例很多，教训也很深刻。为迎接新千年的到来，英国政府在泰晤士河畔修了一座醒目的“千
年巨蛋”建筑，这一建筑在吞掉 10 亿英镑后由于财务连连亏损难以运转，在全国一片反对
声中不得不于 2000 年 12 月 31 日关门大吉。真所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啊。

　　两年前，我的家乡举办过一个文化节，那次文化节曾创造了一项世界吉尼斯纪录：用
铁丝和布片制成了一条长 666 米的世界巨龙。文化节闭幕后，问题也凸现了，让“巨龙”存
在下去吧，它的价值不过是一堆铁丝和布条，且无处搁置，扔了它吧，毕竟还是个世界第
一。可见在追求纯粹的视觉效果中，空有一副“好身架”只不过多费几尺“布”而已！

　　作者:廉永进

腐败与体制
　

　　
　　本文所说的体制，仅指企业体制，探讨企业内部的腐败与其体制的关联。
　　现行政策规定，公有制经济是主体，非公有制经济是组成部分。就企业内部的腐败而言
主体显然比非主体严重得多。有人指出，借改革之机，掠夺国家财产最猖狂的，莫过于国有
企业的一些管理者————卖国有企业，贱卖到自己手里；送国有企业，白送到自己手里；
产权改革，改到自己手里；资产重组，组到自己手里；盘活国有资产，盘到自己手里；抓
大放小，放到自己手里；搞股份化，化到自己手里……国有企业的每一步改革，几乎都以
严重的资产流失作代价。据统计，广州市近些年查处的贪污受贿案，70％多发生在国有企业
对大连、武汉、石家庄等地的 400 多家高档娱乐场所调查，60％的公款消费来自国有企业。公
款赌博，公款嫖娼，屡见不鲜。这般挥霍和盗取国有资产，国有企业怎能不下滑，不亏损？
结果是许许多多国有企业被折腾光了，关门完事。

　　私有企业存在产假售假、走私贩私、偷税骗税等问题，但极少存在自挖企业墙脚的问题。
行贿是大量的，贪污、受贿、自盗却少有。行贿，腐蚀国家及有关人员，为的是使企业更多的
获利。也就是说，私有企业存在损害国家和他人利益的问题，却很少存在损害企业自身利益
的问题。严格地说，私有企业的这些问题，属于经济犯罪，不属于企业内部的腐败。在与外
界交往的活动中，私营企业家不可为能获得某种利益，让企业遭受更大的损失。私有企业有
办不好的，破产的，原因多种多样，但极少存在内里蛀空、自毁其身、吃里爬外、里应外合等
损害企业的现象。而这些，则是瓦解国有企业极普遍、极严重的因素，是难于遏制的腐败问
题。

　　那么，是不是说，企业中的腐败现象，只与公有制相通，而与私有制绝缘呢？当然不
是。这么认为，便会导出一种误解：私有化是遏制国有企业腐败的灵丹妙药。如此一来，一
些人会有更堂皇的理由，会以更快的速度，让国有资产流入自己的私囊。

　　企业有两项重权，一是所有权，一是管理权。在国有企业中，两权是完全分离的；在私
有企业中，两权结合得比较紧密。现阶段，我国私有企业的绝大多数，资金少，规模小，发
展时间短，企业的所有者几乎都是直接管理者，经营方式多为家庭式，家族式。但是，随着
私有企业不断扩大，两权也必然会走向分离。企业达到相当的规模之后，需要聘请他人参与
管理。这些他人，只有管理权，没有所有权。两权一旦分离，就不可避免地要出现企业利益
与管理者利益的矛盾。从这种矛盾之中，便会滋生与国有企业腐败现象相同的情况。在私有
企业中，那也许不称为腐败，但其现象与机理却是相同的。并不因为企业姓私，这种现象就
不会出现。实际上，在两权分离的私有企业，这种矛盾正在升温，所有者炒管理者的鱿鱼，
以至双方闹上法庭的事，愈来愈多了。不能不承认，企业的两权分离是滋生内部腐败的一个
要素。

　　私有企业解决这个问题，通常的办法，一是严格选人，二是明确管理目标，三是加强
监督。选人，先是家庭家族，再是亲朋好友，最后还得从社会上网罗人才。信任与才干比较
信任会放在首位。管理目标，用合同固定，把企业经营的好坏与聘用者的经济利益挂起钩来
监督，各家有各家规矩。亲兄弟，明算账，不因人情破坏规矩。只要被聘任的管理者不称职
有不轨行为，失去了信任，企业的所有者会毫不犹豫地辞退他。合同上写明了，闹到法庭上
也没用。企业是人家的，人家说了算。

　　国有企业的所有权和管理权是明确的，但管理者具体，所有者不具体。说企业是国家的
说工人是主人，仅仅表现为空洞的理论，难于付诸实际运作。所有权怎样体现，由谁体现，
是现行体制留出的空白。有权选用企业管理者的人，并不是企业的所有者。工人是主人，却
难于监督上司，谁要监督，恐怕早被上司弄下岗了。管理权因缺少所有权的制约和监督，会
变得至高无上。不受制约和监督的权力要走向腐败，党政部门如此，企业也如此。国有企业
的腐败，从体制上找原因，就在于所有权的作用没有体现出来，或者说只体现在理论上，
没体现在实际运营中。所有者谁都是，又谁都不是，所以只要管理者不对企业负责，就没有
人对企业负责。

　　一些国有企业，包括集体企业，纷纷改制。目的在于，明确所有者，落实所有权，使不
具体的所有制具体起来，以更大地发挥所有权的作用。有人骂这种改制是推行私有化，是不
是因为没认清这个目的？不过，这种改制形成的所有者往往是一个群体，这个群体能不能
有足够的力量制约和监督管理者，还很不好说。众多的国有企业，特别是大型国有企业，不
谈改制的事。那里的管理者和管理权，没有得到应有的制约和监督，是明显不过的事。不改
这个制，得改那个制，不从体制上解决，腐败就不可遏制。靠教育，靠学习，靠道德，靠自
我修养来克制，有效却有限。私有企业办垮了，有跳楼的，国有企业办垮了，不会有跳楼的
那些管理者还会卷走大批国有资产，或另有高就，被任命为新单位的领导；或另立门户，
成为私企老板。

　　曾有一种誓言，用多少年的时间，让国有企业走出困境。那想的仅是市场，仅是企业对
市场的适应。若其体制得不到改革，内部腐败得不到遏制，企业不仅不可能走出困境，终究
还会被蛀空。

　　作者:张雨生

会不会干
　

　　
　　据说，现在的工作被分成了“会干”和“不会干”两种。同样是干工作，可有的只能得
到群众的好评，却得不到领导的赏识。受到群众好评的，得到的顶多只是继续为老百姓造福
的资格，而得到领导赏识的才能获得更多提拔晋升的机会。何以如此？最近，我从一个专门
研究这个问题的专家那里领略了一二，现不妨来个现趸现卖。

　　什么叫“会干”？

　　首先，要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该干的一定要干，而且一定要不惧怕任何困难，
敢于排除任何阻力，一干到底，干出成效。该干什么呢？这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概括地
说，领导想干的，领导喜欢的，能给领导脸上增光添彩的，就都在“该干”之列。

　　其次，在成败责任的归属上一定要得体。干好了，干出成绩了，在总结工作的时候一定
不要忘了强调“在上级的正确领导下”、“在某某领导同志的具体关怀下”之类的不可或缺
的语言。当然，更不要忘了因事及人，适时地带上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和赏识，从而让下属们
知道自己在上级领导者心目中的位置。如果是干砸了，或者在干的过程中群众有不同意见了
尽可能地加以回避，权当没有过这件事。实在绕不过去了，就要特别强调这项工作是一个创
举，具有开拓性质，难度有多么大，能够干到这种程度是如何地不容易、不简单，尽管没有
干成，但在工作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精神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一直关注这件事的上级领
导是多么高兴。如此这般，坏事自然也就变成了“好事”。

　　再次，要善于将“说”变成“干”。其实，许多成绩不一定是用手干出来的，而是靠嘴
说出来的。干就是说，说也是干，这才叫能耐。事情干得“八”字还没一撇呢，嘴上已经吹
出了十分的成绩。明明充其量不过是挖了一个鱼池，却硬要说成是修了一座水库；分明只是
培了个田埂，却要说成是垒了一座大坝。不但会将一分成绩说成三分，还要能够把自己这点
儿成绩讲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不然，怎么能叫“会干”呢！

　　知道了什么叫“会干”，“不会干”也就不言而喻了。概括地说，至少有以下四条：一
是不管领导喜欢不喜欢的“蛮干”，二是不考虑易不易出政绩的“瞎干”，三是只能让老
百姓得到好处自己却捞不着包括提升在内的任何好处的“白干”，四是不能给领导的政绩
添砖加瓦、反因偶尔的失误让领导为难的“干了不如不干”。诸如此类，都属于“不会干”
之类。

　　“会干”的，不但干出了成绩，干成了“能干”的名声，还干出了领导的赏识，更干
出了仕途得意、飞黄腾达的结果。但老百姓休想从他干的这一切中得到任何好处。

　　“不会干”的，尽管“干活”是把好手，却总是干不到点子上，让领导不满意，因而
职务也就老是原地踏步，得不到“进步”。但有一条：老百姓可从他身上得到了实惠。

　　于是乎，便有一个声音在问：到底什么是“会干”，什么是“不会干”，难道群众和
领导各有一条标准吗？即便有两条标准，难道就该以领导的为准吗？再说了，与群众的利
益相对立的领导又是些什么领导呢？……

　　作者:郭庆晨

读史随想
　

　　
　　“歌德”与“缺德”

　　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诗作于天宝十四年（公元 755 年）冬，一千多年

来没有人说天宝十五年的“安史之乱”是杜甫这首“缺德”诗引发的。而柳永一首粉饰太平
的《望海潮》却惹得金主完颜亮“遂起南下之意”，导致北宋“靖康之变”。历史证明：危害
国家安全的是“歌德”作品。

　　两条人腿

　　一个人，捡到宝玉，献给国王。国王不识货，说他以劣石欺君，斩掉他一条腿。国王死
后，太子登基，他又去献玉，新国王还是不识货，又斩掉他一条腿。他还是无怨无悔等待能
将宝玉献给皇上那一天的到来……该典故曰“卞和献玉”。有人从中看到怀才不遇，有人看
到忠君。我从中看到的则是两条血淋淋的人腿和某种“优秀传统文化”。

　　太平天国猜想

　　太平天国起义与陈胜、黄巢、李闯不同的一点是：它一开始虽也奉洪秀全为尊，但同时
也伏下杨秀清可以假借“天父附体”命洪秀全跪下听命这一“制约机制”。在他们打下江南
半壁，定都天京（南京）的全盛时期，洪杨若能坦诚相约：咱哥们今后就别再装神弄鬼啦，
先北上灭了清妖，再由将士们选举谁当皇帝……如此，中国近代史，定将改写。

　　作者:陈章

捅破这层窗纸
　

　　
　　世上的事情有时怪得很，许多昭然若揭之事体，任谁都晓得是怎么回事，却就是不能
把它道明，犹如一张薄薄的糊窗纸，捅破它不需吹灰之力，可谁也不去捅破。
《皇帝的新衣 》
之所以常讲不衰，就是因为在实际生活中，它一直未能消亡之故。

　　清代的乾隆皇帝，酷爱写诗。据说一生写诗达万余首，破了古今诗人的创作记录。可谁
都知道他的诗特臭，连勉强称之为诗的资格都不够。可是在当年，全国的知识分子，包括在
中国诗歌史上占一席之地的袁枚、纪晓岚，也都不住口地赞美：好诗，好诗。清代末期的皇
太后慈禧，特爱画画，常以绘画作品恩赐左右。可她的画实在孬得很，离普通业余水平也很
远。然就是这，当时全中国的画家，亦众口一词地赞叹：好画，好画！

　　前苏联的共产党总书记勃列日涅夫，乃人所共知不学无术之徒，可他偏要当小说家，
竟然在公务之余，“写”了数部小说。他的小说水平怎么样？用一位评论家的话说，连催眠
的作用也难以起到。可是，在当时，苏联大大小小的报刊，都在大吹特吹，还说其艺术水平
达到了什么什么高度，连续多次获得苏联的最高文学奖。

　　如果说上述的事只发生在中国古代和外国，那只不过引我们一笑了事。不幸的是，在当
代中国，仍然很多很多。如果你稍微注意一下国内各大中小城市的牌匾，就会发现许多题字
实在使人“惨不忍睹”，一打听，才知道题字者乃当地一个什么什么长是也。如果你再留点
意，各地不少报纸所登的诗词，常常是律诗无“律”，词作无“词”。而这些无“律”无“
词”的作品，也多是当地的什么什么长所作。更有甚者，就在为时不太久以前，某省的一家
报纸，突然亮出了新报头，遗憾的是，省名的第一字却是错字，原来那是题字的领导无知，
把“入”误为“人”了。按说，当时谁都知道那是写错了，可公众场合无一人把这层窗纸捅
破，相反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夸奖：好字，好字！

　　之所以能够发生看似容易而实际难以做到的事，把话说白了，完全是权力拜物教在起
作用。人们不是看不到乾隆诗、慈禧画、勃氏小说的拙劣，不是看不到字的好坏和诗词的好坏，
而是惧怕作者的权力，或者崇拜作者的权力。如果有哪个不识时务的冒失鬼说了真话，老天
爷！轮不到权力者本人发怒，说真话者早已受到谴责了，古代的，要判你个大逆不道、犯上
作乱的罪名；当代的，起码也要说你是胡说八道。

　　我常常这样想：权力问题是个世界性的大事体，为什么一层窗纸竟不能捅破的事能继
续发生在当代的中国而在西方发达国家却少见？这是因为，今日的中国虽然是人民民主国
家，但由于封建主义的东西未得到彻底批判，权力在这里仍然高于一切，统驭一切，故尔
民众惧怕它和崇拜它。而在西方，民主化的程度高，权力受着巨大的约束和监督，老百姓对
其没有惧怕感和崇拜感。我曾在一个小小的山区县城，看到该县头头题得那拙劣不堪的牌匾
建议有关同志卸下它，可对方表示为难。后来，没有任何人做工作，却一夜之间全不见了。
一问，才知道那个题字的头头已经奉命调离了。

　　看来，捅破这张糊窗纸，在中国并不容易，它有待于国家民主化的提高和对封建思想
的彻底清算。

　　作者:屈超耘

皇帝何必亲耕
　

　　
　　同一个故事，同一本书，不同年龄读，感受就截然不同。这里有知识在起作用，也有阅
历在起作用。

　　记得在青年时读《中国通史》，读到“汉文帝亲耕藉田，提倡农耕”，心下为之一动。一
个皇帝，整天丝竹萦绕于耳，粉黛环绕于侧，还能亲自耕田，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是难
能可贵的。可惜，那时没有电视，不然，这个镜头一定反复播放，以感天下。

　　一个人年龄大了，见得多了，对一些事不是变得麻木，就是变得警惕。

　　按理说，汉文帝亲做表率，垂范天下，农业在他统治时期，该是十分发达。可实际情形
与想象往往不同。汉代农业在文帝时期仍然落后，只是到他孙子汉武帝时期才发达起来。汉
武帝大兴水利，推广先进的农具和技术，并把热衷于农业的人提拔为高级干部，犹如孙悟
空拔了身上一把毫毛，变成无数孙悟空一样。由此看来，一个高级领导的作用，不在于他具
体干了什么活儿，而在于制定出正确的政策，选出合适的人才，带领大家干好一件事。如果
政策不对，用人不当，一个领导者即使自己累死，又能干多少活呢？就如汉文帝，别说他
赶着老牛，扶着犁杖，就是开着拖拉机，他一个人又能种几亩地？

　　我们被历史推到一定位置，就要按这个位置的要求，履行责任。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
干什么吆喝什么。有些人认为，自己带头了，别人就会跟上。其实榜样的力量是有限的，政
策的力量才是无穷的。

　　由汉文帝亲耕，我想到了我这些年常在电视上见到这样的镜头：临近节假日，各级领
导往往抬着米面，为特困户送粮送钱。这本是件好事，这总比对百姓疾苦不闻不问、无动于
衷好得多。可面对特困户逐渐增多的现实，领导者总有比亲自送钱送粮更重要的事情，以便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然，就是领导日夜不停地送又能解决几家温饱？何况，领导又不是开
银行的，兜里的人民币毕竟有限，终究有送不起的时候。那时候怎么办呢？

　　我们不能对老百姓撒手不管，但应该换一种方式管，既不用领导受累抬粮，也不用从
自己兜里掏钱。而是出一个上好的主意，制定一个上好的政策，这作用比领导送点钱粮要大
而且，这才是领导者该做的事。

　　有人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们何尝不想拿出个万全之策，让大家皆大欢喜。这
个问题还真难以做答，如果换了我可能还赶不上人家那两下子。但作为一个写文章的，似乎
就像运动场外的观众，对场上的人指指点点，场上的人可以听，也可以不听，不会影响比
赛成绩。

　　作者:刘兴雨